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放傻呆呆地站在童曉秋面前，伸出拇指擦過她的眼淚，然后收回了手，試圖把童曉秋攬入懷里。

    童曉秋不停甩開他的胳膊，他一直沒有放棄。

    他想，自己真是個畜生。

    路放悄聲關上了門，用力抱住童曉秋，讓她靠在自己懷里。

    “啊啊啊啊??！”童曉秋幾近崩潰。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甭贩诺穆曇艚K于帶有歉疚。

    “滾出去啊?！蓖瘯郧锎罅R道。

    童曉秋終究沒下手打他，她發現一件事情。

    她好像根本無法拒絕路放。

    只要路放伸開雙臂，她就忍不住顛顛地跑過去，如果路放抱住自己，她就會在擁抱的瞬間，體會到愛情的感覺。

    童曉秋真的很難過。

    幾個月以來，她終于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發泄出心中的怨恨。

    她沒什么可矯情的地方，不過被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拉入一段莫名其妙的關系而已，她想過很多結果，但是最后歸根結底，他們可以好聚好散。

    十分鐘后，童曉秋坐在家里的瑜伽墊，看向躺在地板的路放。

    路放這次沒有獸性大發，計劃著怎么向童曉秋討到rou體的歡愉，而是很認真地在思考著什么。

    “我呢。曾經確實以為，我是gay?！甭贩砰_始解釋，他斷斷續續地說：“你在電視看到的我，高學歷是偽造的，高情商是劇本，真實的我，只是一個街頭混混，十五歲跟了‘大哥’，因為跳舞好，進入男團，成為一個偶像?！?/br>
    “你說我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成為偶像，被大眾敬仰呢？是不是很搞笑?！甭贩抛猿暗?。

    “但一個經過精心包裝的我，這樣被人擁戴，無數的女孩會高舉著印著我照片的牌子，大聲說愛我?！甭贩耪f著，看向童曉秋。

    “你懂追星嗎？”童曉秋有點生氣，她氣憤地說：“追星是一種動力，是粉絲生活的動力，粉絲累了的時候，打開視頻看看你們的笑臉，看到你們的鼓勵，粉絲在自己的生活中，也能獲得突破的勇氣?！?/br>
    “你認為的不值得，也許是很值得?！蓖瘯郧镎f著，把頭埋在膝蓋上。

    “盡管結果很讓人難以接受，但……那段時間，你確實讓我敢于拼搏了?！蓖瘯郧镙p聲說。

    路放伸出手，撫摸童曉秋的頭發。

    “一個虛擬的偶像，會有那么大的動力？”路放問。

    “有，我和家人關系其實不太好，因為你和阿凱對音樂的熱情，讓我敢于自己追求夢想?！?/br>
    童曉秋說：“我小時候就很喜歡跳舞，后面學了一些性感的舞蹈，家人說這是不正經的舞，不讓我學了?！?/br>
    “確實，老一輩都對爵士有不好的想法?！甭贩艍旱吐曇?。

    “但那時不再跳舞的我，好像有一部分的自己，被殺死了?！蓖瘯郧镎f，“當我看見你在舞臺上跳舞，享受的模樣，我感覺我，重新活了過來?！?/br>
    “那時憑借著對你們的熱情，我努力地學好編劇，繼續生活?！蓖瘯郧镆踩ッ贩诺念^，突然翻起他的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

    “繼續生活，就有無限的可能?！蓖瘯郧镎f道。

    路放沉默了一會，忍不住問：“……沒有劉海的我好看嗎？”

    “更真實了?！蓖瘯郧锲铺闉樾?。

    “所以追星是?！甭贩磐旎ò?。

    “一種精神支柱吧?！蓖瘯郧镙p聲說。

    路放閉上雙眼。

    “那晚抱過你之后，才發現我可能不是gay?！甭贩耪f。

    “甚至可能，并不喜歡男人?！?/br>
    關了燈，路放躺在童曉秋的大腿，兩人在安靜的房間里交換彼此的呼吸，他從未感覺到如此的安心。

    他感覺他的人生，第一次把心，放在另一個人身上。

    也許叫做放心。

    兩人聊到深夜，童曉秋保持抱腿蜷縮的姿勢，就這么睡著了。

    路放把女孩抱起，放到床上，聽著她含糊的話語，擦干她面頰的淚痕，窗外的燈光透過窗戶，打在女孩的臉龐，路放覺得一種酸楚的情感涌入心間，他摸著童曉秋的發，落下一吻。

    人終究為了什么，要傷害別人呢。

    他靜靜想著，童曉秋，我不想傷害你。

    我永遠都不應該傷害你。

    對不起。

    路放快步在走廊走著，躲避一個人的追隨。

    “阿放?！币晃淮┲兹棺?，像仙女一樣的女生叫道。

    “別跟著我?！甭贩牌^警告道。

    “阿放?！迸黠@被嚇到，她停下腳步，過一會又邁起步子，對面前的男人還是緊追不舍，“阿放??！”

    路放站定身子，只覺得厭煩不已：“滾，別讓我說第二次?！?/br>
    “阿放！”女子近乎流下眼淚來：“你不是說過，不是說過……你不是說過要帶我去見你們公司的高層嘛?！?/br>
    路放終于止住步伐，他上下打量陳蘊幾秒，思索片刻，說，“可以?！?/br>
    路放帶陳蘊來到金二的辦公室時，金二正坐在他的旋轉座椅上，狠狠盯著平板的頁面，一副要干死它的架勢。

    “老大?！甭贩徘瞄T。

    “小路進來?！苯鸲哪抗膺€是沒有脫離平板。

    “老大，我帶了女友來?！甭贩抛ブ愄N的手腕，像抓著小雞崽兒一樣，把她拉進屋子。

    “很好?！苯鸲€定心神，從平板上抬起頭來。

    “金總你好，我是鴻升的陳蘊?！标愄N介紹著自己。

    金二的視線，落在了路放帶來的女人身上，他審視一件物品一樣，上下打量陳蘊。

    半晌，他撂下平板，對路放道：“立刻分手。別讓我說第二次?！?/br>
    這句話讓路放和陳蘊都微微一愣，路放認為陳蘊足夠漂亮，最起碼自己的老板不會過于刻薄，但很明顯，他猜錯了。

    “好了，你可以離開了，小路?！苯鸲难凵駨年愄N身上越過，落在路放身上，“你留下?！?/br>
    “好?！甭贩畔蚪鸲c頭，隨后坐進辦公室里的沙發。

    陳蘊尷尬地在屋里站了會，最后還是點點頭，走出了房間。

    “老大，為什么？”路放問。

    “因為你是一件商品，明碼標價，有了女友，就會貶值?！苯鸲匦履闷鹆似桨?，好像在仔細琢磨什么。

    “你看到一個美女，或者一個帥哥，只會想他身邊陪伴著的是你，而不是別人?！苯鸲f著：“你可以30歲交女朋友，我會支持你，但你現在才20幾？25，在市場有競爭力的時間只有這短短的五年，如果因為一個女朋友，被粉絲厭棄，那么你對公司毫無價值?！?/br>
    “這是現實?！苯鸲匦驴聪蚵贩牛骸昂昧?，你也可以走了，我這里還有其他事要處理?！?/br>
    金二說道。

    “好?！甭贩耪酒鹕韥?，同金二禮貌的告別，隨后離開金二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