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她后天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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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有兩年沒見了吧?” “哪有,去年,迪拜,棕櫚島,忘了?” “嗯?你們去迪拜怎么沒叫我?” “放屁,怎么沒叫你,你那時候跟孫子似的天天追在那女的屁股后面,TMD都把這些人拉黑了?!?/br> “噓噓噓閉嘴,光說我...寶玉不也是?” 正在打臺球的男生們嘰嘰喳喳起來還跟小時候一樣,從小到大都比女生聒噪,麻將桌上女生摸牌時,手指間閃爍著昂貴光芒。 臺球響袋聲,麻將推倒聲,一杯又一杯的香檳威士忌,看熱鬧的女孩下意識拿起邊幾上的煙,剛剛點燃,一只拿著酒杯的手就伸過來,把煙從她唇邊拿走。 右手夾著煙,拿著酒,左手還在摸牌,似笑非笑瞥了對方一眼,才把牌打出。 “什么時候學的?” 才十七歲的女孩在外天不怕地不怕,可被圈子里的大人看了一眼,臉都紅了:“沒...抽著玩的?!?/br> 把煙摁滅,飲了口酒,梁玉把手邊的蝴蝶酥遞給她,語氣溫柔:“阿然jiejie戒煙呢,你別勾她?!?/br> 上家叫阿然的女生白了她一眼,胡牌的時候毫不留情,梁玉啞然失笑,拿著簽籌筒讓她自己抓,里面沒幾根了,兩個小時前還是滿的。 “寶玉今天做慈善呀?” “什么慈善,手氣不好罷了,再來?!?/br> 放下酒杯示意,剛開始摸牌,簽籌筒就又被裝滿。 “手氣不好?”下家的短發女生嗲聲嗲氣揶揄道,“那可真是罕見,今晚不準你下桌,非得把之前輸給你的都贏回來!” 對家的粉發女人隨意把牌打出去,本就話少的她一晚上沒說幾句話,但每句話都能打在要害:“那你可得問問阿然答不答應?!?/br> 除了梁玉跟姜義然,大家都輕輕笑了幾聲,梁玉無奈摸牌,看都不看就打出去,姜義然抿唇撥弄著中指上的訂婚戒指,沒有接她的牌。 但就算這樣,梁玉的簽籌也逐漸流向了三人的手里。 把最后兩根隨意遞了出去,梁玉拿起空掉的酒杯懶洋洋起身:“不打了,再打家都回不了了?!?/br> 散財童子走了,別人也都意興闌珊,一旁打完電話的梁子寧上了場,才把人拉了回來。 剛剛一起打麻將的都下了場,年輕的小孩帶著興奮,能跟梁玉一起玩的機會不多,跟梁子寧更是少之又少。 但圈子里從小玩到大的都知道,梁家這兩個牌神,一個散財,另一個就得像貔貅。 “寶—”看了眼梁子寧,把寶玉兩個字咽了回去,放下臺球桿的陸則爾坐到梁玉的身側,把酒杯遞給她,“后天海釣,小舅舅去嗎?” “他去不去我不知道,我反正去不了?!?/br> “怎么了?” “我后天上午的飛機?!?/br> 陸則爾遺憾哈了一聲,恨鐵不成鋼道:“才回來幾天呀,這就走?” “就是,都大半年沒見過面了?!狈郯l女生也有些怨念,“瑞典有什么好的啊,屁大點兒地方,我上次在米蘭,離你那么近,約你都約不到?!?/br> “這你就不懂了吧,咱們寶玉,金屋藏嬌~” 短發女切了雪茄,點燃,也不管姜義然在不在,熟練吐了個煙圈,煙霧迷漫中的玩笑,讓氣氛卻多了些不明的感覺。 “什么時候帶出來認識認識?還怕我們吃了你的黛玉不成?” 