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贖罪/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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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他那么早辭去生命而惋惜,”邱敘平淡看了眼窗外,眼睫交接,“畢竟最終傳到我耳朵里的說法是,他死前在和梁紓禾吵架。他為愛情而死,而非畏懼生的痛苦而死,這是一種騎士般的榮譽?!?/br> “……” 李青燃表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好。 介于一種快要把有點冒犯邊途的邱敘丟出咖啡館的樣子。 考慮到要確認的東西沒確認完,于是寡言的邱敘開口了,“我記得,他曾在社交媒體上公開發表過一小段長文。說,愛情是一種他從來未知的物質。它很難被量化,被測量。那段話的最后,他說,他愿意背上愛情和愛人的人期待,借此來獨孤一戰?!?/br> 李青燃瞇了下眼睫,試圖從里面找到一絲以邱敘這么個立場,說出這種帶褒揚意味話里一絲彎折的春秋軌跡。 然而他說話有點文鄒鄒。卻有點對他即將揭露過去真相的而看透一般的詭異洞見。那種洞察力并不來自一個極度內向的書呆子,也并非閱歷鑄就。 而是一種劃破時間空間的遠見。 李青燃笑著問邱敘,“一個他,一個你,你們理論派是這樣嗎?現實里一場戀愛不談,盯著情愛的目光始終不曾移開。一旦開始談,一場戀愛就必定要和生死聯系起來?!?/br> 李青燃自己清楚自己在嘲笑邱敘,畢竟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嶺之花邱敘,李青燃中學時期就有意識經營社會關系,當然少不了要應付或去探尋這些情情愛愛。 他和游鴻鈺總能時刻保持在一個游刃有余的狀態。 邱敘自如地回,“你們實踐派是這樣?情史比字典厚,到頭來一個比一個薄情缺德?!?/br> 李青燃也不生氣,他甚至開心,因為從邱敘的話里,徹底坐實,邱敘這個潔癖還有點道德潔癖。 游鴻鈺可不是這種人,不然她可不會在墓園上對他笑。 李青燃經過仰視俯察,終于拿出一顆棋子:仍然是最徑直的卒。 先手的第一著總是可以隨意發揮。 想到邱敘即將要聽到的,自己想聽的,其實他那談了三四個月的女朋友的過去,可能稍顯奇妙,只要他這個講述者根據現實稍加渲染。李青燃甚至一點心理負擔沒有,畢竟游鴻鈺曾經就是那么對病重中精神脆弱的邊途那么做的,八年以后今天,邊途的死亡被人討論千百遍,人人都對他的死亡笑謔一遍。 現在李青燃擺起這盤象棋,第一次對弈的人是游鴻鈺,李青燃甚至覺得自己不是為了邊途。 李青燃悄無聲息地,食指中指夾著圓木塊,落子。 看向邱敘,道德潔癖的邱敘,甚至要“自證清白”一樣和一個誤解自己的人解釋,“薄情?人生已經夠無趣和苦,談個戀愛何必徒增煩惱、相互折磨?有這心力,倒不如早點分手去寫情歌。一了絕痛苦,二能發展事業。倘若不愿,我只能想到,不想治療的病人才是真的生病了。八年前,他在社交媒體公開發這段小長文之后,我其實有點小震驚。我的反應是,他和梁紓禾之間又發生了點什么,他展現出一種……嗯,有點獻祭的姿態。因為那時候,他經常和梁紓禾吵架。三天一小吵,兩天一小吵,中間的一點柔情蜜意目光里只有對方。眼里只有對方。 于是我告訴他:‘知道你很喜歡梁,可戀愛不是讓人快樂的嗎?’ 他說,‘不,李青燃,我現在很快樂?!?/br> 出于尊敬,我開始試圖理解他。也漸漸理解一點,我感覺他的“愛情”是沉重的——直到高三那年的初冬,在萬達廣場旁邊33層的寫字樓下,那片街角的水泥地上,我遠遠看著他, 在此之后,如果我想到他,我鼻子里就會聞到那種初冬濕冷的風氣裹著鮮血的味道?!?/br> 看到對面的一個男人對他這種細膩形容而面容不動,李青燃忽然解釋,“因為我在現場一直站得很遠,那股味道還是順著風到了鼻子里?!?/br> 其實李青燃非常清楚,那是種絕望的氣味。 最近在學調酒的李青燃甚至覺得,那是一種他手上苦味的單寧氛或是植物根莖沒調好,在他一個人站在吧臺邊喝一口對比斟酌苦味時,苦味酒總是難調,然后他看見邊途手上那杯蒸騰出了氰化物的味道。 “梁紓禾呢?你恨她?”邱敘斟酌著,問。 