仙劍虐俠傳 揚州道上揚州盜(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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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數:8926 2020年9月19日 第五章 吳太守將報告又仔細讀了一遍,皺著眉頭,不住嘆氣。師爺微屈著腰,守在 一旁笑吟吟地候著。 「放火、拆屋、放火、拆屋,真不知道朝廷養你們這些兵是干什么吃的?刁 民前天在西邊冒頭,今天又在南邊惹事,結果你們到頭來就抓了幾個小魚小蝦回 來湊數?」 他氣得拂袖將桌上的文書統統掃到地上,師爺忙跪下去拾,并不住念著「大 人息怒、大人息怒」。 吳太守閉上眼,肥大的身軀向后一倒,癱在那把寬大的太師椅上。他見師爺 抱著一大摞文書滿地亂爬的狼狽樣,心里總是消氣了些,哼了一聲,又繼續說道: 「東西長街的那群jian商,連自己的家門都看不住,不管是遭了飛賊還是遭了暴民, 都敢恬不知恥地來找本官抱怨,也不知誰給他們的膽子,當本官是財神爺還是散 財菩薩?」 「大人說的也有理,那群jian商確實也是貪心不足。只不過……近來城里也確 實有些不太平,生意也一天比一天難做,他們要大人減點稅收,倒也是情理之中。 大人又何必這么動怒呢?」 「哼,好賴話都讓你說盡了。說吧,你收了他們什么好處來給他們說情?」 師爺聽了,叩頭便拜,剛拾起的文書又散了一地:「不敢不敢,小的思慮不 周,大人切莫見怪?!?/br> 太守顯得有些疲憊,便不打算再和他糾纏。他站起身來往后堂走,忽然門外 傳報:「老爺,有客人求見!」 「什么人偏要這時候來?告訴他在外面等著,我得睡個午覺?!?/br> 「那客人說,他叫秦三一,有要事要稟告,還說有大禮相送?!?/br> 「秦三一?快請他到客廳,我馬上就到?!?/br> 「是,老爺!」 太守換了身衣服,來到客廳??蛷d中央擺著五個大木箱與一個大木桶,一個 體格健壯的大漢正坐在左邊的椅子上,一見太守,立馬從椅子上彈起來,跪下行 禮。 「大人,大當家托我跟您問好?!?/br> 「嗯?!固叵蛳氯藗儞]手致意,叫他們出去。 「別跪著了,坐吧,慢慢說?!?/br> 太守一邊說著,一邊坐到客廳中間的椅子上。秦三一站了起來,卻沒入座, 太守也不在意,就任他站著說話。 「小的們這段時間收獲頗豐,這是按約定給您老的孝敬?!?/br> 「嗯,按規矩辦的事嗎?」 「當然,過往商隊財貨只拿三分之一,不傷人命,兄弟們規矩得很。那些商 人也很識大體,見面就乖乖給錢,也不敢和我們硬碰硬,省了不少麻煩?!?/br> 「很好,」太守抿了一口茶,「那特使呢?按照日期,這個月的特使也 該到了,你們見到了沒有?」 秦三一臉上立刻露出為難的神色。 「有,還是沒有?」 當太守問第二遍時,秦三一知道他生氣了。 「或許……我們見到了一個可能是特使的年輕人,但還不能確定。他半夜從 揚州官道上路過,我們正要去盤問,他卻二話不說打倒了我們六七個人。那小子 的武功真的不賴,之前的特使根本比不上他五分之一……」 「我給你們派去的那個使流星錘的高手呢?連他也對付不了?」太守的臉色 已經接近鐵青。 「他也去了,跟那小子打了幾十個回合,最后被一棍子砸爛了臉,但臨死之 前也打中了那小子的頭。只不過他受傷之后竟然還跑得飛快,我派人在附近搜查 了一晚上,第二天卻沒一個人回來報告。等我去找的時候,他們竟然全死了,但 那小子之前用的是棍,死的那些人卻像是被刀劍殺的——還有一個是被火燒死的。 我估計……那小子會不會還留有后手?」 太守一拍茶幾,震得茶盞飛到地上砸得稀碎,秦三一嚇得又跪到地上。 「如果那真是特使,本官的好日子可就到頭了——還有你們也是一樣。要是 讓特使回去向那位大人報告,你們一個個就等著被官軍圍剿、千刀萬剮吧!」 「大人,您放心!」秦三一向前爬了兩步,「小的已經見過那人長相了,他 現在也受了重傷,只要小的再見到他,一定能殺了他!」 「就憑你?」太守走上前一腳將秦三一踢翻。