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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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唐縈拿著自己的枕頭,睡在了應存的臥房里。 其實小的時候,因為怕黑又害怕一個人,唐縈常常抱著自己的枕頭爬到應存的床上,搶著他的被子,拉著他的手跟他睡在一起。 但自從上初中后,這樣的行為便幾乎沒有過了。 她知道男女有別,長大之后,他們就不能睡在一起了。無論小時候多么親密無間,男生和女生不該躺在一張床上,情同兄妹的關系不能,再要好的朋友關系也不能。 只能是情侶關系,或者夫妻。 睡覺前,應存將手中的書放到一旁,低下頭來問唐縈:“縈縈,要留燈嗎?” 唐縈雖然怕黑,晚上要點著燈才能睡著,但那都是在她一個人睡覺的時候。況且,應存是有燈光就睡不好覺的人,所以她搖了搖頭,“你陪著我,我就沒事,關燈吧?!?/br> “嗯?!睉嫣株P了燈,躺下來時,對唐縈說道:“睡吧,明天早上早點起來跑步?!?/br> “不要!”唐縈立馬轉過身背對他,理直氣壯道:“我還在長身體,需要充足的睡眠!” 應存笑了一聲,不嫌熱地將她拉進懷里,胳膊搭在她的腰上,將人圈起來。因為有了些困意,他的聲音放得輕而低,“晚安?!?/br> “晚安?!碧瓶M也彎了彎唇角,閉上了眼。 清涼黑暗的室內,不再有人說話。 兩道呼吸聲輕輕的、平穩的,在空調微乎極微的制冷動靜中,漸漸沉入夢鄉。 半夜,應存在半夢半醒間聽見唐縈忍痛抽氣的聲音,感覺到身邊的人動了動,整個人都像是要蜷起來,連忙睜開眼,起身問道:“縈縈,怎么了?哪里痛?” “腿抽筋,”唐縈忍耐著左腿小腿肚里抽筋的劇烈疼痛,因為不想吵醒應存,已經忍了好一會兒,這會兒聲音委屈得都像是要哭了,“好痛……” 她想往應存懷里鉆,應存卻按住了她曲起來的身體,用腿將她抽筋的那條腿繃直了,壓在床上,壓得實實的,半點掙動不能,“腿繃緊,就這樣,別動,一會兒就好了?!?/br> 小腿肚一抽一抽的,里面還在痙攣,疼到唐縈直抽氣。 可她和應存的力量懸殊太大了,腿被壓住后就動不了,硬生生忍過了這段抽筋時間。 “好了嗎?還疼嗎?”見唐縈的身體開始放松,應存也試著收回了腿上的力道,將人抱進懷里,拉起她的左腿,替她放松揉捏著腿rou,問:“經常這樣抽筋嗎?” 唐縈趴在他懷里,搖了搖頭,“沒有,就今晚上?!?/br> “怎么會半夜腿抽筋呢……”拋出這句疑問后,唐縈想了想,下一秒又有些期待地自答道:“我是不是要長高了?” 應存默默咽下了到嘴邊的那句“缺鈣”,認同地摸摸她的發頂,“嗯,要長高了?!?/br> 因為唐縈半夜腿抽筋,早上八點過的時候,應存去教室外給阿姨打了個電話,請她最近煲點有營養的湯給唐縈喝。 曹阿姨是應存家請來的保姆,幾乎從小看著應存和唐縈長大,以往兩家大人不在的時候,都是她負責照顧兩人的飲食起居,很有感情。 一聽唐縈腿抽筋,便立即準備出門去買食材。又問了兩人這兩天的近況,說明天會買些菜來家里做好吃的,高中學習累,該補補。 其實曹阿姨以前也是住家保姆,但去年年初她兒媳婦生了小孩,要幫忙帶孩子,而應存和唐縈也大了,用不著天天住家照顧。所以現在改成了每周來兩次,打掃和收拾家里;周末再來給兩人做飯,制作一些唐縈愛吃的小甜品。 曹阿姨對這事很上心,快到午餐時間時,她將一份煲好的玉米骨頭濃湯送來學校。 