李青燃看著他,忽然愣了愣。最后他搖搖頭,“如果,只有他和梁紓禾的愛情,我尚且可以梳理,”他忽然抬頭,眼梢繃勁,眼睛直視邱敘,“他倆之間,還有一個游鴻鈺?!?/br> 邱敘陷入短暫思考。在李青燃說話的表達,適時地步入話題,“我想,游鴻鈺,不是加入他們的戀愛關系,三人一起戀愛的那種?!?/br> 邱敘這話非常順暢地講出來,這話他怎么能說出來?! 就好像游鴻鈺真和他倆一起曖昧過,那他都也能接受一樣。 這個詭異的想法冒出來時,李青燃被自己嚇一跳。 怎么可能呢。對,邱敘不是這種人。這種離譜事,李青燃只在他一個嬌小漂亮的女生朋友那里見到,她兩個前后任換著處,吵架就換另一個,一中一個,一中隔壁的一中國際一個。一中國際學校那個非常喜歡她,大學本科必須出國。李青燃這個女生朋友就不停地和他吵。她最后為他只愿意研究生去日本或新加坡,而國際學校那個男生一定要讀美本。至于一中那個男生,則是直言,我就是在挖墻腳,她一和他吵架,我就去找她安慰她。而李青燃能知道這事,就是已經荒謬到能傳到他耳朵里。 李青燃再看眼邱敘。 忽然,曾經認識的,那個總是高傲地有點不可一世,只是在半個朋友才可見年少張狂,卻早懂事的邱敘,那個讓李青燃欣賞的邱敘,開始變得陌生——昨天在墓園,他轉身那一撇,邱敘低頭給游鴻鈺系鞋帶,還要抬頭笑著看游鴻鈺。 世上一掉入愛池就如沐浴甘霖一樣在其中飲酒,馬上酩酊大醉。 不得不旁觀的李青燃,四指按著桌面,忽然感到話題的沉重。 他還感到自己有某種責任說出那些事情,那些他最多看最多聽而懶得說的事。 沒想到,李青燃沉重地點頭,語氣變低,“但是,他倆之間,自始至終都有游鴻鈺參與。我不清楚游鴻鈺和梁紓禾私交究竟如何,但是我見過她倆坐在校園的樹蔭里笑著聊天——在他死前兩周,他們第不知道多少次分手,加上生病,他精神痛苦到極點,選擇了離開校園,然而梁紓禾和游鴻鈺在樹蔭里笑得旁若無人。也像在跳樓現場,在我猶豫要走過那截瀝青路到樓角去看他時,警察已經拉開警戒線,游鴻鈺在警戒線里邊,一直看著他,頭一動都不動。他跳樓前的手機留在樓頂,密碼自己取消設置供人查看,最后一個聊天的人是梁紓禾。而梁紓禾正在笑著把他那些絕望的瘋話,四處轉發丟給她的好朋友。這件他們好朋友之間的事情在事發那天就進了我耳朵,足見不止我一人覺得梁惡劣和沒耐心?!?/br> 邱敘感覺,李青燃有點捕風捉影地夸大了,游鴻鈺在摻和別人戀情里的能耐。雖然,以他目前而知,游鴻鈺沒那么大能耐。他甚至有點不喜歡李青燃這樣說游鴻鈺。他甚至不自覺把自己換到梁紓禾的立場想。這么做也主要是因為,游鴻鈺和梁紓禾有來往,女孩子總容易和女孩子走得更近些。 他還把自己換到梁紓禾的立場想——這么做并非他能共情什么,這世上除了個別還算重要的人,其他的人,他毫無深交和理解的愿望,除了一起和別人處理必要事務的理解,其他的理解都讓他感到浪費時間、心情、無聊。一旦把游鴻鈺初步抓在手中,他很容易喪失對這些消息的敏感力。 索性現在提起來一些。游鴻鈺心善,肯定在事發后對這個第一追責人做了些保護處理,她本來明面上看起來是中間人,私下總是會顧及那些“危險的棋子”的感受,用完不會直接丟。游鴻鈺心善的結果是讓人覺得仁慈,李青燃這番話就是蠢蠢欲動的訊號。 反正他現在也覺得,除了游鴻鈺之外的人都不夠無聊、完美。 完美的游鴻鈺喜歡社交,愿意和梁紓和交好。那游鴻鈺一定有自己的理由,那他愿意替游鴻鈺做一些事。 然后他又詭異地覺得,那人渣第一次主動追人,像條狗第一次放下姿態一樣終于追到手,結果追到手以后,每天都在吵架,追得到,哄不好。最后吵個架都可以那么不體面,身邊人都管不好。 嗯,他和游鴻鈺真是在非常合適的時刻在夢里殉情。游鴻鈺玩得非常開心,小瘋狗愛死了。 想到這,邱敘不自覺抬胸腔,背又坐直了——完全不需要用力就感受到“自信”的感覺了。 “如果是我的女朋友抑郁加重,我會每天逗她開心,吵架?不,我就不會讓這一切走到這一步?!崩钋嗳己鋈宦冻鲆恍┗秀?,那恍惚,邱敘好像讀得懂,那是一個他們都找不到答案的問題:抑郁癥病人,該不該主動開啟一段全新的關系。 但這問題的無解程度,足使李青燃很快忽然丟掉恍惚的思考,轉而冷言冷語,低戾道,“她最好,永別出現在我眼前?!?/br> 邱敘思考著這三個人在李青燃眼里的位置。邊途是他的好兄弟,梁紓禾是被恨的那個,而游鴻鈺——什么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