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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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呢,寶貝,說點吉利的,”秦銷笑了笑,在汪懸光的手背上輕輕“打”了一下,“要是二十年前,你會被你爸媽打的?!?/br> 說完他拉起她的手,一起走到空地上,立好手里這根竹子,又把燃了一小截的香煙遞給她。 汪懸光沒拒絕,很自然地接了過來,接著俯身點燃竹子下方的引線。 大多數時候秦銷說話,她都不搭理。而秦銷的要求,她都幾乎都會照做。 這樣逆來順受的配合姿態,說她是扮演著聽話乖順的情人也好,說是她實在懶得跟秦銷拉扯也罷。在和平的表面下,兩人之間有種難以言喻的默契——上一秒剛說完“死”,下一秒就若無其事。相互之間的威脅與放狠話,都不是調情的工具,倒像是一匹狼,主動掀起身上的羊皮,讓對方看到坦誠又赤裸的惡意。 引線燒盡,火花躥起。 咻—— 砰?。?! 高處的一泓流光、爆裂的竹片和低處連片點綴的紅燈籠,一同倒映在汪懸光冰冷美麗的眼睛里。 你jiejie很喜歡這份禮物,秦銷站在她身邊,略微俯視著她,“每個除夕夜,她都要等我來陪她‘放高升’?!?/br> 一陣冷風颼颼地刮過來,汪懸光插在口袋里的雙手攏緊了衣襟。黑色羽絨服裹得身材臃腫,她的影子落在地上,被拉得鋒利斜長,于風中巍然不動,像一尊黑色玄武巖石像。 “你知道你jiejie多少有點怕你吧……”秦銷又放了一根煙花,等一聲爆響熄滅,才接著說,“你跟她聯系得很少,一年也打不上五次電話。 “我剛與她在一起那年,你連春節都沒找她。她在財經新聞上看見你的消息,猜你很忙,不敢打擾你。到了夜里我去找她……” 秦銷話音一收,回頭看了眼這棟紅頂白墻的三層別墅:你jiejie當時沒住這兒,這是她三年前才買的。她也不住我的房子,自己花錢在五環外租了個小三居,說我給的已經很多了,她不想什么都靠我。 秦銷微妙地挑起眉梢:很可愛,是不是? 汪懸光直挺挺地站在他身邊,一言不發,冷漠的黑眼睛盯著前方,目光似乎沒對焦,不知在想什么。 爆竹還有六七根,秦銷懶得一根一根點了,把這些竹子找好間距,一字排開,依次立在空地上。 他接著說:“我到的時候,你jiejie正在客廳里包餃子。屋里所有燈都開著著,玻璃上貼著紅窗花,電視上放著春晚,茶盤擺滿了花生瓜子和酥糖,年味兒很濃,好像全家的大人小孩都出去放炮了,家里才這么空?!?/br> 秦銷嘆息一聲,望著汪懸光的眼睛里,竟然閃爍著幾分真誠和傷感: “其實……只有她一個人而已?!?/br> 遠處有鄰居在放小型煙花,金燦燦的流光,瀑布似的綻放在夜色中。 幾秒鐘后,火樹銀花熄滅了,秦銷再次開口,語氣里的憐惜更甚: “相聲小品的笑點也她聽不懂,卻癡癡地跟著電視上的觀眾一起傻笑??墒窃较肱鞓?,越是感覺孤獨。 “我一開門,就聽見了她的笑聲。光聽笑聲……”秦銷話音一頓,突然想到了什么,問,“你看過她演戲嗎?” “看過?!?/br> 秦銷微微瞇起眼睛,從這干脆的回答中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立刻問:“什么時候看的?” 汪懸光沒吭聲。 “不是剛上映……沒沖過會員……也沒買過藍光……” 秦銷的目光牢牢地盯著她,從那張“撲克臉”上尋找最細微的變化,每一句試探,都隨著問題范圍縮小而來愈加篤定。 “你jiejie瘋了以后?……你搬進這里以后?……你看過我和你jiejiezuoai的視頻以后?!?/br> 汪懸光毫無反應,幾乎是默認了。 汪盞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后有血緣關系的親人……秦銷對此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既沒有挖苦諷刺,也不好奇她為什么不看,頓了幾秒鐘,選了個委婉含蓄的措辭形容汪盞的笑聲:“笑得像恐怖片里殺人狂?!?