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藍色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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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高挑的屋子里安靜太久,薛靈懷疑聽見耳鳴回音。 “德國離美國也不近?!?/br> “總要邁出第一步的?!鄙蹜⑸焓殖榧堄×擞∷凉駶櫟难劢?,“雖然遲了很多年,但總比不做要好?!?/br> 人生,做什么都會遺憾,他能做的只有把遺憾時間不斷后延。 “想哭就哭出來,不然我的糖給不出手?!?/br> 薛靈沒好氣地奪過紙巾扔他:“太久沒眨眼才這樣的。起來,躺到床上,后背還有圖案?!?/br> 躺椅不適合趴著,兩人又把地方挪到落地鏡前的紋身椅上。 紋身椅又窄又小,邵應廷坐下去,就像在幼兒園開家長會的爸爸,在逼仄的小板凳上極力蜷縮著自己寬闊的身形。 薛靈這樣想,笑了一聲,涌出來的苦澀隨即蔓延開來。 苦笑都沒辦法笑出來。 “這個圖案我想紋個彩色的,你不介意吧?” 邵應廷從鏡子里看cao作臺前忙碌的她。 “介意什么?” “去年歐盟禁用了彩色墨水紋身,因為墨水里的化學成分可能導致基因突變和癌癥?!?/br> 邵應廷沒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幾秒后反問:“你想紋什么圖案?” “我們那晚看到的煙花?!?/br> 他腰后的“殘月與?!笔请x死亡最近的畫面,薛靈不想他背負著這些禍兆過一輩子。 反正那晚也有殘月和海,不妨再加點元素,化腐朽為纏綿,讓他永恒鐫刻那一晚的回憶。 成就她最后一點私心。 “煙花當然是彩色的?!?/br> 薛靈回頭望鏡子里他:“不怕像我一樣各種癌?” 和薛靈微笑的眼睛對視,邵應廷也跟著笑:“你沒紋身也得癌,如果我是因為墨水才得癌,算賺了?!?/br> 薛靈一愣,不滿他對待生老病死的態度隨便,齜牙瞪眼:“等會兒我就往痛里扎你!” 她拉著機器坐到邵應廷身后,他立刻乖順趴下。 重復方才的步驟,薛靈將轉印油擠在手心,搓暖再印上邵應廷蒙著一層薄汗的腰后,感受著他細微的肌rou收緊放松,最后將轉印紙覆蓋在原本的紋身圖案。 拿起完全不見生產廠家表示的墨水,薛靈再次猶豫。 “邵應廷,癌癥一點也不好受?!?/br> 邵應廷微微側頭看她:“可是煙花本來就是彩色的?!?/br> 他坐起來,轉向悶悶不樂的薛靈,握住她忐忑的手。 “薛靈,你說過你要當煙花,再短暫也要極盡璀璨,你為什么要改變它的形態?就因為一個有概率發生的可控事件?” 薛靈不服氣,不肯松手用力夾痛他:“你以為癌癥和巨蟹座的英文為什么一樣?因為癌癥和螃蟹一樣橫行霸道,根本控制不了!” 邵應廷依然不以為意,意味不明地把問題拋回給她:“你不是有藥嗎?” 薛靈被他噎住,還沒想到用什么話堵回去,邵應廷再次咄咄逼近:“還是說,你在撒謊?” 他從來敞亮光明的眼睛瞇起,五指收緊,暗含著不滿的試探意味,仿佛她回答錯誤,就要承受疼痛的懲罰。 薛靈用怒氣掩飾心虛,瘋狂用半專業知識炮轟邵應廷:“你知道癌癥有多少種嗎!你身上每一個地方都有可能長腫瘤,而且每一種癌細胞都是用不同的藥去治療,適合我的未必適合你。