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暮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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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羋大人”走后,場內瞬時靜了下來。 寬闊高朗的會場安靜的連一絲聲音都沒有,只有她自己左右挪動的腳步聲沙沙的,聽得她起雞皮疙瘩。 “敢問,林仙子找我有何事?”陳楚楚斗膽開口問道。 見對方沒有回應,她猛然抬起頭,卻見對方身后不知何時多了頂輕轎,林月如身輕如燕兩步踏上輕轎,示意她跟上來。 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見她遲遲不動,白丞留在她身上的神識化作一只透明的手掌,把她往前推了上去。 輕轎升天,此時已是夕陽西下,林月如嬌艷的臉被絢麗的晚霞稱得更加貌美,周身似是附上一道亮光,刺的陳楚楚不敢再望她。 片刻后,輕轎落腳于圣女峰最高處的山頂中心,此處風光甚好,遠看彩云間一只只仙鶴上下飛躍,美不勝收。 此情此景,林月如又好似回到了年少時,與她并肩攜手,望看夕陽的日子。 可抬頭再望向陳楚楚時,她期許的目光又再度晦暗。 她再也回不來了。 “你不是陳楚楚吧?!绷季?,林月如終是開了口。 “林仙子何出此言?我不是陳楚楚,又是誰?”陳楚楚下意識否認。 可對方卻不依不饒,“少騙我了,我知道你不是?!?/br> “林仙子此話可有證據?” “別再裝了!我可是親眼..”林月如被陳楚楚激怒,下意識脫口欲道出真相,可話未說完便痛苦地抱住身子蹲下。 “林仙子?你這是?” “她被下了禁言咒?!卑棕┑囊豢|神識替她解惑。 陳楚楚下意識想要扶起林月如,卻被林月如用盡全力甩開,隨后便見她暈厥了過去。 “不能讓她就這么暈過去?!卑棕┑纳褡R說著,一道符咒憑空而出,水從符咒里蔓延而出,澆在了暈厥的林月如身上。 林月如從劇痛后的短暫暈厥里驚醒,冷水穿透衣衫冰冷的貼在身上,全身的血都已冷了。 如果能就此死去就好了,林月如額頭抵在又濕又冷的石磚上,恍恍惚惚的想。 可是眼前浪漫絢麗的彩云,還有……她。 林月如支著身子,緩慢地站起,一雙干凈的眸子亮亮的像燃著兩團火在里面。 她目光緊緊盯著陳楚楚。 “你、把、楚、楚、還、給、我!”她聲音顫抖,陳楚楚從未聽過她如此憤怒傷心的語氣,一時也愣了,她把目光看像白丞那縷神識。 “果然套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卑棕┑纳褡R輕輕嘆息著,“不過好在,我的猜想已然證實?!?/br> “她是如何知道我不是原主的?” “說來話長,眼下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br> “何事?” “殺了她?!?/br> “別開玩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那詭異的力量,我可對付不來,再說…” 再說..她至于被殺死嗎? 陳楚楚抬頭見著淚流滿面的林月如,她經受了禁言咒的影響,如今的氣力只夠撐起她站直身子。 “她被神殿放逐,詭異力量已被摘除,如今正是虛弱的時候,殺了她我們才能獲取去神殿的鑰匙?!?/br> “鑰匙?既然她被驅趕放逐,又何來鑰匙?” “鑰匙便是神殿成員的血液做為基石,即使被放逐也能打開神殿的大門?!?/br> “還給我…”林月如哭泣的渾身發抖,伸手欲抓住陳楚楚卻是撲了空。 “殺了她?!?/br> 白丞的神識不斷催促著,陳楚楚握著劍柄的手抬起又放下。 “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嗎?”她問道。 “對于她來說,活著或許更痛苦?!?/br> 陳楚楚受夠了耳旁嘰嘰喳喳的催促,她不知道白丞今天是怎么了,像變了個人似的。她掏出腰間的長劍,右手一揮朝著林月如砍去,劍柄即將刺進林月如骨rou的那瞬間她轉動劍柄往身邊那道泛著藍光的神識砍去。 這下,耳邊終于清靜。 陳楚楚轉身,便見著林月如目光復雜地望著她。 “你剛剛明明可以殺了我?!彼?。 “我當然知道,可是..這是你想要的嗎?”陳楚楚望之心頭凄惶,只能默默應答。 “過來,抱起我?!绷衷氯缯诡佉恍?,仿佛如初見那般靈動可愛,陳楚楚望著夕陽下眉目鮮妍的樣子,不禁淚盈于睫。 原主的情緒影響著她。 林月如比陳楚楚身子小上許多,抱她并不費力氣,她笑眼盈盈地望著陳楚楚,似是要透過陳楚楚望到她所心心念念之人。 “今日夕陽真美?!彼Φ?。 陳楚楚望著隨時就會縹緲而逝的她,不禁道:“是啊?!毖哉Z間,她也不禁淚流而下,林月如胸口金丹處插著一柄金釵,血液從嘴角滑落,一滴一滴落在石磚上。 林月如還是選擇了死去。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修士毀丹本應炸體而亡,但似乎受神殿的血脈影響她并不會死的面目全非,在身體消散之盡,林月如揮手打出一道帶著她記憶的符咒,并把裝著她血液的瓶子給了陳楚楚,“我能留給你的,只有這些了?!?/br> 說罷,她的身體消散于晚霞間,隨暮光而去。 暮色起看天邊斜陽 夜未央星河獨流淌 天晴朗,好風光 若你不在身旁 能上蒼穹又怎樣 ——《愛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