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心動,不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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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慈意還沒罵完,身體里的大部分力氣已經抽離。 頹然落座,像一只死掉的風箏,失去光澤的臉看不出半點生機。 往日的端莊,知性,雍容爾雅,全都消匿無蹤。 她看著那一沓文件,眼眸凝成一股勁,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 “當初我要接過來養,你不同意,說自己能帶好。你捫心自問,對這個女兒放了多少心思,一年到頭不著家,她交什么朋友你不管,深更半夜回家你不問,你告訴我你能帶好……” 榮慈意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從桌面轉移到申屠周正臉上。 “你怎么就沒有一點讓我看順眼的地方呢?!?/br> 她用非常平靜的口吻說完這句話。 輕輕松松將眼前這個罵不還口的男人貶得一文不值。 室內一片寂靜,連她低聲喘氣的動靜都聽的分明。 白韞坐在另一側的圈椅上,像一個旁觀者在這場三角對峙里緘口不言,周遭彌漫著化不開的哀傷。 他沒有勸阻,任其發泄,那些反復積壓的郁怒,索性一并發作了。 各自委屈,沒有解法。 申屠周正站的筆挺,眉眼沒有半分不耐,只是靜靜將這一切全盤收下。 今天他們都很魯莽,申屠念覺得。 否則不會連書房的門有沒有關嚴實都不檢查。 拍桌子的那聲震天響,不止懾住了房間里的人。 申屠念站在玄關,正在考慮要不要換鞋,只是當刺耳的話淹沒耳朵,有了答案。 大門一開一闔,玄關處干凈得像沒人來過一樣。 * 申屠念的視頻通話在趙恪命懸一線的緊要關頭打進來。 他就分心瞟了眼,手指停頓,就這一瞬疏忽,屏幕上的小人被一槍爆頭,直接出局。 趙恪先一步摘了耳機。 果不其然,隱約能聽見沉賢罵罵咧咧的廢話從聽筒里漏出來。 他接通視頻,退出游戲群聊,按滅了電腦主屏。 整套動作一氣呵成,沒耽誤一秒。 申屠念沒想到他會秒接。 她是很無聊很突發奇想按的視頻請求,潛意識里甚至希望他沒看到。 等他的臉真實出現在眼前,才察覺自己做了什么。 “你在哪?!?/br> “在干什么?!?/br> 幾乎是同時發問,趙恪快了0.1秒。 申屠念將鏡頭往旁邊挪一挪。 “在公園……的秋千上坐著?!?/br> 趙恪直覺有異,但說不上。 她表情沒變化,語氣正常,連說完話后習慣性挑眉的那個小動作都很合理。 但這些常態堆在一起又很不對勁。 她坐在秋千上的模樣太“自在”,自在得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她,渺小,孤獨,但不突兀,仿佛習以為常。 他覺得心臟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 “一個人?” “不是一個人?!?/br> 申屠念又將鏡頭往腳邊移動,“還有他?!?/br> 畫面里的柯基正百無聊賴地趴著,連樹葉落到腦袋上都不理會,明顯趴了不止一會兒。 少年的眉心打了褶。 他又問了遍:“你在哪兒?!?/br> 申屠念終于將鏡頭對準自己。 她還想了想,說:“在外公外婆家?!?/br> 答非所問。 趙恪深呼吸,耐著性子:“我問地址?!?/br> “問地址干什么?!?/br> 趙恪沒說話,神情認真,不像是開玩笑。 這下輪到申屠念緊張了。 她拒絕:“你要過來?