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書迷正在閱讀:臣服(女尊 NPH)、皇弟為何如此暴躁、他不溫柔、河清海晏、明月來聽風 (偽骨科 1v1)、宅男侵入動漫世界、十月(1v1h)、月下美人(NPH)、戲珠(禁忌1v2)、繞指柔(NP 高H)
電視機只是開著,聲音放很大,沒人看。 糖糖也在用ipad看直播。 但她磕的是“深輕有原”,并且堅信是真的,已經打算去安桔家吃飯的時候要當面問清楚。 直播里安青和裴輕舟互動很多,她原本磕的很快樂,直到發現陳暮江對裴輕舟的寵溺和微笑她常見到時,她不快樂了。 她印象里,陳暮江是不喜歡明星的,突然跟她一樣喜歡明星了,她不太能接受。 會分走給她的喜歡。 于是,關掉電視,敲響陳暮江的門。 陳暮江退出直播間,是準備給裴輕舟打電話的,開門見到是糖糖,又收起了手機。 “小姨,我不想看電視了?!彼惸航氖?,左右晃。 “那糖糖想干什么???”陳暮江蹲下來看她。 她想鬧人。 “我想去商場!” 陳暮江看看表,21:30,去趟商場再回來會很晚。 “太晚了,不是說明天想去看看舞蹈班嗎?” 糖糖撅嘴撒嬌:“小姨,我就是想去嘛~” “啪嗒”抱住陳暮江的脖子,開始蹭,像只小貓。 陳暮江嘆口氣,確實抵不過撒嬌,又想起直播間里裴輕舟對安青撒嬌。 記憶里,裴輕舟很少對她那樣。 “你去換雙鞋,小姨換身衣服,然后我們出門好不好?” “好!” 裴輕舟直播結束后,被姜迎叫走,說是奢侈品的品牌方確定了發布會時間,要跟她聊聊注意事項。 進門后發現姜迎并不只是聊這些。 “直播我看了,你跟陳編怎么回事?” “沒有,我是一時沒控制住情緒,有些失言?!?/br> “你現在跟安青炒著CP,不論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最好都先不要講,就讓粉絲猜,朦朦朧朧才有話題嘛?!?/br> 裴輕舟漫不經心“嗯”了一聲。 “別搞陽奉陰違那一套啊?!?/br> “迎姐,我們什么時候能回江北?” “等發布會結束吧?!?/br> 姜迎接了個電話,裴輕舟在出神,沒聽到說的什么,但應該是緊急的事。 “這會兒沒事了吧?”姜迎問她。 她有事的,本來要給陳暮江打電話。 “怎么了?” “跟我走一趟,救個場?!?/br> 救場,裴輕舟對這活確實熟。有所區別的是,她這次要全副武裝。 露天草坪,濃夜籠住笑語,燈光交迭月光,腳步跟隨酒杯走,碰碰杯可能就是一場交易。 唯獨缺了一樣東西——音樂。 “我朋友的場子,請的DJ臨時有事趕不過來了?!苯降胤街蟛畔蚺彷p舟解釋。 “現在再請我打碟,可不是以前的價了?!?/br> 只是打趣,姜迎便沒回話,指了指碟機的方向。 裴輕舟會意點頭,一個人繞過人群,悄無聲息地到打碟機旁。 高檔打碟機,是她只在別人那里見過的好貨,手指壓著轉盤滑了下,觸感絕佳,碟片絲滑地旋轉,直到被截停。 人們高談論闊,禮裙與西裝讓嘈雜的對談顯得頗有教養,但不多。幾個人端著酒杯紅臉,有人上前勸解,推攘間紅酒灑到地上,將草灌個爛醉。 姜迎站在人群與裴輕舟之外,迭手相看,一處喧騰,一處沉默。 