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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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演?”她試探著叫了一聲,緩緩伸出手,指腹正好輕輕觸上了他的眼角。 一片水痕。 白榆不知是什么突然觸動了他,心下無措,便想先起身,分開相交之處。 她的脊背又被一把按住。 “別動?!?/br> 她照做,便這樣靠在他胸前,不明所以。 “...你怎么了?” “我心悅你?!?/br> 從那時便是,也可以說,從小就是。 “???” “...”江演咬了咬唇,“沒什么?!?/br> 白榆有些尷尬地垂眼,她不想在此刻面對他的告白??蓺夥掌蝗缫?,兩人就這樣靜下來,讓每一寸呼吸都變得舉步維艱。 驀地有一股暖流自上緩緩淌下,慢慢浸潤在性器的交合之地。 四目相對,大驚失色。 夏葵正掩嘴打哈欠,再定神時,眼前就忽而多出一個身影,她被嚇得后退一步。 “你是誰?” 白術不耐煩地掃了她一眼,沒打算回答,就要推門而入。 “哎——不能進!”夏葵雙手并用抓住他的手臂。 “哪來的看門狗,沒見過我?”白術擰起眉。 她思索了一下,確實沒見過,“娘娘在沐浴呢!” 白術偏臉看了一眼身后高照的太陽,又用輕蔑的眼色打消了夏葵蹩腳的借口,“騙鬼呢?” 大監在后面氣喘吁吁地趕上臺階。 “哎喲,柳大人,您步子太快了,奴才可追得夠嗆?!?/br> “大監?”夏葵震驚道,“您怎么來了?” “夏葵姑娘,這位柳大人,是娘娘的親弟弟,特意來看望的?!?/br> 夏葵立馬松了手,弓身行禮。 “大人恕奴婢失禮?!?/br> 近日或是因著皇上連軸轉太過辛勞,在內庭見到前來議事的外臣已不是難得之事,她在心里思索著。 白術不想理會,再一次打算推門而入,可夏葵一想到里面的江演,又急忙攔住,“那個...娘娘早晨身子不適,請了太醫來診脈呢?!?/br> “嘖?!?/br> 這一聲示意著白術的耐心消耗殆盡,夏葵被甩開,身前人徑直進了殿里。 白術只想見她。自從知道她在何處,他沒有一刻不想見她。 只是殿中環顧四周,并無人在。什么太醫,診脈診到別處去了,他右眼跳了一下,心中祈禱著,卻還是直直往寢殿走去。 里邊的簾子早已拉開,甚至通往后院的門也敞開著,風和光都無阻地穿進屋子里。 一個男人跪在床邊,手隔紗布搭在白榆的脈上,后者則靠在床頭,眼見他出現,臉上露出訝異的神情。 白術大步走近跟前,不斷來回掃視著二人。 “怎么自己進來了?”白榆面色虛弱,張口問道。 江演也收回手,俯身向他問好。 人也見到了,眼前的景象也再正常不過,他的心里卻總還是不得勁,想不通是哪里出了問題。 “婢子說jiejie在休息,便沒通傳?!卑仔g狀似在回答,實則直勾勾盯著江演,不知為何,看這個素未謀面的人不順眼得很。 “就是大早來了月事,痙攣了,沒多想便傳了太醫?!?/br> 白術點點頭,鼻間卻敏銳地竄進一股異味,而光亮下,那個太醫衣服上的痕跡就變得尤為明顯。 并非未經人事的孩子,他腦中隱隱的直覺無來無由,卻直擊要害。 他盯著深色補服上那刺眼的痕跡,眸底都有些酸疼。 臉頰一抽搐,白術二話沒說就拎起江演的衣領,朝著他的右臉就是重重一拳。 江演直接被打飛出一丈遠。 “白術!”白榆嚇得下了床,抓住白術的身體。 他額上青筋凸起,面頰漲紅,怒發沖冠。而江演伏在地上,臉即刻紅腫起來,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不甘地看向他。 “你也知道我是白術啊?!彼従徔椿叵虬子?,眼中充斥著質問。 白榆被他一噎,本還想辯解這是上回他自己說的,可了解自己如他,怎么會看不出她現在是何狀態。 “你憑什么在我這里打人?” 白術被氣笑,點了點地上一時無法起身的人,“jiejie,你聽好了,我以后見他一次我打他一次!” “你...” “他對你做了什么!” 白榆實在沒想到是哪里沒有逃過他的眼睛,竟連辯解的話都堵在喉間說不出。 “沒有...” “我殺不了他,皇帝還殺不了他嗎!” 此話一出,威脅之意再明顯不過。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越過白術道:“江太醫請先回吧,今日之事抱歉了,本宮會派人前去慰問?!?/br> 江演艱難地爬起,行一告退禮,踉蹌著邁出一步。 “不許走!” “回去?!卑子茏⒁曋莻€背影,似乎這樣就能讓他快些消失。 “我說了不許走!”白術也轉身想追上去,好在白榆眼快,攔住了他,誰料他一激動甩開了她。 “呃...”白榆捂著下腹痛呼一聲。 “jiejie!” “娘娘!” “快走!”白榆瞪向江演。 江演踟躕兩步,擔心溢于言表,還是忍住話頭,最終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