別鬧了,來干嘛,見家長???” 也不知道那個字眼順了他的意,上一秒還嚴肅嚇人的黑臉突然放晴。 他笑:“又不是沒見過?!?/br> 申屠念差點忘了,他上回發瘋找到她家,和申屠周正碰了個正著。 話是沒錯。 但很欠揍。 申屠念白眼都準備好了,眸光掃去,不曾想被屏幕里那張臉蠱了心神。 他勾起嘴角,眼眸明亮,整個人是溫順的,可馴服的,偏偏那笑不懷好意,賤賤的。 一種很惡劣的帥氣。 卻叫她擰著眉研究了好久。 “趙恪?!?/br> “嗯?” “你以后不準對別人這么笑?!?/br> 趙恪有點訝異,但一閃而逝。 “知道了?!?/br> 他答應了,她滿意了。 申屠念擁有很多世俗意義上的“好東西”,昂貴的,精致的,難得或不可得的。 唯獨他剛剛那個笑,讓她第一次起了“歹念”。 想占為己有。 * 這個視頻通話打了很久。 有多久呢。 大概是從公園的白天到夜幕降臨。 她還在外面,還不回家,還沒有掛斷電話的意思。 事實上也沒有那么多內容可以聊。 難得的是她愿意述說。 說了許多從前壓根就別想從她口中得知的事。 “我爸一直想轉型,想單干,開個小公司,一直沒成。剛開始是我媽懷孕,他放心不下,后來是我沒了媽,他更放心不下,就那么一拖再拖,他都從那個上市公司小組長升成高管了,也沒再提了。 我從前總遲到,時間觀念特別差,都跟他學的。 幼兒園文藝匯演他遲到,小升初演講比賽他遲到,家長會他遲到,后來中考動員大會,他還遲到。 我就這么看著,然后發現遲到也不是什么多惡劣的事,時間一久,成慣性了。 又不能怪他,他是真的很忙。 上回,我看到他把新買的那輛山地車擺在院子里,拿著一只粗毛筆一點點刷,刷成粉色。 他刷了一下午,我站二樓窗邊看了一下午。 油漆味兒真挺重的,曬外面散味道,一開始被鄰居投訴了,物業來了解情況,他又把車搬到地庫,搞了個巨大抽風機折騰了好幾天,我覺得噪音也挺重,是鄰居忍了?!?/br> 趙恪時不時會插一句什么。 “你爸知不知道有一個東西叫做噴槍,就汽車換色那種?!?/br> “知道吧,我自行車弄好那天,他開車回家,那輛輝騰換了個黑粉漸變,真的……不忍直視?!?/br> “他可能是為了整一個父女同款?” 申屠念一直無法解釋申屠周正給車改色的具體意義,被他一語點醒。 她特慎重地點了點頭:“很可能是?!?/br> 趙恪也跟著點頭肯定:“你家老頭有點意思?!?/br> 也不是什么難聽話,卻不料,翻臉比翻書快。 申屠念瞪他:“說誰‘老頭’呢?!?/br> 嗬,她還不樂意了。 一場看似沒有盡頭的對話。 手機燙得握不住,他早就接上插座,估摸著她也該沒電了。 趙恪提醒她,天黑了。 申屠念說,不確定他們有沒有吵完架。 他沉默,一時間不知道該接什么話。 申屠念又想起一件有趣的事。 “我爸他們公司每年都會有各種奇奇怪怪的評比,還會頒獎發證書,特別儀式的那種,他去年被評為‘最有距離感但最沒有架子’的上司,他們管這叫‘反差萌’,特逗?!?/br> 他哪敢有什么架子。 申屠周正的“平易近人”,都是在榮慈意女士一次次的責難里構建出來的。 那份刻進骨子里的“卑怯”。 堅固,且牢靠。 “申屠?!?/br> 奇怪,趙恪喊她的名字,每一次都好聽,順耳。 “早點回家?!?/br> 停頓了,又加了兩字,“聽話?!?/br> 奇怪,他跟哄小孩一樣,居然沒有爹味,一樣順耳。 申屠念微微垂眸,路燈下,橘黃色的光暈將她整個人籠罩得特別失真,像陶瓷娃娃,得捧在手心里的那種。 趙恪覺得好看,她有很多個瞬間都讓他心動,很明確的心跳加速,這事可以承認,不丟人。 這一天過得很漫長。 申屠念望著屏幕,眼眸里透露出一絲氣餒。 “我還有點生氣,趙恪?!?/br> 她的聲音軟乎乎的,神情比小狗更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