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勾欄女子不分貴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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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盈若神色冷下去。 她是真沒想要和錢如娘起沖突的,可是如今人都騎到了自己臉上。容不得她再忍讓。 “我以后要如何為生,姑娘不需為我cao心。當日姑娘追在我阿兄身后,又是送銀兩又是幫著做衣衫的,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明眼人心中都清楚。姑娘的侍女看不起勾欄女子,可是覺得勾欄女子靠賣身為生,是三濫不入流的行當?只是叫我看來,尋常女兒家找個男子嫁了,也不過就是把自己的一輩子賣給一個男子罷了。與勾欄女子分不出貴賤?!?/br> “你,你,你怎么能將這兩者混為一談!” 舊事被捅出來,錢如娘氣得面色漲紅。 周盈若又道:“我阿兄拒了姑娘,自然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姑娘。不愿意耽誤姑娘前程。并沒有瞧不起姑娘的意思,姑娘若是因此而記恨我阿兄,如今他人也沒了,姑娘倒是不必自尋煩惱。若是氣壞了身子,找不到心儀的郎君,可就大事不好了?!?/br> 撂下這幾句話,她心里的氣消去不少。也不管錢如娘氣得臉色都難堪起來。 周盈若轉身便走。 縣衙外頭的槐樹上知了又開始鳴叫。忽得有大風吹來,吹起槐樹枝葉,樹葉紛紛落下,幾乎攪亂人的視線。 繞過青石小巷,卻忽然撞見了個本不該在這里的人。 “你怎么來了?不是交代過你,要你好生在家中修養的嗎?” 青石小巷那頭的,正是崔玄微。 崔玄微不緊不慢走上前。 “在家中閑著也是閑著,不如道這里來接你。怎么樣,事情辦得如何?” 周盈若想起徐長軒的話。 她搖頭輕笑:“事情辦得太順利了。簡直是順利到讓人覺得不安心?!?/br> “哦,怎么個順利法?” 崔玄微似是無意,眼眸卻緊緊鎖住周盈若神色,不肯錯過一絲一毫的變化。 周盈若垂眸,敲敲自己額角。 “算了,煩心的事情還是不要說出來,免得讓你也跟著我心煩?!?/br> 尋常女子嫁人也是出賣自己。 那她主動向東都來的貴人自薦枕席,以求換得徹查云洲舞弊案的機會,更是明碼標價的買賣。 說來說去,不管是嫁人還是向貴人獻身。 做的都是出賣自己的事情。 “你放心,你與你兄長都是好人,好人自然該是有好報的?!?/br> 崔玄微狀似無意拋下一句。 周盈若再想細問,崔玄微卻已經大步超前,獨自朝著周家院落而去。 似乎方才說出來尋她,不過是個幌子一般。 * 入夜,周盈若窩在書房,繼續整理周盈虛留下來的書稿。 白日里在縣衙泡了半天。磨去了半日的功夫。 她已經想清楚,若是真的去了長春園。 日后也不會再有機會親手替阿兄整理遺物,倒不如趁著有時間的時候徹底收拾清楚。 屋中燈火飄搖,蘭草燈罩上的光影輕輕飄搖,映在墻壁上,顯出七分蒼白的凄冷。 那燈罩上的蘭草,是周盈若小時候不懂事,胡亂畫上去的。 周盈虛第一次瞧見那蘭草時,忍不住便敲了周盈若的腦殼,笑著罵她糟踐東西。 只不過到底還是心疼meimei,教訓了一番,便由她去了。 那盞畫著歪歪扭扭的蘭草的燈罩,一直用到今日。 瞧見燈罩,周盈若的動作便慢下來。 崔玄微走入書房的時候,瞧見便是她愣愣看著燈火的模樣。 他皺眉,心頭也跟著結了一個疙瘩。 瞧見她這副郁郁寡歡的模樣,沒由來的不快。 “怎么了,可是血蠱又犯了?” 周盈若聽見聲響,轉頭瞧見崔玄微冷峻的模樣,下意識就將手遞過去。 她以為他是因為血蠱發作,才來尋她的。 崔玄微含糊嗯了一聲,點頭,面不改色握著周盈若的手。 往日纖細柔軟,像是脂膏一樣滑潤的手也無法讓他心中的躁動平息下來。 他握著那只手,走近將蘭草燈罩撥下來。 衣袖交迭,下頭是她和他交握著的手。 “你若是瞧著這玩意兒不高興,就將它收起來,整日擺在這里,瞧見一次便哭一次,豈不是要被這玩意兒給害死?!?/br> 他其實不是因為血蠱發作才來尋她的。 可送到嘴邊的rou,沒有不吃的道理。 沒有了燈罩遮掩,燭火越發搖曳生姿。 一點火光在青年黑黢黢的眼眸中躍動著。 崔玄微仍舊握著周盈若的手,溫熱的掌心熨燙著她的手背。 本只是為了幫他緩解血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卻多了幾分曖昧和旖旎的意味。肌膚相貼著的地方,傳來幾絲癢。 心底那股不合時宜的暖流又重新涌動起來。 周盈若不說話。 掀起眼皮,偷偷瞥了崔玄微一眼。心頭忽得一顫。 她自是知道這人生得好看。 可是今夜,卻發覺他好看得有些過分。 瞧著瞧著,便叫人心里酸澀起來。 —————— 啊呀。 我回來嘍。 今晚淺淺三更~ 求珠珠,求評論,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