/br> 汪懸光:…… “其實比你jiejie演得差的‘影后’大有人在,她實在算不上‘水后’,”秦銷坦誠地,“不過每次我想反駁的時候,都忍不住想起那個除夕夜……她的演技,確實不怎么樣?!?/br> 汪懸光:…… 秦銷看著她冷淡的側臉,繼續他的講述: “你們過年不吃餃子,她也不會包餃子。那餃子皮搟得比芝士片還厚,按她那包法,一下鍋就成rou丸面片兒湯。 “我重新搟皮兒、和餡兒,她在旁邊學著包……包的沒一個能看的。最后剩了幾個餃子皮,讓她包了兩個白糖餡兒,下鍋了倒是沒漏?!?/br> 汪懸光始終一言不發,望著不遠處一閃一爍的紅燈籠出神。直到這兩句話落地,她的瞳孔深處才驀然閃過微微閃爍兩下。 方才彈鋼琴時,秦銷拉著她的手,告訴她要按哪個琴鍵。他的語氣溫和,嗓音悅耳,不論手與手的觸碰,還是他擦著她側臉的呼吸,分寸感拿捏得極其恰當,論撩人心弦,職業牛郎也做不到如此精準。 …… 萬家燈火,家人團圓。大人聊天、小孩吵鬧,夾雜在一陣陣油爆聲里傳來,阿姐一個人面對空蕩冷清的房間,歡笑不斷的電視機,難免會感覺孤苦寂寞。 這時候,救世主一樣的秦先生又出現了。 秦銷三言兩語帶過了包餃子這段,細化一下,不難想象出租屋的客廳里,他脫掉西裝,洗過手,挽起袖子,站在桌前,低下頭認真地包餃子的時候,眉目英俊,側臉深邃,光是看著就令人怦然心動。 拿筷子夾餡兒時,兩人的手指難免會有碰觸;他站在阿姐身旁,回身靠近時,落在桌上的陰影也會灑落在她的肩上;以及不經意間的一個抬頭對視……才二十出頭的阿姐,怎么可能抵抗得了這樣的攻勢。 “——零點以后有人偷偷放煙花,氣氛很不錯,我和你jiejie出去散步。她講你們老家的習俗,講到放高升的時候,眼睛都亮了?!?/br> 秦銷喉嚨間發出兩聲低笑,好像很懷念似的,接著轉過頭,迎著汪懸光黑冷漠然的眼睛,有點失望,又有點惋惜:“……你臉上永遠不會出現那個表情?!?/br> 汪懸光置若罔聞。 “她說,那是她有生以來最開心一個春節,她希望我也能開心起來,”秦銷的語氣變了,眼中流露出清晰的遺憾,“因為她覺得我很孤獨?!?/br> “她說她沒什么家人了,才一個人過年。我有很多家人,卻不跟他們一起過年……應該有我不想說的原因?!?/br> “她還說,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會問不該問的。但是她希望以后我不開心了,就去找她,她會一直一直陪著我?!?/br> 啪—— 猩紅的火光一閃,汪懸光點了根煙:說完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呼氣時毫不在乎地說:“直接把你們的愛情故事講完吧,每次只擠一點,你沒說膩,我都聽膩了?!?/br> “……”秦銷溫柔地望著她,薄唇勾起一絲微笑,“好,寶貝不想聽,那我不講了?!?/br> 用來點煙花的那支香煙,早在講述中燃盡了。他借了汪懸光剛點著的那根,把這一整排的竹子都點著了。 咻——咻——咻—— 一道道亮光先后沖破了夜幕,遠處響起一陣陣密集的爆竹聲。 兩道挺拔的身影,并肩站在院中空地上,他們的面容被照得銀亮。 忽然,秦銷攬著汪懸光的腰湊近了些,寒風將硝煙與黑雪松一同拂來—— 他的嘴唇柔軟又溫熱的,含著她輕輕地吸吮,變著角度,溫柔地舔舐。 七八道銀亮的光轟然迸裂,紅頂白墻小別墅像被一道閃電劈亮了。 ——兩條小路的斜對面,一叢干枯的丁香樹后面,那棟別墅的陽臺上立著一道清瘦冷峻的人影。 那兩道纏綿擁吻的身影,清晰地落在白諾眼底。 · ——03:44 臥室床頭的電子時鐘上顯示著讓人心煩的數字。汪懸光側臥在床上,眼里毫無睡意,一片清明。 秦銷在她后背熟睡著,被子蓋得很嚴,只有一條手臂露在外——那是不久她從自己的腰上搬下去的。 