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反正都是奈亞的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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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我這么說,劉文森看我的眼神就更一言難盡了。 雖然看起來非常想馬上跑路,但為了表示感謝,他還是主動幫我提了行李,打算送我到酒店門口,說是擔心我一個女孩子大半夜的出門在外會不安全。 這話說得也太違心了,我覺得這世上不會有人比我更安全了,反倒是我周圍的人很有可能會不安全…… 他沒有再主動提起我男朋友,路上,我終于有空向他詢問關于那個法術的事。 “那個法術?啊……哦!”他精神萎靡地說,“我表弟不知道從哪里學來的,本來他很想自己試試,但是有幾個步驟光靠他一個人不太好完成,就找我幫忙,想先看看后果……” 好消息是法術成功了。 壞消息是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只要做過清醒夢,大多數人都會有這樣的經歷——越是不想發生的事,越容易出現。譬如腦子里想到了懸崖,下一秒腳下就會真的出現懸崖;想著絕對不能掉下去,就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掉下懸崖。 夢中的世界千變萬化,又極易受到潛意識的影響,包括負面的在內,任何一個想法都有實現的可能。 劉文森每夜都開始做噩夢。 一開始他還抱著比較輕松的心態,因此夢境哪怕轉變為噩夢,也不至于太可怕。 但漸漸地,他開始害怕做夢,在清醒時,他的大腦會不受控制地思考起各種可怕的場景,這些構想隨之就會在他的夢中一一實現。 越是害怕,越會遭遇噩夢,而無數的噩夢則讓人在恐懼中越陷越深。 到了最后,夢開始脫離他的想象,出現了更多難以名狀的事物。 巨大的山脈,深遠的星空,比星球還龐大的巨獸……人類在這樣的景象里渺小得如同微塵,轉瞬即逝。許多場景他都無法向別人形容,他在夢中看到的東西,已經超越了人類能夠觀察的極限。 事已至此,任誰都能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劉文森并沒有向家人隱瞞這件事,在表弟被揍了一頓后,兩家人開始積極尋找解決辦法。 當初在網絡上教會表弟法術的人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甚至動用了一些關系,想找到內部網絡里關于這個賬號的信息,也都是無功而返。 無法從源頭找到解決辦法,劉文森只得又嘗試了許多方式,不科學的包括求神拜佛、請人來驅邪,而科學一點的包括看心理醫生,精神催眠法(找催眠師)和物理催眠法(找拳擊手)…… 以上嘗試統統失敗了。 最后,在一位朋友的指點下,他前往這個城市,尋找一名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的高人??上俏桓呷艘呀浛煊卸隂]有消息了,能不能找到完全是個未知數。 “不過現在我已經沒事了,沒想到啊,在途中居然陰差陽錯地解決了……”劉文森有些激動,打起精神,一臉感動地跟我握手,“高人??!你是真正的高人!” “其實我沒做什么……”我尷尬地笑了笑,“我就是睡了一覺,你說已經解決了,應該是我男朋友做了什么吧?” 劉文森沉默了。 片刻后,他恢復了臉上的表情,繼續熱情洋溢地跟我握手:“高人??!” ……看來他是打定主意不提起阿撒托斯了。 僵硬地搖了幾下手后,劉文森繼續轉移話題:“女俠,我們加個微信吧?以后有事也能拜托你幫忙嗎?” 我只好點點頭拿出手機跟他交換號碼,看到我手機殼的一瞬間,他的臉部明顯地抽動了一下,提著箱子的手都哆嗦了起來。 眼看著酒店的招牌已經出現在不遠處,我連忙表示送到這里就行。 行李一脫手,劉文森毫不做作地拔腿就跑,一溜煙就消失在了人海。 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望著他的背影,我在內心一陣唏噓,低頭戳了戳手機殼,想問問阿撒托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到底是不是黑貓,還想問問關于這個法術的事。 阿撒托斯牌耳機悄咪咪地又戳到我的耳邊:“奈亞拉托提普教的那個法術效果其實不是讓人在夢中保持清醒,而是讓受術者自身的存在與夢中置換,時間一長,他就會徹底變成幻夢境中的居民?!?/br> 他一口氣回答完了我的問題,還弄得我的耳朵有些癢。 “那你是怎么解決的呀?”我小聲問。 