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課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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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兜兜轉轉流到冉回舟室友的手機里,他唯恐天下不亂地發到宿舍群。 “舟哥還是牛啊,這才開學第一天,已經有人要對你下手咯?!?/br> 截圖的人對舒悅瑾有備注,不僅寫了名字,還標了專業和第幾屆。 下鋪玩的室友聽見有八卦,連游戲里的激勵戰況都顧不上了,趕緊抄起手機:“居然是她——嘖,舟哥不愧是舟哥,我同意這門親事?!?/br> 兩個當事人還沒說上一個字,看客已經將劇情安排得明明白白。 冉回舟反而是這群人里反應最慢的,他連群消息的截圖都沒特意點開,只讀到略縮圖里的名字,和她那條朋友圈。 評論區有人回:“什么情況?” 舒悅瑾大大方方:“就是你想的那個情況?!?/br> 其余沒營養的起哄復制好幾排,僅在中間夾雜幾個有用的回復。 “我認識他室友,我幫你問問?!?/br> 舒悅瑾回:“私聊?!?/br> 他還在看,室友從床上下來,踱步到冉回舟的桌子旁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舉起手機拍張照。 “干什么?”冉回舟聽見身后的拍攝聲,問。 室友單手搭到他肩上,露出jian商般的壞笑:“你的課表值200塊呢,與其便宜外人,不如養活兄弟?!?/br> 冉回舟沒說什么。 他不是住在山洞里消息閉塞的野人,舒悅瑾這個名字還是有些耳熟的。她上過好幾次學校的表白墻,都是在圖書館被人驚鴻一瞥。從他人遙遠模糊的鏡頭中,依然能看出她過分精致的五官。 每次關于她的內容都有個刺眼的評論:“這一看就是整的,不知道你們在尬夸什么,都瞎了吧?!?/br> 他有幸看到回懟。 “你趴她手術臺底下親眼看見的?還是她主刀醫生半夜在你耳朵邊偷偷說了?自己長得像只蛤蟆就說世界上沒天鵝,好有男子氣概?!?/br>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評論多到被系統自動折迭成99 。 后來才知道那是她的朋友朱以珂,關系并不似他人口中的“跟班”。 課表不出幾個小時就發到舒悅瑾的手機里,她遵守承諾,向對方轉去兩百塊。收了錢之后的人也心情大好,祝她求愛成功。 舒悅瑾笑道:“借你吉言?!?/br> 對方又說,如果后面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還能找他,不要錢。 她奇怪這人怎么如此殷勤,打開他的朋友圈,發現與冉回舟的合影,原來是舍友。雖然目前為止再沒什么需要對方做的,舒悅瑾還是提前道了謝,里應外合更有奇效。 “有錢咯,下午去不去吃燒烤,我請客?!笔樟隋X的室友得意洋洋,對大家說。 他們不可置信,就連冉回舟都抬頭。 “你真拿到錢啦?” “是啊?!彼e起手機屏幕,向全體舍友巡回展示和舒悅瑾的對話,橙黃色的轉賬一眼可見,“冉回舟你肯定得來吧,這可是拿你的課表換的?!?/br> 大學四年頭一次遇到這種事,他只覺得魔幻。讓人把錢退回去估計也不現實,冉回舟答應。 “我問她要不要我把舟哥的好友推給她,她居然不要?!笔矣延终f。 “也許人家有自己的想法呢?!彼麄兺茰y。 消息莫名傳得飛快,下午冉回舟走在校園里,與認識的同學迎面相逢,他們都帶著同樣的揶揄表情。 * 得到冉回舟的課表后,舒悅瑾這次并未急著主動出擊,她汲取了何孝宇的教訓。以前是她太舔,讓他以為她像坨奶油一樣很好打發,這次決不能重蹈覆轍。 正巧朋友圈里看到有人發個定位,說攢了個局,誰來。 