放完煙花,他們回到房間里做了四次。秦銷第一次射出來時,恰好是零點,窗外響起微弱的煙火和隱隱的鐘聲;最后一次是浴缸里邊洗邊做,洗得她煩又累。 回床上時已是凌晨還不到三點,秦銷又抱著她親了一會兒,剛從她身上翻下去,便聽見了身后傳來平穩又粗重的呼吸聲。 而汪懸光則從三點多睜眼到了快四點。 她不打算睡了,起身撿起地上的絲質浴袍,下床穿上拖鞋,悄聲走出臥室。 她的身材比汪盞大了兩個尺碼,汪盞的什么衣服在她身上都會變成緊身衣。 跟秦銷的初次之后,秦銷就派人送來了一柜子按她的尺碼買的新衣服,以及其他的寢具用具,連臥室也搬到了少小一點的次臥,正式宣告著替身play的結束。 走廊燈與廚房燈隨著汪懸光的腳步自動亮起。 她打開冰箱門,倒了一杯冰水,然后坐到吧臺前的高腳凳上,剛喝兩口冰,又拿起桌上的煙盒,點了一支煙。 別墅區的除夕夜與往日差別不大,遠處風聲凜冽,近處靜得只有她自己的呼吸聲。 這根煙抽到一半時,腳步聲逐漸接近。接著一道斜長的黑影自拐角處冒出來,輕聲說: ——我不喜歡姑娘抽煙。 汪懸光翹著腿坐在高腳椅上,眼睛都沒抬一下,慢悠悠地吐了個煙圈: 那你得習慣了。 那你忍著吧。 兩道聲音重迭在一起,秦銷連她冷硬的語氣都學到九成。 汪懸光終于回過頭。 秦銷抱著手臂,斜倚在墻壁上,身上松松垮垮地掛著一件黑色浴袍,脖頸修長,側臉英俊,周身散發著難以掩飾的矜貴與閑適。 ——他預料到了她會是什么反應。 煙霧裊裊地上升,逐漸模糊了汪懸光的表情。 “怎么了寶貝,”秦銷切地問,失眠了? 汪懸光單手夾著煙,喝了口冰水,語氣比平時更煩躁厭惡:受不了有人躺在我旁邊喘氣。 秦銷好奇:那你之前跟那些男人…… “做完就走?!?/br> 真是無情啊,”秦銷感慨地搖了搖頭,“只有一夜情?沒交過男朋友? 汪懸光沒看他,嚼碎口中的冰塊,咽了下去:你沒查過嗎? 查到的又不一定是真的,反正你也睡不著,不如我們玩個游戲,”秦銷興致勃勃地,“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也回答你一個問題,想問什么都可以。 他頓了頓,尾音里含著笑意,仿佛帶著惑人又危險的鉤子: 比如,那天晚上你jiejie為什么上了酒店天臺?比如我交過有多少個女朋友?她們下場如何?…… 汪懸光一手夾著煙,一手握著玻璃杯,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冰箱上,對秦銷的話充耳不聞。但剎那間,她腦中滑過許多猜測。 ——他在試探什么? ——他想和她明挑嗎? “……” “……” 沉默一點點彌散在廚房里,氣氛驟然緊張。 秦銷嘴唇的始終笑意未消,耐心地著等她的回答。 良久,汪懸光終于抽完最后一口煙,若無其事地掐了煙頭,淡淡地迎上他輕佻的目光,嘴唇一動:“三點半了,做嗎?還是睡?” …… 秦銷慢慢地朝她走過來,掰開她的膝蓋,以一種帶著強烈性暗示的姿勢慢慢傾下身,下一刻guntang的嘴唇貼上了她的耳朵: “剛才的愛情故事缺了一個結尾。你jiejie覺得我也很可憐,可能是長輩對我要求甚高,我總是不能讓他們滿意,或者是我爸偏心繼母和弟弟,我在飯桌上像個局外人……嗯,繼父和meimei反過來也成立?!?/br> 秦銷拉開些距離,盯著汪懸光深黑的瞳,歪了歪頭。 “其實我家庭和睦,父母恩愛,是家中獨子,全家很愉快地吃了完年夜晚,就各干各的去了?!?/br> 餐廳柔和的燈光下,他深邃英俊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深情卻不乏殘忍的笑意: “我是去集郵的?!?/br> 汪懸光耳后立刻滑過一絲冰冷詭異的觸感。 秦銷輕笑著,唇齒間的每一個字都帶著意猶未盡的華麗尾調。 “我想知道我的小夜鶯,是不是觸景傷情,就酒吃了安眠藥,溺死在浴缸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