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七) y e hua 5. c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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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羨安方從鋪子里回府,指尖還握著手印未干的契券。 只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個白日,他卻無故在中庭駐了足。 四方的屋墻被院角的枝葉掩去了古板,午后的斜陽正正好好擦過檐角灑在他身上。 他抬起頭,看向春日的晴空。 自打先皇后葬禮過后長安城中戒備森嚴,向他昭示著太平日子到來的別無他物,而是他滿府邸隨著街角巡邏軍一同消失在視野的監視者。 他在明面上已擁有了數年的自由,卻為何始終自覺渾噩,無力應對常人的生活。 直到今日,在這封契券上按下手印,他才有了答案。 周羨安將名下一串收拾鋪子盡數轉讓了出去。爭搶者有官宦之家,有商賈之流,他們都對自己日后的富貴日子滿懷期待。 只有他周羨安一身輕松。 本以為他會有所不舍,哪知真正舍棄這一切之際他才明白,是這些身外之物將他綁在了長安城。 他不知自己究竟想去何方。 他只是想離開。 周羨安再一次騎上他的青良駒出北關時,也是這樣一個春和景明的午后。夲伩首髮站:y ehu a4 . 只是十余載之前的破云關外黃沙漫天,放眼望去只有幾個小土堆應景凄涼地送別。如今此處早已不罕人煙,四處綠地零星,無風無沙晴日朗朗,浩蕩一行鐵甲也未能在黃土地上卷起塵煙。 當今皇權之下,社稷安寧民生富足,也無人能再卷起風波。 馬蹄聲漸緩,周羨安還是沒忍住回頭看。 送行之人已東零西散,關門隨著距離漸小,卻仍可見一人停駐。 抓著韁繩的手緊了緊,周羨安毅然勒馬轉身,朝著關門踏馬疾馳而回。 騎返這段路的他瀟灑無比,可真到了近前,跳下馬在對方面前站定,卻又躊躇無言。 賀季旸也沒有開口,兩人相顧,明明有千言萬語需解,可時至此刻,只言片語也嫌多。 周羨安始終沒有看向他的眼睛,即使對方正等待著他的目光,只消對視的那一刻,便能恍然醒悟他二人的所謂隔閡,只是莫須有的執念而已。 他們是年少之友,是過命之交,這些年的陌路時光,何嘗不是囿于幼稚的尊嚴。 逝者長已矣,執拗地沉溺于過去的苦楚更是無意。 好在周羨安回頭了。 人生憾事太過繁雜,不必再多這一樁。 “多謝?!敝芰w安小心抬眸,終于在這一刻,堵在心中七年的巨石被粉碎,在賀季旸自含慈悲的目光里,他郁郁終日的眉心松開。 “周懷,你我之間,不說這個?!?/br> 是賀季旸成全了他。 十幾年前戰功赫赫,為了安穩而來到長安的他而今無處可去,無家可歸,人生更是黯淡無光。 那便回到他的北疆去,回到他最熟悉的地方,回到他無數兄弟曾經拋頭顱灑熱血的疆土。 回到他曾滿懷念想和希望,期盼著能和心上人相見的光明中。 “鎮北侯,一路平安?!辟R季旸重重拍在他肩上的鐵甲,絲毫不在乎掌心襲來的痛意。 他不再是承恩侯,不再是元安侯,更不是荒靡落魄的虛空侯,他是鎮北侯,是真正承接其父衣缽,可獨當一面的大人物。 周羨安眼波顫動,再也忍不下心中的悔意,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季旸兄” “你我都是犟種,好在還有今日?!?/br> 周羨安軀體微微顫抖,咬唇逼回馬上要溢出的淚。 “周懷,是我對不起你?!?/br> “不?!?/br> “我知你在長安城內無需我照拂,我本是自身也難保?!?/br> “我都知道?!?/br> “今日起,我可就更無法關照了。你千萬要平安?!?/br> “你在皇宮也要好好的?!?/br> 賀季旸閉了閉眼,強笑著推開他。他自有他的天地,自己,卻只有一角宮墻了。 “去吧,周懷?!?/br> 周羨安點點頭,眼眶早已紅得滴血,猶豫地后退幾步,翻身上馬。 “后會有期!”他揮手,背影再一次飛遠。 賀季旸的視線緊緊盯著人馬,不見面相,卻見神采飛揚,淚水也終于從他堅忍的眼角墜下,他對著行軍喃喃道: “后會有期,我們?!?/br> 我們,還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