從小女生堆男生堆都吃香的梁玉從剪了短發那天起就多了個寶玉的稱號,從十二歲一直叫到二十歲,頭發都及肩可以挽起來,但稱號卻延續了下來,也從一開始的戲謔,演變成今天的艷羨。 被發小的一句金屋藏嬌逗笑,梁玉放松靠在她的肩膀,慵懶又隨意:“就你這樣,一百年也不讓你認識?!?/br> 沙發周圍的幾人善意笑了幾聲,只有姜義然低垂著頭,廖周深吸一口雪茄,靠近她,猛得吐出來,才把她嗆得抬起腦袋。 不等她發火,梁玉就已經拿過雪茄摁滅,還帶著笑,但眼神有些嚴肅:“周周,別鬧?!?/br> 咬著舌尖一笑,廖周周隨意說了句抱歉,姜義然繃了半天才說了句沒事,起身去了外面。 “就煩她這掃興的樣子,一塊出來玩,高高興興的多好?贏了一晚上了,還在甩臉色,程緒又不在,給誰看呢?”廖周聲音軟,脾氣可不軟,但還是給她留了面子,刻意壓低的聲音只有沙發上這幾個關系好的發小能聽到,“還沒結婚呢就擺一副寡婦臉,怎么,是知道自己結了婚就得守活寡嗎?那也是活該,自己求來的,打掉牙不僅得往肚子里咽,還得笑著咽?!?/br> “行啦,少說兩句吧?!崩@著頭頂的粉色頭發,朗慕雨嘴角帶著笑,不像是勸說的樣子,反而有些神神秘秘的,“誰守活寡還不一定呢...” “什么意思?”從沙發扶手處靠近,打臺球時一臉冷靜專注的傅盛淮現在一臉八卦。 “你不知道?”陸則爾環著他的脖子一拉,人直接橫著倒近他跟梁玉的懷里,偏頭示意。 朗慕雨過來捂著嘴靠近他耳語,兩人就在梁玉面前,想不聽見都難。 “去年我跟我爸去看溫網,臨時有事多住了兩天,看到她,然然姐跟一個女的...” 拍拍對方的皮衣,甩了個懂的都懂的眼神,才興奮看向梁玉:“程緒可是雙插頭,來者不拒,這倆人結婚,可不一定是誰吃虧?!?/br> 驚訝挑眉,梁玉第一次覺得自己可能真的遠離朋友太久了,以往這種事情,她都是第一個知道的。 “誰給你說程哥是雙插頭的?” 這話一說出來,四人的眼神都看向了她,驚訝,揶揄,無奈,還有你別裝了。 “他是不是你不知道?” “我上哪知道去?”有些無語,梁玉拿起酒杯晃了晃,“我上次見他都...兩年了吧?” “就是那次!我哥給我說程哥去瑞典找你,被你—”吐舌頭剌脖子,朗慕雨表情生動的演繹了“拒絕”二字。 “沒有的事!”她驚訝睜大眼,聲音卻還是那樣平穩,“我就他還有朗哥一起吃了頓飯,還吃的特快,我當時趕飛機,著急,記得可清楚了?!?/br> “趕飛機干什么?” “去看林修之啊?!?/br> 幾人同時嘖幾聲,廖周敲了敲她的腦袋:“學到了,下次甩人用這招?!?/br> “去你的?!?/br> 幾人笑鬧著,剛剛的話題也只是聊了幾句而已,畢竟八卦這種事情,淺嘗即止,都是一個圈子里混的,誰也不想以后,有點什么事就被別人當作笑料談資。 人緣特別差的早就被開除,人緣好的就是梁玉這種,從小就嘴嚴會說話,誰也不會把她的事情拿出來從背后調侃。 要不是廖周從小就看不慣姜義然,這些事她也會爛在肚子里。 時間漸漸晚了,年齡小的開始陸陸續續回家,梁子寧贏夠了籌子,拿著兩個滿滿的簽筒過來,一個示意劃到梁玉的卡里,一個直接給幾個小孩分了。 “謝謝小舅舅!” “要不我就喜歡跟寧舅舅玩呢!” “什么意思?你哥不大方了?” 來接meimei的朗思風聽到這一句,直接瞪大了眼,朗慕雨才不怕他,做了個鬼臉,結果看到他身后的人,表情僵了一下。 “緒哥,思風哥?!崩蠈嵑⒆痈凳⒒凑酒饋砉怨酝甏蛘泻?,知道今晚是通不了宵了,轉身抱了下梁玉,“走了,后天幾點?發我微信,送你?!?/br> “好,路上小心?!?