秦三一在地上滾了一圈,臉上 還是半點怒意都沒有,只是又爬起來陪笑道:「大人您先消消氣,來看看大當家 給您特備的禮物?!?/br> 他走到木桶邊,揭開蓋子,伸手一提,一個少女從桶中被拉起。 「大人,您看這份禮物如何?」 「嗯……」太守上下打量面前的少女。只見她渾身上下一絲不掛,小麥色的 皮膚上 透著淺淺的粉紅。她的身材十分瘦弱,顯然是窮家姑娘,因而那碩大雙乳 和身體顯得毫不協調。她的表情怯生生的,兩只大眼睛無助地盯著太守。一根布 條勒進她的嘴中,在后腦勺上打了個結。她的身體被一根粗麻繩纏住,光溜溜的 私處被繩子反復摩擦,已經一片狼籍,雙乳更是被繩子勒成兩個葫蘆。她雙手被 反綁在后面,因此根本沒有辦法遮掩,只能任由自己站在客廳中央承受著視jian。 「嗯,還不錯,」太守點點頭,「但不算太好,比上一次送來的差些?!?/br> 「其實我們本來有更好的想孝敬大人,之前我們在外面捉了三個姿色相當不 錯的,其中兩個還是姐妹花??墒菦]想到另一個年紀稍長的竟然會武功,一掌把 看守給拍死了,還帶著那兩姐妹連夜逃跑了……」 「特使解決不了也就罷了,現在你們連幾個女人都看不住,我看你們的頭領 該換人了?!?/br> 「大人息怒,大當家已經吸取教訓,這種錯誤以后絕不會再犯——再說,這 姑娘雖然不算上品,但可是個黃花閨女,這頭湯我們都不敢享用,特地留給大人 您……」 「好了好了,」太守不耐煩地擺擺手,「把她關到小牢去,今天本官沒 心情碰她,下次再說吧。你這段時間就留在揚州,仔細四處打探,那特使多半已 經進了城?;钜娙?,死要見尸。找不到,當心你小命不保!」 「謝大人!」秦三一將少女帶出去。太守見他走遠了,便喚三四個下人把大 小箱子都收好。處理完畢后,正要喘口氣,卻又聽見有人通報:「大人,又有客 人求見?!?/br> 「又是誰?算了,多半又是那群jian商。今天一個個都堵著門來,當本官是鐵 打的財神、石雕的貔貅不成?讓他滾!」 「大人,他看著不像是做生意的。那是個年輕人,說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和 大人單獨談談,態度……還頗有點囂張?!?/br> 「那就……」太守正要發作,話卻突然梗在喉嚨里,身體哆嗦起來,勉強靠 回椅子上吞了兩口茶,終于才鎮定下來,向那傳話的問道:「你說是個年輕人?」 「是?!?/br> 「看起來還很囂張?」 「對……」 「你有沒有看見他帶的是什么兵器?」 「兵器?他沒帶兵器。話說回來,誰要是敢帶兵器來找老爺您,早就被門口 的衛兵給拿下了,也用不著小的進來通報?!?/br> 「對對對……」太守擦了把汗。 「老爺,是不是要轟那人走?」 「不,不行,」太守站起來,抖了一下袍子,「把他帶到客房來……再叫上 府里伸手最好的十個人在暗處等著,等我號令行事?!?/br> 「是!」 太守默默在心中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他十分清楚,一旦特使進了城,遲 早會把自己做過的事查個明明白白。如果只是勾結飛賊分贓倒也罷了,揚州這些 年來官吏來來去去,衙門上下,有幾個不是這么做的呢?上頭的「大人」能分到 一杯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可是這次可不一樣。上面的「大人」自然不在乎自己借捉賊之名封鎖揚州城 ——這樣一來能撈的錢反倒更多了??墒亲约轰b而走險雇傭高手和土匪一起劫殺 特使,這件事一旦被查出,必是死無葬身之地。倘若不出意外,今年之內他也該 像前任一樣撈足收手、回家享福了。倘若上面追究起來,那臨走之前拿出一小部 分財物贈給那位「大人」作補償也就罷了。 想到這,太守只能在心里暗罵山里那群不中用的飯桶。 「太守大人,打擾了!」從門口傳來一聲問候。太守聽了,額頭上立馬冒出 冷汗,舉起手里的杯子就要摔下去,但抬起頭來時,卻愣住了,臉上表情頃刻轉 懼為喜。 「李老板?怎么是您哪?快請坐!」 李逍遙見面前這胖子笑瞇瞇地上前迎接,顯然一時沒反應過來。