我僥幸不需要化療,你知道很多癌癥病人不是癌細胞擴散而是化療,你怎么能這樣輕飄飄說……” “對不起?!?/br> 薛靈停住,邵應廷彎下腰將臉貼上她的手臂。 “好像輕描淡寫了你的苦難,明明看過你痛不欲生的樣子,還時不時夢見你在海邊吐血?!彼麄阮^抬眸,“對不起,我不應該拿病痛開玩笑?!?/br> 臺階鋪得整齊易走,只差薛靈開口往下走一步。 薛靈卻哽咽得發不出聲音,緩了好久才沙啞地說一句:“你知道就好?!?/br> “但我還是想要彩色的?!鄙蹜⑵鹕?,牽著薛靈的手按在自己身上,“煙花代表你,我要你以最美最璀璨的形象永遠刻在我的身上?!?/br> “就算代價是承受你承受過的千倍萬苦痛苦?!?/br> 紅色是致敏最嚴重的顏色,薛靈只選了紫藍黃三種顏色,都是那晚她能記住的顏色。 “孫浩潮真舍得,放的都是藍色煙花?!毖`聯想到窮學生時代的自己,“在加州理工一個讀博的師兄,他的課題就是如何穩定高溫中的銅鹽離子,也不知道現在畢業了沒有?!?/br> 藍色煙花昂貴且稀少,不僅是能選擇的藍光劑少且貴,且成色難以控制,儲存要求極高,一般煙花廠商很難制造并保存。 “你知道那個師兄為什么要選這么難的課題嗎?” “為什么?” “銅離子一般以正一和正二價銅離子存在,但只有正三價銅離子才會產生純藍色的焰色反應,而且……” “而且只有最濃烈最純凈的藍才能在深藍得發黑的夜空中綻放?!?/br> 邵應廷接上了她的話。 “就像我愛你的心?!?/br> 薛靈抬頭,再一次被他裝入眼中。 今晚的邵應廷就像打開了什么奇妙開關,平時憋不出一句甜言蜜語,現在全倒出來了。 她擠兌:“那你怎么不給我放一個?” “正有此意?!鄙蹜⒅噶酥搁T,“找孫浩潮要了煙花廠的聯系方式訂了些,前幾天到的貨?!?/br> 薛靈愣?。骸澳銊偛旁谕饷婢褪菗v騰煙花?” 邵應廷嗯了一聲:“不認真表白的話,怕連小三都當不上?!?/br> 他抓著這個身份是沒完了。 薛靈笑而不語,伏下身子,手上的動作更快。 * 雖然煙花只是用簡單的線條組成,但每一條的顏色都不一樣,累得很難集中精力的薛靈花了快兩個小時才完成比巴掌還小的紋身。 “好了?!?/br> 她拿起手機對著紋身拍了一張,遞給邵應廷。 邵應廷定定地看著泛紅的肌膚,原本單調死板的圖案仿佛在斑斕點綴下栩栩生動。 猶如蟹爪菊的煙花瑰麗在小小殘月旁盛開,碎金簌簌而下,幻化成一點點星辰,倒影在波瀾的海面上。 明明只是刺青圖案,他卻好似真的看到浮光掠影的綺景。 他隔著屏幕觸碰薛靈的筆觸:“連海面也變色了,細節真到位?!?/br> 薛靈氣呼呼甩甩僵硬的手:“不會哄人的可以不點評!” 邵應廷笑著起身,抓起薛靈冷汗涔涔的手指輕揉按摩:“粗人不敢點評藝術品,怕玷污了這殿堂級別的刺青?!?/br> 沒哄好,薛靈還是沒有笑。 他拉過薛靈的手環上自己的腰:“不高興的話,再刺我幾下?” 薛靈徹底破功,笑過以后戳他手臂的肌rou:“想得美!快收拾一下,我們去放煙花!” * 店里本來就是一個亂套的狀態,邵應廷把二人產生的垃圾收拾好后,穿上衣服外套和薛靈出門。 “幫我開門?!?/br> 他提了兩袋垃圾,讓路給薛靈上前。 薛靈沒有察覺他因緊張而垂下的眼睛,越過他打開黃色大門。 門后并不是光芒萬丈,漆黑的空間只有一束光,垂直于天花,又與薛靈放出來的光連結在一起。 一條純白無瑕的緞面婚紗端莊地立于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