我只記得夢里的一些碎片,具體發生了什么完全沒有印象,也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 “沒有特意做什么,只要帶他從夢中穿梭到現實,法術的效果自然就被抵消了?!?/br> 我的好奇心得到了滿足,考慮到自己的精神健康,便沒有再問其它的細節,伸手把插在自己耳朵里的兩根觸手拔了出來。 阿撒托斯不情不愿地收回觸手,被我塞在口袋里,直到我辦理完了入住手續,走進房間里,才要死不活地動了兩下。 我放好行李,把阿撒托斯擱在床上,用手機給Aya報了平安,又給黑貓發了幾條消息,問它在做什么。 黑貓:屠龍。 我的腦子里出現了一堆觸手大戰惡龍的畫面……不對,如果是黑貓的話,對手一定是好龍,絕對不會是惡龍……話說地球上真的有龍嗎?還是說它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床上的手機殼像氣球一樣膨脹起來,一大塊rou從里面逐漸分離,拔出自己,掉在床上,變成了人類的形狀。 阿撒托斯面無表情地坐在床邊,對我說:“這個房間里有東西?!?/br> 我收回了自己天馬行空的思緒,放下手機,汗毛都豎起來了:“什么東西?” 他想了想,說道:“一種將信息轉換成某種基于電能的數字運算工具再輸出成為可視化圖像以便于人類讀取的工具,轉換率極其低下?!?/br> 我沒聽懂。 他伸手把墻角的一塊電插座拔下來,從里面拿出來了一塊黑色的金屬物件遞給我,我這才意識到他說的是攝像頭。 在我的要求下,接下來,他又從浴室里找到了兩個類似的攝像頭。 我拿著手中的叁個攝像頭沉思片刻。 以前聽說過有的酒店里會藏有這種偷拍用的攝像頭,我一直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沒想到真的能遇到…… “你們為什么要把這個工具藏起來?”阿撒托斯好奇地問。 “不是我,是別人想偷窺這個房間的住客?!?/br> “哦……” 我本來在思考該怎么處理,聽到他這個平淡的反應,一時微妙地有點不爽:“你女朋友差點被人偷窺,你就沒什么想法嗎?” “他們喜歡你?想當你的后宮?”阿撒托斯認真思考起來,“那我可以把他們的外貌改造成你喜歡的樣子,讓他們成為你的奴隸,你想怎么發泄都可以?!?/br> 我的思維又天馬行空了起來,不由自主地腦補了自己躺在沙發上被一堆帥哥圍繞著喂葡萄的場景,居然可恥地有點心動……但下一秒我想起那些家伙十有八九只是一群猥瑣男,頓時又被惡心清醒了。 不行,跟他們待在一起久了,我覺得我自己的思維方式都變得越來越不可名狀了。 “不了。除了長相,內在也是很重要的?!蔽艺J真地說。 “那你為什么會喜歡我?”阿撒托斯看起來是真的很不理解。 我首先是被他實事求是連自己都黑的精神震懾了一下,隨即下意識就想否定他的話。 ……算了,這種時候不適合害羞。我把脫口而出的“誰喜歡你啊”收了回去,專心致志地盯著手中的攝像頭。 就算沒有得到回答,阿撒托斯也不會生氣,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觀察著我,過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說:“你這種的,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傲嬌’?” ……我殺了黑貓!它一天到晚都在給別人灌輸些什么東西! 阿撒托斯似乎是感受到了我內心的波動,用手在空中劃拉了一下,一只正在搓手柄的貓就掉在了我床上。 我:“……” 黑貓:“……我的螳螂套……算了?!?/br> 它絕望地把手柄塞到身下,用那雙死魚眼看著我們:“有什么事嗎?” 阿撒托斯:“她想揍你?!?/br> 黑貓:“……不就是不小心弄掉了你的存檔嗎?你至于計較到現在嗎!” 我看著被它藏起來的手柄,忽然明白了什么,呵呵一笑:“猛漢王???” 黑貓:“剛好打折我就買了,怎么,你想玩嗎?” ——合著它說的屠龍就是指這個!真的是太沒有邪神的格調了! 黑貓的視線落在我手中的東西上,眼睛一瞇,用尾巴把那叁塊攝像頭卷走,一掃毫無精神的狀態,對著攝像頭意味深長地笑了兩下。 然后它就被我揍了。 黑貓:“……我又做了什么了?!” “你每次那么笑的時候都沒好事!”我理直氣壯地說。 “你的想法有問題?!焙谪堈Z氣平靜,比我還理直氣壯地回道,“我不笑的時候也沒想過什么好事啊?!?/br> “……”我再一次被它的不要臉擊敗了。 黑貓看著幾個攝像頭,又笑了笑:“試圖偷窺他人的人,也會偷窺到世界的另一面,我衷心希望他們也能從中獲得愉悅?!?/br> “……雖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你先把劉文森他表弟的問題解決了再說!”我雙手掐著它的脖子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