他不必想也 知道這胖子一定就是太守了,只是不明白他怎么會這般熱情。 剛才在門口時,李逍遙出于謹慎,并沒有把那塊玉牌展示出來,只是塞給了 門衛并傳話小廝幾兩銀子,稱自己有要事和太守單獨商議。太守既然不知道自己 有特使的牌子,也就不該有這種反應才對。 李逍遙半推半就被太守請上座位,見到太守向著門口打了個莫名其妙的手勢, 也沒在意,只是盯著他的臉,回憶自己是不是什么時候見過他。 太守顯然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李老板顯然貴人多忘事,我們在島上不 是見過幾面嗎?」 「哦,原來如此!」李逍遙恍然大悟。自己的奴隸島自開張以來,也不知接 待過多少達官貴人,江南的富人有幾個 沒去奴隸島花上幾筆銀子?揚州太守在其 中之列實在是情理之中的事。但話是這么說,他也根本不記得見過這樣一個人。 畢竟李逍遙在奴隸島上要「安排」好那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女奴都忙不過來,哪有 心思記得這幫臭男人的臉呢? 弄明白情況后,李逍遙心中便有了打算。他決定暫時不把玉牌拿出,先用自 己本來的身份和太守聊一聊。 太守當即叫人準備酒菜,兩人邊吃邊在屋里寒暄了一陣,李逍遙說起最近奴 隸島的生意,提起新進的幾個女奴,還與太守交流了一番調教新人的技巧,屋內 一下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話說回來,李老板這次來揚州又是有何打算?本官現在為了緝拿女飛賊, 可是cao碎了心,不得不把揚州封死?,F在來揚州旅游,可不是好時候啊?!?/br> 「太守大人真會說笑,要是為了旅游,看到門口的告示,我也就不會進城了。 可是,這女飛賊對別人是一大隱患,對我而言卻是一筆橫財,值得進城冒一次險?!?/br> 「李老板莫不是說那二百兩懸賞銀?李老板日入斗金,應該是看不中這點小 錢的吧?」 「二百兩當然不值一提,可是,太守既然愿意用二百兩銀子去換一個小賊, 甚至愿意封鎖整座城,那么只會有一個原因——這飛賊的身價,肯定遠遠不止二 百兩銀子。對嗎?」 「哈哈哈,李老板不愧是做大生意的人,有眼光!干一杯!」 李逍遙喝了酒,又問道:「那不知道大人現在對這女飛賊有多少線索?」 「本官要是能有什么線索,早就把女飛賊捉拿歸案了,何必還要出那二百兩 銀子?」 「這么說,要賺這筆錢,還真是不太容易?」 「那是自然?!?/br> 「要是抓不住這飛賊,我豈不是連城都出不去?!?/br> 「那倒不至于,李老板如果想走,隨時和本官說一聲就是了。只不過,看著 李老板就這樣空手而歸,本官心里也過意不去??!」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 「如果李老板真想掙一筆大錢,本官倒是有個更好的路子?!?/br> 「哦?」 「揚州城就屬東西兩條大街最為繁華,且不說封城之前,就是如今到處都這 般蕭條,東西大街也照樣生意紅火、人來人往,就連青樓都照常開門。這段時間, 東西兩大商會更是趁機哄抬市價,賺得盆滿缽滿。倘若能逼這幫jian商把錢吐出來, 那到手的何止區區二百兩銀子?」 、2·u·2·u·2·u、 「嗯。那不知大人打算怎么讓他們把錢吐出來?!?/br> 「這就要靠李老板暫時破費了,」太守笑瞇瞇地說,「那幫jian商的金庫隔三 岔五就被飛賊光顧,商隊又要被城外的土匪勒索,一天到晚來找本官抱怨??墒?/br> 衙門里的官吏又能好過到哪去?哪個不是窮得叫苦連天?既然如此,本官索性就 讓他們再流點血,找他們叫聲最大的出一筆錢,一是用來補償本官手下那些捕快, 叫他們抓賊緝盜也積極些;二則用來征募勇士出城剿匪?!?/br> 「這倒是不錯,只是不知道大人要我破費又是何意?」 「這個嘛……李老板想必也清楚,這群jian商一個個唯利是圖、老jian巨猾,誰 若是先交錢,就會被其他人視為軟弱可欺。因此若是本官叫他們出錢,他們肯定 會推三阻四,誰都不肯第一個交錢。但假如有人愿意先出一筆錢,作誘餌,那情 況就大不一樣了……」 「大人的意思是,讓我作這個誘餌?」 