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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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是一班二班專屬的理科綜合測試,她們的課程進度比普通班級要快了不少,理綜也在高二就提上日程。 做了一下午的試卷,草稿紙密密麻麻算了不知道幾頁,等到完成最后物理磁場壓軸題時,葉輕才松了口氣。 看了眼時間,還剩不到十分鐘交卷,可能是第一次考理綜,為了給大家信心,題都還挺簡單的。實在不會的有,但不多。 葉輕從前到后翻了試卷,拿了答題卡涂選擇題,物理多選很容易選錯,分值又高,大刀闊斧做下來不謹慎,分就給扣光。她填完了,還剩一段時間又開始看多選。 收卷聲總算響起,一整個下午換了一套試卷。葉輕合上筆帽,收拾了幾本書打算回去查漏補缺,她還記得今天和褚沉有約! “鄭悠,今天不能和你一起走了,我得去還錢?!?/br> “行,你注意安全?!编嵱埔娝直硯状蟊緯?,勸了句:“背這么多好重的?!?/br> “是哎,那我少拿點?!庇帜昧藥妆痉呕卦?,只留下筆記本和練習冊。 “再見咯,你放聰明點,別被男人釣走了?!编嵱评∪~輕的手叮囑她。 葉輕挽著女孩溫暖的手,賣乖笑著:“哪那么容易。明天見?!?/br> 音樂教室在慎獨樓,不算太遠。一路上是梧桐樹,秋天已到,還有綠葉子長在枝上,風吹不掉,金銀色瘢痕交錯在樹皮表面,葉輕想,古代的羊皮卷大概就長這樣。 路上落了枯葉,梧桐樹的干葉子被太陽曬得脆脆的,細細簌簌被風推著走,若是一不小心給踩碎了,棕色的碎片就成為了陽光的沉淀。 對于踩樹葉,葉輕總是樂此不疲,越脆越好,聽起來,干燥的沒有一點濕意,像一首歡快的歌,是夏天給她饋贈的禮物。 快到慎獨樓了,一陣急促的鋼琴聲傳過來,不會是她來的太慢讓褚沉久等了吧,葉輕加快腳步,背過手按住晃蕩的書包,跑了起來。 到了教室,她仍然不忘敲敲門,但又想到褚沉彈琴應該聽不見,直接擰開了門把手。 因為擔心突然出現可能會嚇到專心彈琴的褚沉,就乖乖在門口等他彈完,打算間歇時再敲敲門。 從門打開發出“咔噠”聲起,褚沉就知道她來了,音符里插入一個突兀的音,就像盛滿水的玻璃杯里滴入墨汁,瞬間散開來,染了原本的液體。他彈了十多年琴,幾乎下意識察覺,他也沒有要停的打算,就讓呆女孩在那干站著,罰站一樣。 理綜考完后他幫老師收齊了試卷,討老師喜歡能得到不少好處,外人幾句阿諛奉承的話,抵得過他說再多。這樣也好,即使他不多費口舌,褚懷谷也不會輕易相信那個女人的挑撥離間。 因此他也才到不久,卻故意讓葉輕沉浸在內疚中。他向來喜歡挑動人的悲觀情緒,經由情緒咬嚙后在他面前呈現劣勢,他再高高在上品嘗他帶來的那顆不安的果子。 一曲終了,葉輕靠在門上,像只被人發現無所適從的小壁虎,眼里全是歉意。由于微汗,原本毛絨絨的發絲粘在額頭上,氣倒是喘順了。 “對不起,我遲到了?!比~輕走向坐在琴凳上的褚沉,站在椅子旁邊,道歉語氣誠懇,但不敢看他。 “知道我彈的什么嗎?”褚沉不回答她的話,反而問了個不著邊際的問題。 好學生葉輕差點回答:這個知識點我學過!但及時轉彎,換了個說法:“應該是、是巴赫的《哥德堡變奏曲》,十九變奏?!?/br> 聽說這首曲子有催眠效果,但葉輕是越聽越精神,特別是現在。 “你知道?”褚沉放下琴蓋,“哐當”一聲但很輕巧。 “鄭悠喜歡這個,我陪她聽了很多次,她也喜歡彈,我就坐在旁邊聽她彈?!?/br> 褚沉不想聊別人,但想起了高一時那篇檄文,他曾虛虛瞥過一眼,通篇找不見贈的誰,辭藻華麗卻難得誠摯,作者名字倒是記不清了,不久之后,他們班就只剩二十四個人,二班多了一個。 “會彈嗎?” “嗯......不會?!毙⌒切菓摬辉凇皶钡男辛袃?。 “坐吧?!瘪页镣赃呑屃俗?,給她在琴凳上留出一節空位。 “不、不用了,謝謝嗷?!比~輕連連擺手,坐上去和他也太近了,她有點不自在:“我放一下書包可以吧?!?/br> “隨意?!鼻偕w在修長的手指間開開合合,葉輕是個睜眼瞎,只顧著翻自己的包,還喃喃自語,完全忘了男神坐跟前: “在哪、在哪捏?在這捏!” 女孩從包里又拿出個透明防水袋子,里面裝著類似燙金喜帖一樣的東西,“咔噠”一聲摳開扣子,拿出被保護得很好的東西。 是個信封,或者說,是個紅包。 “我自己做的紅包?!比~輕不好意思對他笑:“里面是你那件衣服的錢,我把吊牌也放里面了,你可以數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