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
你說, 承認愛和相愛哪個更難? 蔥綠的葉閃著透亮的光,那是熱夏從天上偷來的,附著guntang的風灌進樓宇,探入窗子,怎地也推不開肌膚之間竄升的熱。 “干嘛?”光著腳踩在自家地板上,頭發雖被盤起,卻也亂作一團,橫添媚氣,此時的沉星河倒像是個逾矩偷情的人。 立在廚臺自顧自的洗著紅提的她,被身后長臂一環,腰間原本不貼身的薄裙把溫度匯集。 “喜歡這樣抱你嗎?”宋清夢唇貼在略微彎下的頸上,像在扶起剛被風折過的罌粟花,直起身才能賞其顏。 “不喜歡,熱?!闭f著,還扭了扭身,用手把人的小臂撥下,留下紅提的澡水,在細臂上直直劃落。 句里“熱”字含笑,誰能不知這話真假,況且聽客是宋清夢。 “是嘛?那這樣不熱了吧?”大一碼的襯衣裹不住宋清夢清瘦的骨架,細白的腿就那樣直直站著,像銀白的月光灑在幽暗處的莖干上,往深處一探,便是無窮的枝葉。 她抬手隨同她的手一起,沉入盆中,緊實的紅提在水里互相碰撞,水花漫到盆沿又回頭,與交迭的掌一起融入水里。 不著內衣的rutou,卡在沉星河僵直的脊柱上,好似輕輕一晃,便能傷了藏著椎管里的脊髓,讓人癱身。 嘩啦——水流盡了 手上留下光澤,卻少幾分滑潤。 “讓一下?!睘r干水漬,托起果盆,沉星河往后動了腳,身后人圓整的rufang被壓扁,同自己緊緊相貼,只剩下那粒觸感明晰的啄吻。 四季里,凈數夏最過分,最張狂,偏要在人身上留下黏糊的痕跡,也硬要奪了相擁取暖的借口。 側了身,宋清夢沒有為難她,靜靜地把臺沿上的水跡清理干凈,看得出熟練。 “你說我要答應顧遇安的邀請嗎?”聽起來是在征求沉星河意見,但置于兩人關系里,過于親近。 沉星河懷里抱著洗好的紅提,走到電視機旁,按下了開關,人聲從熒屏里傳出,蓋了時針的腳步聲。 宋清夢跟著步子,與沉星河一同把身子埋進沙發里,但那人懷里的紅提礙了事,只得肩靠著肩。 “那是你的事,不該問我?!?/br> 拿了顆看著不甚透紅的紅提入口,卻甜的發苦,讓她面色一緊。 “想問問你意見?!笨此佳蹟D作一團,便伸手去要果子吃。 “言出無名,豈敢置詞?” 擱在半空中的手沒等來果子,懷里的果盆也一動不動,宋清夢只好斜了斜身子,自行擷果。 “你想要什么名?”到口的紅提甜得面露笑色。 “餓了?!?/br> 轉移話題。 “想吃什么?”拿了沉星河懷中的果盤,湊上去。 冷風從空調扇葉里吹出,隆隆作響,布滿褶子的枕物悄悄地又變了溫。 “飯?!北窍㈤g是濃郁交織的沐浴液香,是她的,也是自己的。 躲掉湊上來的身子,沉星河起身去拿圍裙,瞥見浴室里擺滿的洗漱用品,從牙膏到護膚品,有一些是自己沒見過的品牌,那是宋清夢的。 “我來做?”宋清夢緊隨其后,瞧見了沉星河腕上遺留的紅印,不大不小,剛好和自己掌上的虎口相銜接。 一日多勞,也不知宋清夢是疼人,還是惜己。 遞過圍裙,讓了步,沉星河倒沒走遠,靠在僅隔幾步的壁臺旁,端詳著只掛了薄衫的宋清夢。 淺黃色的燈光落在她肩上,白色的襯衫印上暖色,亮的如攀上山峰深邃的脊背的晨光,春雪般薄嫩的肩頭,覆著虛透的衫衣,在朦朧中閃亮著,發卷曲著披在背上,偶爾也不聽話地擋了人的側臉。 “別動,幫你綰一下?!?/br> 動作極其仔細,生怕放過某一根掃興的發絲,再掩了人觀賞的視線。 “好了?!?/br> “盤這么仔細干嘛?過會兒又要亂?!?/br> 叁個女人一臺戲,扯發舌戰鬧上吊;兩個女人嘛,發纏發倒是常有。 “你什么時候知道自己喜歡女人的?”又回到原本靠著的位子,盯著從額邊不聽話又垂下的碎發。 “高中吧”手里還在洗著留有冰箱余溫的蝦仁,對于沉星河的問題,回答的毫不遮掩。 “哦——” “你呢?”扭頭看了她一眼。 “也是?!?/br> “交過女朋友?”洗好的蝦仁被盛入盤中,等著熱油染洗,而宋清夢的話在嗞嗞濺起的油鍋里,炸的酥響。 “嗯?!苯贿^,一個,且不愿再提起。 “你呢?”她凝目直直地望著宋清夢的背影。 “交過一個,性格不合,就分開了?!比榘椎奈r變了色,通紅發亮,對話在熱火烹食里中斷。 問這些是為什么?沉星河問自己,但答案在宋清夢那里。她問過去,也許是想要未來。 “好香~”沉星河站到了她身側,低頭聞到了飯香。 “出鍋咯~”關了火,濃稠的汁還在咕咚咕咚冒著泡,紅透的蝦被擠在一起。 剛抬手起鍋,宋清夢盤起的發便散了開來,也像是等了多時的食客,瞄準了時機。 沉星河向左邁一步,碰到了宋清夢的腳根,又伸手幫她挽起不聽話的發,等她擺好盤。 “餓壞了吧?” 宋清夢盛好飯菜,看了眼腕表,已快過正午,才想起從昨晚到現在兩人未進一餐。 “還好?!狈畔铝宋罩^發的手,去接盛好的飯菜。 “謝謝?!背列呛诱龑χ?,在空中的盤底被兩雙相接的手托起。 謝什么?謝的毫無頭緒。 宋清夢回應她的是輕吻,沒有情欲,也沒有迫切,但炙熱。 手上的重量輕了一些,盤子又被放置桌上,沉星河被沿腰壓向廚臺。 “謝謝是要用行動的,喜歡也一樣?!?/br> 等人想要回應時,宋清夢已經離了唇,抵在鼻尖上。 她在顧慮什么?宋清夢不知道,只覺得有時候把人逼的太急,反而會適得其反。 “如果你還沒準備好,我會等等你的?!北P子被宋清夢重新拿起,她主動放了還在微喘有些茫然的沉星河。 “我…”沉星河任她目光刺過來,迎上去,鋒利里透著淡黃的柔光。 “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我們的關系可以有另一種選擇?!?/br> 另一種選擇?沉星河怔在原地,扶在臺上的手在身側握了起來。 “吃飯吧?!?/br> 喜歡是黑夜裹不住的星光,平鋪在幕布上,多少有些晃眼,還夾著忐忑。 飯吃得靜言,嘴邊稀落的咀嚼聲隨著太陽一同從窗子的一邊滑向了另一邊,稍作停頓,還能看到沾上尾光的樓際。 說起來,沉星河才是那個好手藝的人,但和宋清夢在一起時,多半是靠她充饑。 “好吃嗎?”見底的蝦仁滑蛋,讓宋清夢不免擔憂起它的份量是否夠人充饑。 “特別好吃?!笔钦婧贸?,為了讓她相信自己不是饑不擇言,特意又盛了一勺。 宋清夢把剩下的飯往她面前推過去,方便她盛出來,起身又去接了杯溫水,放到她旁邊。 “自己廚藝明明好我很多,還偏愛吃我做的飯?”宋清夢拉了把椅子,在她左側坐下,話里盡是調侃。 明明是自己愿意做,說出來還含著冤。 “自己做,多費力?!碧裘伎催^去,端了水送入口中。 意有所指,有些事,自己做起來確實費力。 “那醫生的手,你也不心疼心疼?”大腿交迭,小腿朝向沉星河一側,動一下腳腕,宋清夢便能碰到同樣懸著的足。 “我沒疼嗎?宋醫生?”抬腳踢散迭在一起的腿,淺綠色的底褲從不大的襯衫里露了出來,沉星河掃了一眼兩邊抱在臂上的手,好像還滑膩了不少。 她的確疼了,并且日夜可見。 “那你吃飽了沒?”問的不懷好意,但見底的飯碗讓話顯得合情合理。 “干嘛?”大腿內肌還有些隱痛,運動過度也會有些怕。 “刷碗?!弊⒁獾匠列呛雍贤鹊膭幼?,不由笑出了聲。 “你不知道心疼人,我可知道心疼人呢~”宋清夢起身收了碗碟,把人堵的啞口無言。 關了燈,只有電視機亮著,長沙發上的人形堆迭在一起,光幕里放著高分美劇《Atypibsp; 4》,兩人看的饒有興趣,Casey和Izzie的告白段讓人看的有些動容。 沉星河先打了叉,中斷了宋清夢沉浸在劇情里的思緒。 “還過夜嗎?” “回去吧,我明天有臺手術?!?/br> “好?!?/br> 一集靜靜地播完,觀眾多半意猶未盡。 “下次接著看?!蓖屏送坪翢o動靜的人,許了諾。 人還不動,沉星河起身開了燈,才把人從沙發上激起,白光耀的宋清夢瞇了眼拿手來擋。 “走吧”像在攆人,不是送客。 “等下,有東西忘拿了?!?/br> 宋清夢取了沉星河腕上的頭繩,套在自己腕上,那是上次沉星河從她車上取回的。 “偷拿別人的東西可不好喔~” 明明是自己的東西,只是遺落在她車上,怎么就成了偷拿? 強詞奪理。 “走吧”拉起沉星河的手就往門那邊走,不給人駁斥的機會。 行至門口。 “不送我下去嗎?”手指勾著沉星河抽離一半的中指。 多大的人了,又不是不識路,回個家,像送小孩去上學一樣難纏。 拿了墻上的鑰匙,合了房門,牽著小朋友的手進了電梯。 倒不是不情愿,只是撒起嬌的宋清夢一點都沒有jiejie的樣子。 剛到車旁,路燈就“剎”的一下亮了起來,是在送行,但略顯多余。 “走了?!遍_了車門,宋清夢松了還在握著的手,不再相纏。 “等下?!笨圩”淮蜷_的車門,重新關上,把人留在車外。 “有東西忘了?”宋清夢咧了笑,眼里滿是期待,挺想看看她忘了什么。 總不會是不舍吧?沉星河不是那樣的人,她懂規矩,也守規則,從來不會耽誤自己的工作。 舌尖纏上深喉的時候,呼吸變的奢侈,宋清夢從閉起的眼簾隙里看著路燈把夜越描越亮,最后她選擇了黑暗。 沉星河吻她,像她教她的那樣,用行動表達自己。是不舍,是感謝,是回應,是消延的晚霞與蟬翼振起的微風共吻一個熱夏。 當克萊因色的夜涌入橘黃的暮色里,莫奈灰便失了色,沒人看得見她們纏綿的相擁,她卻聽得清夏夜的蟲鳴。 ———————— 清水一則,沒啥靈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