「不錯。李老板先出一筆錢,您以外地客商的名義率先出錢,東西商會自然 就找不到借口推脫。到時候李老板的錢全數奉還,東西商會的錢五五分成——您 出多少,就能掙回多少?!?/br> 「的確是筆好生意,」李逍遙笑道,「正好,我這一趟出門,身上確實帶了 大把銀票,正愁沒有用處?!?/br> 「那李老板打算掙多少?」 「一百八十萬兩。只是不知大人敢不敢接這個數?!?/br> 「哈哈哈哈!李老板若是出得起這筆錢,本官自然能收回這筆錢?!?/br> 「這我當然不懷疑。只不過——」李逍遙臉色顯出為難的神色,「倒不是我 不信任大人……」 「李老板放心,既然說好了五五分成,本官就絕不會多拿一厘一毫,畢竟, 等本官年底交了官印,回家享福的時候,還得去李老板的島上尋點樂子,到時候 還得受您關照?!?/br> 「好!有了大人這句話,這一百八十萬兩,我就可以放心交給大人了?!估?/br> 逍遙又敬了太守一杯酒。 「來,祝我們合作愉快——李老板也嘗嘗這蒸鵝……」 「 喂,你覺得這里的菜味道怎么樣?」 「還不錯?!?/br> 東街的長樂酒樓中,人聲鼎沸、熙熙攘攘。歌舞聲、碰杯聲、劃拳聲,此起 彼伏。步入這條街的瞬間,簡直如同從地獄回到了人間。死寂的揚州唯獨在東西 兩條大街保留了生氣,表明這座城市還沒有徹底死去。 張笨與沈朝露坐在角落中,面前的桌上堆滿了光凈的碗碟。沈朝露早已經吃 飽,但張笨的胃好像一個無底洞一樣,食物不斷塞進他的嘴里,嚼碎、咽下。一 盤吃凈又換下一盤。沈朝露見他吃得這么香,便不斷叫人加菜來。上菜的小二瞇 著眼,反復打量二人,沈朝露便隨手在桌上拍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他便立刻笑 呵呵地連聲奉承起來。 「別廢話,你只管傳菜,就是要把你們整棟酒樓買下來,本小姐也出得起錢 ——還不快滾?」 「是是是!」 張笨喝了口湯,看著小二前后態度的驟變,臉上滿是疑惑。 「他之前一直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怎么突然這么高興?」 「因為我有錢??!」沈朝露笑嘻嘻地摸出一錠銀子,在手上把玩起來?!?/br> 「你有錢,為什么他要笑?」 「這很奇怪嗎?」沈朝露盯著張笨的眼睛,「你是因為被人打了才變成這樣, 還是原來就這么笨的?」 張笨只是搖頭。沈朝露看他這副樣子,又忍不住大笑起來。但當她忽然發覺 四周客人都看著自己時,立刻又羞紅了臉,低下頭去。 「嘿,你吃飽了嗎?」她低聲問道。 「吃飽了?!?/br> 「那就快走吧,得抓緊時間找女飛賊?!?/br> 兩人離了酒樓,出了東大街。 他們又回到了死城。 李逍遙離開了太守府,站在門前盯著那朱紅色的大門,吹了聲口哨。 他感覺這個世界實在有趣極了。他想起當年在余杭的客棧時,對著客人低三 下四地奉承、費盡心力地伺候,也不過換來一錢銀子甚至幾個銅板罷了。而如今, 他坐擁一座海島和無數女奴,每日進賬的銀兩都得十來個大漢才能抬得動,不知 從何時起,李逍遙自己都弄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錢。然而如今當他對錢已視若糞 土時,賺錢卻顯得那么簡單,不過是一頓飯、幾杯酒,一百八十萬兩銀子便翻了 一番。 「銀子啊,我想要你的時候,你理都不理我一眼,現在我不需要你了,你卻 沒完沒了地來找我?!?/br> 此時他正酒足飯飽,倒也不急著去找姬三娘回復,便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 起來。當然,除了一排排緊閉的大門和一兩個縮著脖子的小販,也沒有什么別的。 「對了,聽太守說,平時東西大街還是熱鬧得很,還是去那看看吧?!?/br> 他隨便敲了一扇門,問東大街怎么走,卻聽見里面的人讓他滾蛋,便從門縫 里塞進去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接著就聽見「咚」的一聲,大概是那人嚇得跪在地 上了。 