打碟機響一聲。 是試音,無人注意,會場上仍然無序。 裴輕舟按下播放鍵。 第一段音樂溜進耳中慢慢控住一切,大腦被凝停,動作被定住,轉動的眼睛搜尋著聲源。當所有人都沉入這場搜尋時,第二段音樂切進,鼓點多起來,腳步開始走動。 黑色鴨舌帽同一側耳機相抵,口罩遮掩住神情,指尖敲著閃光的按鍵,律點隨之變化,她抬頭看看逐漸有序的步子,接上一段手指鼓。 ?Never was wrong 原曲有了與眾不同的味道,是別人的音樂,更是她的音樂。 她掌控全場,情緒在指尖的敲擊里釋放,華冠麗服的人都要聽命于她,扭動的幅度取決于她控制的律點與節奏。 他們在迷失,而她在cao控。 姜迎在這一刻,對裴輕舟有了新的認識,也有了新的規劃。 公園里寂若死灰,蟬鳴盡無,初秋蓄勢待發。 路燈斜射到地上,爬滿塑料袋,打探起吃的用的,陳暮江坐在秋千上,守著幾米外滑滑梯的糖糖,對于路燈的偷竊不管不問。 她只盯著屏幕上的光,劃著無聊透頂的朋友圈,直到點開一段視頻,公園里有了聲音。 是姜迎發在朋友圈里的視頻。 配文「見識見識什么叫用音樂征服你」 還沒來得及放大看,電話過來了。 “陳暮江——你聽——”裴輕舟舉起手機,轉了一圈。 聽筒里傳過來的聲音并不十分清晰,音樂聲很大,陳暮江只感受了到她喊話的滿腔激情。 她在請她聽一場自己的演唱會。 秋千小幅安靜蕩著,糖糖滑滑梯的聲音很細碎,陳暮江聽著手機,像兩個世界的聲音交織在耳畔。 她想她了。 眼前的安靜與耳邊的喧鬧對比愈是強烈,想念便愈是清晰。 “聽到了嗎?” 裴輕舟收回手機,貼在唇邊,問她。 “聽到了?!彼值帜_跟,讓秋千停下來,“什么活動?” “姜迎朋友的酒會,救場而已?!?/br> 有些聽不清陳暮江的聲音,設置好音樂后,去了安靜處。 “突然發現我真的很不了解你?!标惸航f。 “我也一樣,不是很了解你?!?/br> 然后兩個人對著手機笑了笑,默契如不聯系那段的日子。 糖糖突然大叫了一聲,陳暮江收笑看過去,人沒事,只是太興奮。 “沒在家?”裴輕舟隱約聽到了叫喊聲。 “嗯,在公園里蕩秋千?!?/br> 秋千又開始小幅晃起來,擦過塑料袋發出嘩嘩聲,陳暮江伸手挪挪塑料袋,讓路燈照個透。 “我也想蕩?!?/br> 裴輕舟看著夜幕下熱鬧的酒會,浮現出陳暮江一個人坐在公園里的背影。 幾秒后,聽筒里出現了“呼呼呼”的風聲。 裴輕舟大約猜到了陳暮江在干嘛,笑著叮囑:“注意安全,陳編?!?/br> 腳落地,陳暮江呼噓一聲,幸好周圍沒什么人。 夜里十一點某某公園年輕貌美女人獨自蕩秋千…… 不知道該說慘,還是恐怖。 “我是學編導的,因為很喜歡寫故事,所以做了編劇?!?/br> 裴輕舟恍神:“嗯?” “加深了解?!标惸航扉_腿,扶著一邊的吊繩,“你呢?為什么做打碟師?” 裴輕舟看著影子踱步,蹚著草,“我說為了掙錢,是不是有點庸俗?” “為什么會覺得庸俗呢?” 裴輕舟抿起嘴:“和你比比的話,我時常覺得自己庸俗?!?/br> 望著糖糖的笑,陳暮江眼瞼翕動一下,她頭次對自己生出討厭。 被扼殺自信的感覺,她比任何人都懂。 “你知道嗎?我曾經為了拉一個投資,陪著幾個從沒正眼看過的老男人喝酒喝到胃吐血?!?