/br> 陸則爾也跟著走了,還不忘給廖周使眼色,廖周才不管,腳搭在茶幾上,二郎腿一翹,又點了根煙,深吸一口,才打了招呼:“怎么,還怕把你meimei拐跑不成?小舅舅都不怕?!?/br> “廢話,他在這兒呢當然不怕?!崩仕硷L白她一眼,一把拉過朗慕雨,摟住她的肩膀,“輸了多少???劃我賬上?!?/br> “沒,贏了好幾把呢?!?/br> “喲,我們老三出息了?!比嗳嗨姆垲^發,朗思風對著梁子寧得意吹了個口哨,“你沒放水吧?” 梁子寧剛吃了個橄欖,懶得跟他說話。 “姜義然呢?”一直沒說話的程緒環顧了一圈,沒找到他要找的人,終于開口。 “在外面呢,你沒看見?” 看不慣這個,也看不慣那個,這群人里廖周跟自己同年這幾個的朋友最鐵,對于這些大幾歲的風云人物,也只看得慣一個話少的梁子寧跟一個話多的朗思風。 瞇瞇眼睛,程緒沒接她的話,兩家最近生意場上有些沖突,自己家還落了下程。 “估計上廁所去了?!绷河穹畔戮票鹕?,不著痕跡摸了下廖周的側臉安撫她,才看向程緒,“我去看看?!?/br> 喝了太多的酒,梁玉有些暈,但思緒是清醒的,抄著口袋慢慢悠悠走向衛生間,還沒轉過走廊,手機突然響了。 “早上好?!?/br> “晚上好,你還沒睡嗎?” 一覺醒來,除了把貓放到床下,第一件事就是給她打電話。 “馬上回去,朋友聚會,玩得有些晚?!?/br> “開心嗎?” “開心呀,好久沒打過麻將了?!?/br> 對面輕輕嗯了一聲:“那你一定要玩夠了,畢竟在這兒也沒人陪你打麻將?!?/br> 揉著太陽xue輕笑一聲,梁玉打開盥洗室的大門,聲音很輕,可依舊有回音:“傻瓜,有你在打什么麻將呀?” 鏟貓砂都忍不住抿唇笑,剛想開口,卻聽到了一聲掉落的聲響。 “然然姐—” 抓住對方的肩膀才能阻攔她的動作,手機掉到地上也來不及撿了,反身把人摁到墻上,動作太大,晃得頭疼,梁玉微微皺眉。 “你喝多了?我叫程哥過來?!?/br> “別叫他!” 一晚上沒怎么說話的姜義然尖叫起來的威力都透過了手機,林修之疑惑把手機挪開,正要掛斷,對面人的話卻讓他僵住了動作。 “你為什么不喜歡他呢?” 梁玉也是一愣:“什么?” 醉醺醺的姜義然慘笑一聲,眼里濕漉漉的:“程緒,你怎么不喜歡他呢?你不是喜歡這種類型的嗎?” 不等梁玉回答,她累了一樣垂頭,靠到梁玉的手臂上,臉上的肌膚guntang:“你個騙子...說好最喜歡jiejie的...小騙子,跟很多人說過這種話吧?程緒信了...我也信了...” 梁玉汗顏,那都多少年之前的話了?她有十歲嗎!小孩說最喜歡哥哥jiejie爸爸mama叔叔阿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姐你醉了,程哥來接你了,回去好好睡一覺,我還等著...”把喝喜酒三個字咽回去,梁玉彎腰拿起手機,隨手掛掉電話,直接揣兜里,扶著姜義然往外走,“好好睡一覺,以后別喝那么多了?!?/br> 嘟嘟嘟,機械的電子音在耳邊縈繞,今天太陽罕見很好,林修之卻有些喘不過來氣。 抖著手吃下半片藥,涼水讓他有些胃痛,梁周二趴在他腿上,毛茸茸的尾巴纏住他的手腕,他才回過神來,把暖乎乎的小東西抱進懷里。 “...她后天就回來了,別怕,別怕?!?/br> 音量低到自己都聽不見的話,不知道是安慰小貓,還是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