「東大街往哪個方向走?」 李逍遙俯視著給他開門的老漢,后者咧著那張牙齒掉光的丑嘴巴向他指了個 方向。 「說清楚?!?/br> 李逍遙聽完,轉身在老漢千恩萬謝的話中走開了。 「江湖之中,哪還有比錢更強的武功呢?」 他一邊吹著口哨,一邊往東大街走去。 太守府離東大街并不遠,李逍遙沒走太久便到了。當他站在街頭時,便驚覺 這里簡直不像揚州的一部分,兩旁酒樓商鋪林立、人來人往,小販在其中來來去 去,大聲吆喝。這邊一個路人被扁擔撞倒、與小販爭吵起來,那邊一個醉鬼從酒 樓里晃悠出來,身后跟著找他要賬的小二。 仿佛只有這種地方,還帶著人間的氣息。 李逍遙走進去,環視四周,看看有沒有什么值得自己關注的東西。忽然他看 見一個攤位旁站著一個女子,身材高挑、一身勁裝、腰佩寶劍。他一眼就認出是 林月如。她正在貨柜上挑揀飾品,左拿一個、又拿一個,又搖搖頭放下去??吹?/br> 出她并不想買什么,只是純粹在享受這挑挑揀揀的過程罷了。 李逍遙慢慢走到她背后,手滑向她的臀部,用力一捏。林月如驚叫一聲,手 已經按在劍柄上,可是一回頭看見李逍遙那張笑嘻嘻的臉,怒氣一下消了個精光。 「你不是回客棧去了嗎?」 「本小姐要出來逛逛,你管的著嗎?」 「你想逛街,我當然攔不住你?!顾贿呎f,一邊在林月如的翹臀上狠狠一 捏。林月如嬌喘一聲,身體已經軟了三分。 「這是……」 攤主正要說話,李逍遙向他做了個「噓」的手勢,他便收住了聲,饒有興趣 地看著面前這場好戲。 林 月如喘著粗氣,雙手撐在貨柜邊緣上,兩頰泛紅。僅僅只是屁股被捏了兩 下,情欲就被輕易撩起。林月如發現自己竟然在這鬧市之中、甚至是一個陌生人 眼皮底下發情了,實在是羞恥不堪,但這種羞恥卻又反過來刺激起她更進一步的 情欲。 「你住手,別在這種地方……」 李逍遙卻根本不理會,一手繼續捏她的翹臀,另一只手繞到前面伸進她的衣 領,隔著肚兜玩弄起她的酥胸。肚兜柔滑的絲質加上林月如挺俏飽滿的乳形,摸 起來手感十分舒服。 攤主實在想不到,面前這個原本清高冷傲的女子,竟然在轉瞬之間變得這樣 yin蕩。眼前春景看得他胯下陽具早已高挺。 李逍遙正想著,要不就此把林月如的衣服解開,在光天化日的鬧市之中調教 她一把,這在此之前還從未試過。突然一個人走到身邊,也在貨攤中挑揀起來。 李逍遙忙撒開手,幫林月如拉好衣服,裝成是逛街的普通客人。面前的攤主一臉 失望,不過很快又恢復笑吟吟招待客人的模樣了。 李逍遙心下惱火,側過頭,看看是誰這么不識時務打擾了他的好事,卻見是 一個扎著長馬尾的少女,瓜子臉、柳葉眉,長相清純可愛,又稚氣未脫。她對著 小商品掃視了一陣,搖搖頭,正要走。但當她回過頭看到林月如時,忽然露出驚 喜的神情。 「月如jiejie?你竟然也在這里?」她一把摟住林月如,大笑起來。 「你是……不對,你認錯了……」林月如輕輕推開她。 「我不會認錯的!雖然我們很久沒見了,但我一眼就認出你就是月如jiejie! 你不會不記得我了吧?你旁邊這位是——」 李逍遙沒料到林月如竟會在這里碰見熟人,而面前這位少女氣質不俗,身上 的衣服面料精致、做工講究,顯然也不是一般人。 「在下李逍遙,是她的——」 林月如回頭瞪了他一眼,李逍遙笑了笑,沒說下去。 「沒事,我懂的,」她向李逍遙抱拳施了一禮,「我叫沈朝露,家父是沈家 堡堡主?!?/br> 「原來如此,久仰了?!?/br> 「你怎么會來揚州的?」林月如問道。 「前不久,爹說他給我訂了一門親事,之后便一天到晚和我談話,無非是急 著要把我嫁出去??晌腋静幌爰藿o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原本我也不知道該怎么 辦,但之后因為聽說月如jiejie逃婚的事,便下定決心離家出走,自己闖蕩江湖。 后來在南方聽說了揚州鬧飛賊的事,便想了這里碰碰運氣,如果我能抓到飛賊、 揚名立萬,就再也不需要看爹的臉色了?!?/br> 沈朝露說得眉飛色舞,林月如卻越聽臉色越難看。 「誰說我逃婚了?」 「月如jiejie在林堡主舉辦比武招親的當天失蹤了,若不是為了逃婚還會是什 么?大家都是這么說的。