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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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再一次被猛然灌下的水嗆到,咳了幾下又牽扯到背后的傷,竟只能捂著胸口生生忍下。 當她終于緩過氣來,只覺僅剩的半條命又活生生被剝離了些。 她佝僂垂頭撐著桌面,視野里只有自己散亂掛在臉周的發絲,不遠處有強光拂面,她緩緩抬起頭,順著望去,只見柜邊被擺著一面鏡子。 她撥去擋臉的頭發,卻依然看不真切自己的模樣。 原是臟污,滿面的臟污。 樓頂客房門前的鈴搖動了兩下。 掌柜的一驚,抬頭看去,確沒看錯,正是不吃不喝閉門不出的那位,頭一次搖鈴叫人了。 小二正收拾午飯時間客人用過的殘羹,他匆忙跑去給人背上一掌,推促著他上樓,“快快快,樓上有動靜了。我看他的馬,不像個沒錢的主,給人伺候好嘍,就說咱們店里什么都有?!?/br> “哎...”小二腳已踏上樓梯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只聽得個大概,只顧應下后大步邁上二層。 自打來此,便脫力昏迷,她還是第一次擦去自己臉上的污漬。 盆中的水變得混濁,鏡中的臉也逐漸清晰,灰跡和血痕斑駁的軀體上,映出一張白皙的臉,而眼尾、鼻梁的傷口,正如那玉璧上的瑕疵,突兀而生硬。 她愣愣對鏡抬起手,指腹輕覆上眼尾的傷,不知是想安撫自己,還是想擋去那醒目的痕跡。 曾經那般想好護好自己的容顏,真真看見它破碎的樣子,其實也就淡然處之,并未有多少心痛。 “客人,您要的套餐做好了?!蔽蓍T又被敲響。 “放那吧?!彼龥]有轉頭,“再去幫我開幾副消炎藥?!?/br> “要哪種消炎的?” 她垂下眼,氣息頓了頓,放下了眼角的手,又抬眸直視鏡中的自己,喉頭滾動,緩緩吐出二字: “燒傷?!?/br> “好嘞?!毙《饝厍诳?,方才從她手中拿到那一袋子錢,夠他賣一個月命的。 白榆一點一點從腰間解開粗陋纏繞的紗布,轉過身,轉而出現在鏡中的,便是背部那駭人的燒傷。 血rou模糊的傷口讓那夜裹挾火花的門簾狠狠砸在脊背上的灼痛被牽帶著翻涌而來,她害怕地閉起眼睛,遲遲才意識到,這一切都過去了。 上次托店家買的藥還剩一些,她咬牙忍痛麻利地上好背部,換了新的紗布將自己牢牢包裹后,又仔仔細細洗了把臉。 白榆從手心抬起臉,又看向鏡子,臉頰和睫羽的水珠掛下,顯得她的氣色滋潤了幾分,而那雙眼中,也重新燃起了光。 她想明白了。相比起沉星懸,她更想做白榆。 自由無羈的,百無禁忌的。 白榆換上了一身干凈衣裳,利落地挽起頭發,取了藥,在一樓點了幾個愛吃的菜的飽餐一頓后,扔下錢就去后院牽上了同樣腹果力滿的馬駒兒,疾馳上了官道旁的土路。 她自是聽說了皇后薨逝的消息,也想過阿堯本已期盼著接到自己,就一路向西遠離塵世,可突臨噩耗,這些日子要怎么熬過。 但現在不是打草驚蛇之際,放火之人雖是真想要自己的命,卻也無故成就了一番,如此一來,雖丟了半條命,她卻可以走得毫無顧忌了。 也只有忍心放任阿堯真正沉溺于悲傷之中,才好打消所有人的疑慮。而阿堯,也必不可能再回宮去。 她早在京外布好一處宅子,里邊盛滿了錢財珠寶,不過她且不急,錢莊里還有些賬目存著,待到了目的地尋見合適之處安定下來,再回長安來接阿堯和這些寶貝。 因而她負傷的背影依然瀟灑,走得毫無留戀,只在林間留下一陣塵煙。 是知道長安還會再見。 與此同時,城中周宅的東苑屋里已空空如也。 只有馬嬤嬤經常坐于其前縫針線的桌上擺著一封信,是她口述,阿堯親筆留給白止的。 [周先生,我帶著阿堯回鄉下去住了,對你的照拂感激不盡,若有機會,還可回去做做客,嘗嘗我的手藝] 中間附著一大段兩人的感恩之情,卻絕口不提白榆離世帶來的傷痛,也是他們搬離此處的原因。 最后一句話,是阿堯加上的。 [周先生,我們后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