/br> 就是這般委屈求人,她也沒對自己產生過厭惡。 “所以為什么要覺得錢庸俗呢?庸俗的從來都是人,不是錢?!彼暳看罅藥追?。 裴輕舟聽著愣了一會兒,她以為像陳暮江這種人應該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有安桔、安青這樣的人脈和圈子里的眾星捧月,怎么會和她曾在KTV包廂里見過的那些腌臜事一樣,貼著臉去求人。 “好想抱你,陳暮江…” “可憐我嗎?”她踢踢腳尖前的石子。 “可憐你一個人坐在公園蕩秋千?!?/br> 她在保護她的自尊心,陳暮江知道。 她愿意收下這份確切的可憐,同時隱瞞這段時間糖糖的陪伴。 “我說過不想拘著你,想你自由一點?!标惸航A送?,看著發梢掉下來,“之所以上次那么暗示你,也并不是想要逼你確定什么,只是你身上的游離感讓我很困擾?!?/br> 她對裴輕舟的撩撥無法自控,忽遠忽近的態度又太折磨人,所以她困擾了,她不知道該以何種方式對待這份感情。 畢竟她和裴輕舟一樣,不愿困于人。 而陷入一份感情,通常要為對方讓步一點,甚至變得不像自己,面目全非。 “我沒想到會讓你這么難受?!?/br> 她8歲離家,茍活于人販手中,逃離后,便開始了長久的漂泊,像一株渴望上岸的浮萍,遲遲迎不來它的岸頭后,只愿飄蕩著努力活了。 而對于其他人的援手,也不過多奢求了。 “倒沒有特別難受,只是你讓我不太確信自己對你是否有吸引力,你的撩撥和喜歡看起來都很隨意,并非那種只對我的?!?/br> 裴輕舟很招人,只需站在那兒,便會有垂涎。 但這種招人,既有天生的,更有后生的。 十幾歲就不停目睹燈紅酒綠中的權色交易,看人眼色,識人爽點,不為幾迭錢,也該為斡旋無禮的酒客學幾招。 她的撩撥更像是防守,將主動權拿在自己手中。 裴輕舟遲遲沒回應,陳暮江繼續道:“你知道我為什么說你像蒲公英嗎?” “為什么?”她問。 “因為我看到了你身上的剝離。蒲公英不折不撓地一點點開滿山谷,雖然驚艷眾人,卻忍受了長久且反復的剝離。你也一樣?!?/br> 長久且反復的剝離。 從童年中剝離,從情愛中剝離,從信任中剝離,從安定中剝離……唯一僅剩的是向生的心。 “陳暮江…”她看地上不停被踩踏的草,在這場沉淪的酒會里,當是最堅強的存在。 “別哭,我可抱不到你?!?/br> “誰要哭了,我才不會哭?!背槌楸亲?,“我也不需要你抱?!?/br> 被人說中一些事后,第一反應都是反駁。 陳暮江頂著刺眼的路燈,勾起唇:“那你抱我吧,我需要你可憐一下?!?/br> 說完,她等了裴輕舟一會兒,像她愿意在夜里十一點等糖糖玩夠滑梯再回家一樣,給裴輕舟足夠的時間和空間。 “喜歡是種很短暫的感情,我不介意等它蔓延成愛以后,我們再談其他?!?/br> 她第一次喜歡人,便已做好從一而終的準備,盡管對方有些難搞。 “你先教我打網球?!?/br> 裴輕舟聲音平靜下來,糖糖正在跑向秋千,陳暮江想說的話也說完了,便沒有再繼續對話,應下后,心中又多份期待。 其實她們之間還擱淺了許多瑣碎的小事沒談,只是先談了最重要的這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