原本我還不信,但現在——看來是真的。jiejie的眼光也 很不錯啊?!顾贿呎f,一邊側頭對一旁的李逍遙笑著。 「你弄錯了,我并不是……」 「沒關系,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想必jiejie也是為了飛賊那件事才來揚州的吧? 不過我可不會把這個機會讓出來的,到時候若是抓了飛賊,jiejie可不要怪我搶功 了?!?/br> 林月如嘆了口氣,也不再辯駁。她現在有什么可說的呢?或許流傳的「逃婚 私奔」這樣的說法對自己而言是最好的結果了,況且自己當初也的確這樣想過。 無論如何,人們都更愿意相信林家堡的大小姐跟著一位游俠結為眷侶、從此浪跡 天涯去了,而不是被凌辱調教成最yin賤的娼婦和性奴。這樣一來,至少還能在江 湖上留下一段美名。想到這,林月如心中感覺釋然了許多,連李逍遙再次偷偷摸 了她的屁股都沒有在意。 「你其實不該出來的,」林月如說,「外面的世界——一定比你想象中的可 怕。你永遠不知道下一次會遇到什么、自己會變成什么樣。聽jiejie一句,等解決 了揚州的事,就回家去吧。沈伯父一定也在到處找你,你……」 「我才不要,」沈朝露撇著嘴道,「月如jiejie可以跑出來,為什么我就不行? 我可不想就這樣隨便嫁人,從此別人說起我的時候只會記得是某人的妻子而 不是我的名字。我一定要像我的幾個哥哥一樣憑實力闖出一番名聲?!?/br> 「但是——」 「好了,月如jiejie你現在怎么成了這樣?小時候你不是還帶著我一起離家出 走過嗎?怎么現在又要勸我回家了?算了,可能是你不相信我現在的武功,等我 抓到了飛賊,你就會知道我不是開玩笑的!」 她說完,不再等林月如回答,轉身就走。林月如還想說什么,卻聽見沈朝露 向街對面大喊:「張笨,別在那站著了!這邊!我們該走了!」 李逍遙順著她叫喊的方向看去,卻吃了一驚,那正是當晚偶遇的那個少年、 前來揚州查案的特使。 「我以外他已經被土匪殺掉了……」 李逍遙警覺起來。他想那少年一定會找他問起玉牌的事,并開始在心里想該 如何應對。但對方只是走上前,掃了李、林一眼,什么也沒有說。 「對了,跟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在城外草叢里救下的人,名叫張笨。 他的頭不知道被誰打了,現在什么都不記得了,我就讓他一起來查案了。以后我 們說不定還會再見的?!?/br> 「嗯,后會有期?!估铄羞b向兩人道別。 目送兩人離開后,林月如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 「怎么了?」 「沒什么,我只是很擔心她。朝露是我從小到大的朋友,我怕……」 「你怕她也遇到我這樣的人,對嗎?」 「哼……」 「其實你用不著擔心,」李逍遙笑道,「揚州飛賊可沒那么好對付,至少我 可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用不了多久,她就會知難而退、回家去了。憑沈家堡的名 聲,她要想離開揚州城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之后呢,她就會嫁個武功高強又 名聲在外的大人物,安安穩穩地過一生?!?/br> 「是……嗎?」 「當然了,她這樣漂亮又出身大家的黃花大閨女,提親的人只怕要踩爛 門坎了。她肯定能找到一個疼她一輩子的男人——你想是不是,林大小姐?」 林月如背對著他,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忽然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 「走吧,這沒什么好看的?!?/br> 「這就走了?我還想在這多陪林大小姐玩玩呢……」 「隨你便吧。本來一直就是你說了算,不是嗎?」 李逍遙嘆息一聲,頓覺無趣,便一同往姬三娘家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