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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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洛城的最后一尾暑氣被秋風吹走,當暮夏的熱浪徹底失溫,當白晝瘦得越發早,許眠歡終于踩入高三的樓層。 她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彌漫在高三班級里的氣氛截然不同于高一高二,再貪玩的人也心知肚明努力的重要性,更別提許眠歡所在的是全校最好的班級,每個人都爭分奪秒地扎在題海里。 其次就是她與同學之間的關系,拜宋溺言所賜,許眠歡被校園暴力了整整一年,這殘忍的鬧劇終于在高三徹底宣告落幕。 最大的變化莫過于她與溫朦,從前的許眠歡做夢也不會想到會有朝一日可以堪堪用“朋友”二字來形容自己與溫朦,不過有溫朦在中間周旋,葉皎那邊終于安分,許眠歡和班里其他女生的薄冰也在慢慢融化。 想想也情理之中,宋溺言在高二期末前夕的那段澄清本就已經讓班上絕大部分人對她印象轉好,更別提從前在女生里其實也只有葉皎的姐妹團針對她,大部分女孩子一直抱著的是圍觀態度。 一切都往好的方面改變,許眠歡整個人rou眼可見的開朗許多,不對勁的只有宋溺言。 高三伊始,班主任就調動座位,宋溺言和許眠歡的同桌生涯終于結束,并且為了方便學習,許眠歡在這一年申請住宿。 許眠歡一直沒有發現自己其實很久沒有跟宋溺言說話了,雖然他們每天都在一起吃飯與回寢,但許眠歡無時無刻不捧著本書,閑不出工夫與宋溺言聊天。 這樣的日子維持了很多天。 又一顆粉筆碾碎在滿黑板的數學符號中,老師撐在講臺上聲情并茂,許眠歡低下瞼,水性筆的筆尖久久定在草稿紙上,泅開一濃沉思的墨,同桌的溫朦從她桌上抽走2B鉛筆時的那個瞬間,許眠歡忽地感應到身后若有若無的打量目光。 她的位置靠在宋溺言前頭,許眠歡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會在上課時分出心思盯著她。 這已經是這個星期的第無數次,許眠歡揉揉額角,望著課本上密密麻麻的紅筆字跡絞起眉頭。 這樣下去可不行,她得找找宋溺言給她講講題,順便喊他上課專心一點,成天盯著她看算什么事。 于是下課鈴甫響,許眠歡就推開椅子,從座位上離開,徑直去尋宋溺言。 可他并不在他的座位上,周圍的同學告訴許眠歡,宋溺言剛剛才被班主任叫走,許眠歡嘆口氣,剛準備離開時,眼角余光卻掃到他擺放整齊的抽屜,頓時改了主意。 許眠歡那時的想法很單純,她只是想找到他的筆記本鉆研一番,只能怨世事太過巧合,她沒有在他的抽屜里找到筆記本是巧合,那本日記從桌洞里掉下來是巧合,許眠歡躬下身去撿時,卻無意中在日記本里掃到自己的名字也是巧合。 她后來想,如果自己那時沒有被一時的好奇心驅使,如果自己不曾第二次翻他的日記,那些他親手寫下的惡毒字句與真相能否晚一點撕裂粉飾的太平。 許眠歡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讀他日記時的情景,那時是楚詡匆忙中把紙團塞給她,她不得已在那張褶皺的紙上覓得她渴望已久的愛意,這一次她讀到完整的日記,卻只剩憤怒和心驚。 她怎么能不心驚?滿紙都是他對她那病態的愛,激亢的少年心事在那板正的字里行間發狂,最后流到許眠歡眼睜睜的眸前。 她怎么能不憤怒?他在日記本里寫“她為什么不能只愛我一個”,他在日記本里祈禱她被眾叛親離,他甚至在日記本里詛咒她少之又少的朋友,詛咒她的父母,他居然希望他們通通死去。 許眠歡可以忍受他引導霸凌,可以忍受他步步為營的逼迫,卻永遠都不可能忍受他這樣詛咒她的父母和朋友。 最讓她膽戰心寒的是這篇日記的日期,赫然是今天。 宋溺言就在這時推開教室的門,發現許眠歡站在他的座位前時,眉尾不禁挑上喜意,他急步走來,在許眠歡四目相對的那個瞬間,女孩顫抖的手指和攤在她掌心的日記本同時映入他的眸。 許眠歡合上日記本封皮,把它重新藏回桌洞,借躬腰的工夫深吸一口氣,直起身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攥住宋溺言的手腕,把他拉出教室,找到一個空曠的樓梯口后,抱著胸開門見山: “我看了你的日記?!?/br> 宋溺言挑挑眉,笑痕清淺,語句卻分外黏膩:“歡歡……” 許眠歡皺著眉打斷他:“別喊我歡歡?!?/br> 她煩惱地閉閉眼,竭力把情緒壓得最平:“宋溺言,一段健康的愛情是要學會包容,人是群居動物,難道你能做到人生里只有愛情,沒有朋友和親人?” 宋溺言卻笑著回答她,清越的嗓音里壓著一種慢條斯理的惡毒:“我做夢也想讓他們死?!彼⒅矍安嬷纳倥?,癡迷的情緒從目光滲入字句里,“歡歡,你知道嗎?只要宋循和林漫橙一死,宋氏就徹底是我的了,我可以保證不會再有人能夠分開我們了?!?/br> 許眠歡沒有接他的腔,她緘默地凝視他許久,最后笑著搖搖頭,聲音里含著某種無奈的憐憫:“宋溺言,你真可怕?!?/br> 上課的鈴聲恰在她話音落盡的那一刻響起,許眠歡沒再施舍給他半點目光,她決然地背過身,抬起腳尖時,手腕卻被宋溺言握住。 “歡歡……” 許眠歡靜了片刻,最后一根根掰開了他的手指,留給他的最后一句話是:“宋溺言,我可以容忍你對我下手,但絕對不會容忍你傷害我的親人與朋友,還有……” 還有,我希望你能好好愛我。 還有,我其實是想教會你如何愛我。 只可惜,這句話她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 于是宋溺言想不通許眠歡為什么會這樣生氣,甚至拋棄了一直以來的懦弱,沖到他面前指著他的鼻子這樣罵他。 可他依舊愛慘她生氣的模樣,他有一瞬間很想告訴她,不要在他面前露出這樣淋漓的鮮活,他會忍不住真去實施日記本里那些瘋狂想法的。 女孩后腦勺揚起的馬尾在金秋的碎光里甩出弧度,宋溺言一眼不眨地盯著她的背影,黑暗從少年漆黑的發絲徑直溺入他精致的五官,他兀地捂著眼,森然的低笑從骨節分明的指下漫出。 他呢喃她的名字,令人發怵的悚意埋在少年緩慢的咬字里:“歡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