應存上午第四節正好是體育課,直接去了門衛室取湯。 王見渚是應存的死忠迷弟,半點不見外地也跟著應存到了門衛室,聽里面一個拿著保溫桶的阿姨跟他細細叮囑怎么照顧“meimei”。 曹阿姨走后,王見渚對此十分新奇,亮著一雙眼睛興奮發問:“存哥,你還有meimei???也在咱們學校嗎?” “阿姨指的是縈縈?!睉婧唵谓忉?。 “哦?!蓖跻婁镜呐d奮瞬間消下去了大半,又問:“糖糖咋了?喝藥???” 應存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眼睛和腦子去看、去思考,為什么能對著這么明顯的骨頭湯說藥,向前邁步的步伐加快,懶得再回答他的問題。 王見渚絲毫不在意應存的無視,兩三步追上來,又對應存說道:“存哥,你真的只是把糖糖當meimei嗎?你跟兄弟交個底,兄弟才好為你兩肋插刀,是不是?” 應存覺得奇怪:“你有什么好兩肋插刀的?” “嘿!”王見渚還不服了,一把拉過他的胳膊,壓低聲音道:“你知不知道咱們糖糖有多招人喜歡?外面虎視眈眈,全他媽是打主意的小子!” “就上周,你不在那會兒。高一有個小子,高調宣稱要追糖糖,天天跑到3班門口晃蕩,來堵糖糖放學?!笨匆姂嫖⑽櫭?,王見渚心里得意一笑,還有個更大的精彩消息等著講給他聽。 “糖糖被sao擾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她班長站出來了,去門口把那小子叫到一邊,收拾了一頓。這是什么意思?”王見渚跟他們班主任講解真題一樣,把每個題干信息拆分了、揉碎了,來講給應存聽,“敵人就在身邊,比你更近——那個班長,也絕非善類!他都站出來打人了,這跟宣布糖糖是他女朋友有什么區別?” 應存倏地睇了他一眼,眼中寒光一點,像把鋒利冷峭的刀刃。 王見渚立即慫道:“咳,你別看我啊,做這事的人又不是我。對不起,算我說錯話,對不起?!?/br> 不過經由此試探,王見渚倒是真能確定了,應存的確沒把唐縈當meimei。 畢竟,初中時候,唐縈被隔壁班一個刺兒頭性sao擾,還驚動了已經有一段時間不來學校的應存。而他來學校,則只做了打人,然后被老師拉偏架遣送回家這一件事。 應存顯然是在意唐縈的,可是現在都到了高二的,眼看著就要高三,他卻從來沒有對外宣稱過什么、沒有為他和唐縈的關系定義什么。 這就導致和前仆后繼給他送東西寫情書的女生一樣,暗地鉚勁追求唐縈的男生也不少——誠然,大家是知道他倆關系好、不一般,可他們又從沒說過在交往,怎么不算還有機會呢? 王見渚知道應存不是渣,他只是唯獨這方面好像少根筋,不太懂普羅大眾的戀愛該是什么流程。 聰明人因為對事物太有自己的看法,而總有不通生活情理的蠢處。 他總覺得世界是他和他在意的人的世界,在他眼里,一切都是很分明的、自洽的,所以不需要看旁人的眼色、在意他們的看法。更沒必要向外人解釋什么、證明什么。 也正是因為認識應存夠久,稍微能了解一點他和唐縈的想法,所以王見渚才cao心,覺得不能不提此事。 世界畢竟不是獨獨兩個人的世界,還有許許多多的其他人參與其中,共同織成一張細密復雜的網。 有時候,人的確需要向外界清晰、有力、堅定地證明什么,才能真正排他。 “存哥,說實話,兄弟很擔心你。你再這樣沒點行動和表示,為你們的關系正名,糖糖就要被人搶跑了哦?!?/br> —————— 給存子哥淺上一點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