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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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這兩尾魚嗎?” 出了門,梁舒寧低頭只顧往正堂里去,沒在意樹下還站著個人,聽到宋望遠忽然出聲,她莫名心虛地一慌,從懷里掉出來本書落在了青苔上。 那封面間描著一對依偎的男女,旁邊題著春宵二字,梁舒寧正回想她剛剛還沒留意翻這篇話本子呢,這時風一吹,紙張嘩啦啦動起來,除了前幾頁寫了幾行小楷外,后頭一頁頁畫的全是姿勢各異的小人,半脫半掩地在床上榻上或是桌上行交合之事。 原來這是春宮圖啊…… 腦袋空白了一瞬,驀地回過神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書撿了起來,也不知宋望遠看到沒有,但她眼神發飄臊得根本不敢往人那邊看,“我,我先進屋了?!?/br> 走得太急,上臺階磕了一下膝蓋梁舒寧也不在意,門板咕咚一聲被她關上,大力得像是某種掩飾,而宋望遠站在樹下,耳尖微紅,盯著人趔趄的背影和緊閉的門,發覺自己嘴角竟然不經意揚起后,收了笑容把手里的幾粒魚食撒進了水缸里…… 進屋好半天,梁舒寧先是在心里嘀咕著秋露秋白可真是“好樣”的,之后跑到里屋的桌邊,還是偷偷摸摸把那本《春宵》打開了。 前面頂頭一頁小楷乃是艷詞,寫道: 少年紅粉共風流,錦帳春宵戀不休。 興魄罔知來賓館,狂魂疑似入仙舟。 臉紅暗染胭脂汗,面白誤污粉黛油。 一倒一顛眠不得,雞聲唱破五更秋。 梁舒寧默念完,臉上脖上剛消的紅暈又起,再往后翻去,一頁寫生子湯一頁寫孕果,她不由拿起書仔細瞧起上頭的字來。 原來這生子湯算是一味春藥,喝下去后,會使人身體燥熱,情欲萌發,而且還會催生孕果效用,使男子受孕機率提高一些。而孕果似乎是這里獨有的一種果子,男女吃了之后行交合之事,男子才可受孕,并且這孕果也是有效用時間的。 幾頁讀完再往后翻,便是各種各樣或含蓄或大膽的避火圖,描畫細致,場景精妙,甚至下面還標注著名字。翻到一半梁舒寧隱約覺出自己身體有些燥熱之感,她反手把書蓋上,濕了帕子擦了擦臉,片刻后才又翻開書卻是掀到前面幾頁,盯著生子湯三字沉思起來。 書中借著懲治家仆一事,淺淺提起宋望遠曾喝過這東西。 那是在他當街被打后不久,馮宿看二人彼此冷落下來,便讓這院子里的老人想法子調和調和,結果那老仆悄悄做了生子湯,原主嘗了幾口察覺出來不對勁,把剩下的生子湯全讓宋望遠喝下,而后對著不知情的他一頓惡毒的冷嘲熱諷,著人鎖住屋子看管著,自己卻去了花樓。 書中雖未明寫宋望遠那晚到底如何自處,但說他病了幾日,后來與原主徹底分院而居,梁舒寧也能窺見到他那晚的一些心境。 中午在院中樹蔭下吃的飯,梁舒寧心頭一直燥燥的,小尼師隨著齋飯一起送來的梅子湯被她喝了兩盞,放下杯不久她凝視了幾眼宋望遠沾了些梅汁的嘴唇,喉頭動了動撂下一句我回屋睡一會,站起身手指并攏扇著風,鉆進了屋子。 說是睡,其實是借口,那冊春宮圖上面的畫她不過草草看了一半,里頭的東西就止不住在她腦海里浮現,之后宋望遠一在她身旁,她覺得空氣都黏膩悶熱了幾分。 躺到床上后,她盯著半開的窗戶,心里默念了幾句佛語,本以為會睡不著,誰知不多時便眼皮沉沉,翻了個身,她卷著被子睡過去了。 屋外,石桌上放的梅子湯,斷斷續續被宋望遠喝掉半盞,他提著筆在紙上抄了七八頁佛經,直到太陽照到桌上,他手背被曬得有些發紅,初織提醒他歇一會兒,他才停了筆。 “其他人呢,出去了?”墨汁被洗掉,看院子里靜悄悄的,宋望遠不經意開了口。 “寧主子還在睡呢,言白說是去廟里求個符,出去了有一刻鐘了?!?/br> “嗯?!比思热贿€在睡著,宋望遠本想去屋里取書也沒去,只讓初織去小屋把他的棋拿了出來,他自顧自下到一半,直到門口來了人才停手去了正堂。 明明是去叫人,但里屋一片寂靜,他不由得放輕了腳步,只是剛掀起簾子,梁舒寧恰好也醒了,在床邊輕言軟語地叫起他名字來,“宋望遠,宋,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