舒悅瑾平時不太愛去的,可是想到這群人大概個個都是情史豐富的撩人高手,總能學到點有用的。 她給發起人發個消息,說她晚點到,對方受寵若驚。 “什么風能把你給吹來?” “有點事?!笔鎼傝S口說,這些局的人數都有上限,晚到還排不上號,“記得給我留個位置?!?/br> “一定一定?!?/br> 聽見舒悅瑾要來,場子里的很多人倍感驚訝。誰都知道這小公主不喜交際,平時幾尊佛都請不動的,也就偶爾看在裴易徵的面子能出來刷個臉??膳嵋揍绫旧硪膊幌矚g玩,他倆湊一塊像游離于浮華世界邊緣的高人。 等聽到有人推門,發現真是那張熟悉的臉,人群有些錯雜的議論。 “她真來了啊,我還以為開玩笑呢?!?/br> 舒悅瑾都沒想到自己趕個局能有這陣仗,把包往沙發上一甩,先和比較熟的幾個人打聲招呼。 她既有任務,便不會放任自己游離在場子邊緣孤零零地玩手機。 這邊幾個玩臺球的,那邊有三人在聯機打電動,還有四五個一邊喝酒一邊唱歌,嘴巴啃到一塊。她都沒太大興趣,溜達到稍微安靜點的桌子旁。 “秦漸洲是有兩把刷子?!彼麄冊诖蚺?,不是傳統的斗地主,而是橋牌。 說話的人面前的所有手牌攤開,抬頭看見舒悅瑾,驚訝地捻滅嘴里的煙:“喲,稀客?!?/br> 語氣活像勾欄里的老鴇。 他口中的秦漸洲,就是坐在桌子這面的人。幾人沒賭錢,只拿塑料片當彩頭,秦漸洲手邊堆得比桌上所有人都高,聽說還借出去一部分。 只聽音,舒悅瑾不知道秦漸洲三個字怎么寫,因為冉回舟的關系,下意識地對名字里帶同音的人多幾分好感。 他們看見她的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他身上,心領神會,用下巴提醒他回頭。 “秦漸洲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彼麄兘榻B。 場子里一般有兩種人。 第一種和發起人熟識,原本就在受邀名單中;第二種是有多余名額被別人帶來,俗稱蹭局的。舒悅瑾本分不清秦漸洲是哪種人,他們說“家里做生意”,等于告訴她是前者。 他將牌輕輕叩下,抬頭看到站在身后的舒悅瑾。 秦漸洲戴了副斯文的眼鏡,度數不深,遮不住瞳中碎光。他的座位往右側挪了挪,有人拖來把軟椅,讓舒悅瑾坐下。 “我叫舒悅瑾?!彼日f。 “如雷貫耳?!鼻貪u洲笑,見她看著手里的牌,“會玩么?” 舒悅瑾搖頭:“不會?!边B規則都不懂。 他卻將牌拿起來,遞給舒悅瑾:“玩玩就會了,試試?” 她看著他這一堆籌碼。 “輸了怎么辦?” 秦漸洲笑起來,兩人挨得近,她幾乎能感覺到他的吐息,不讓人討厭,有一點淡淡的果酒氣。她注意到他手邊擺著透明玻璃杯,里面的液體是藍紫漸變色:“你就算輸十把,我這都賠不完?!?/br> 舒悅瑾放心了,抓起他的牌,翹起的小腿在桌下自在地蕩。 “怎么出?” 現在應該是他們左手的人先出牌,對方放下一張。秦漸洲要讓開舒悅瑾的位置,微微側身,右手肘擱在桌上:“方塊4?!?/br> 舒悅瑾剛要說她沒這張牌,對面的人放出來。 她不明所以地看秦漸洲,他的下巴在她視線平行之上,牌桌的燈光不算亮堂,照得剛剛沾了酒的嘴唇晶瑩剔透。 “他是明手?!鼻貪u洲向她解釋,“打什么牌要我這邊說?!?/br> 右邊的人再出一張,輪到舒悅瑾。 打電動的人忽然喊得熱鬧,他怕她聽不見,輕輕俯身,鏡片邊角鑲的鉆折射火彩:“比他大就行?!?/br> “沒有了?!笔鎼傝氖峙评餂]有比右邊更大的數字。 “那就隨便打個小的?!彼f,“2最小?!?/br> 舒悅瑾扔了一張出去。 四張牌被收走。 舒悅瑾不懂這個動作的意義,用眼神問秦漸洲。他開口:“這墩輸了?!?/br> 她不喜歡聽這種話,眼簾微微垂下。 對面的人看她這副表情,給舒悅瑾添了杯茶遞過去:“我們其實已經超墩了,后面怎么打都能贏?!?/br> 雖是如此,她還是直起腰,繼續向秦漸洲了解出牌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