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破解的話，變陣場景會一直變化，妖獸就會不停復活……”

    君山沒有直接回應，而是揮臂朝溪邊打出數道靈力。

    藏藍色的衣袖上下翻飛，很快，半空中浮起數塊繞圈飛旋的白色昆侖石，圓心處的大石子上方則形成了一個漩渦。

    “聚靈陣？”這是最簡單的陣法之一。

    擺這個做何？同變陣幻境又沒什么關聯。她完全摸不著頭腦。

    君山說：“不錯。我若不許你破壞此陣，你可有辦法令此陣失效？”

    她思索片刻，方指著其中兩顆昆侖石道：“可借此二子之方位，再取同等數目的石子，擺成滅靈陣?！?/br>
    他點頭道：“同理，變陣亦可為他陣所廢?！?/br>
    “可我還未識得變陣全貌，又怎能知道什么陣能克制它？”

    “不必，認準生門即可?！彼儞Q了法陣，道，“閉目，摒除雜念，用神識找出生門?！?/br>
    “這里！”

    “沒錯。借此生門再置一‘化生陣’，便可通過此門奪取法陣之生力，令其失靈?！?/br>
    “這是什么陣法，簡直……聞所未聞?！?/br>
    姚玉照睜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的手：生門處乍起的白霧纏繞在他指間，不，確切地說，是他的手在吸食這些白霧。

    不多時，白霧消失，石陣上靈光黯淡，昆侖石一顆接著一顆摔到地上。

    她面上的驚詫還未消散。君山看著那雙睜得溜圓、充滿求知欲的眼睛，嘴角極輕微地彎了一下。

    “設化生陣前，你要先學會運化生氣的方法?！彼盍艘欢慰谠E，“試試?！?/br>
    “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天地合氣，物我為一……”

    最后一字念完，一股玄妙的力量忽然涌入她的身體。

    “轟——”她驀地拍出一掌。

    “師姐！”

    石塊崩落，被砸得身體一晃的白子玉錯愕地扭頭望過來。

    “初次運化，會有失控之感，多練便是?！?/br>
    說罷，君山拂袖，往兩人之間的空地上方甩出數道靈力。

    姚玉照起先還以為他是在設結界。但當她再次運化生氣，看到被拍到“結界”處的石頭在半空懸停片刻方才脫力下墜時，她恍然覺出這“結界”實則是個化生陣。

    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仰頭問道：“師父，方才的兩根樹枝，一根生長，一根枯萎，可都是化生陣所為？”

    見他點頭，她接著說：“第一個化生陣在樹枝上，生氣自外向內輸送；而第二個是在樹枝外，所以是自內向外輸送?？墒?，第二根樹枝枯萎時，外界并無靈力波動，難道……這個化生陣在你身上？”

    他目露贊許之色，“不錯?！?/br>
    “以己為陣，在陣法類書中似乎并無記錄可查？”

    “因為反噬?！彼従彽纴?，“此術取諸魔修功法，本名‘蝕天’，后經偃月宗宗主伏驥改造，去其魔性，并更名‘應天’。當時偃月弟子皆修習此術，然而，若干年后，這些人中僅有兩成未遭‘應天’反噬，其中四成更是因此而淪為廢人?！?/br>
    “為何會如此？不是去除魔性了么？”

    他繼續道：“魔修術法由魔氣催動，若要使之與修士相適，必需做出大量改進。伏驥彼時鋒芒畢露，改造‘蝕天’只求成名不計后果?！畱臁膼汗浤昀鄯e，及至反噬，再想回頭，為時晚矣。伏驥最喜愛的弟子因反噬喪命后，他聯合各宗陣師，毀去有關‘應天’的一切記載，并自請辭去宗主之位，意圖改進‘應天’，彌補過失。不幸的是，數年后伏驥因仙魔大戰而死，‘應天’亦淪為禁術。時任昆侖宗宗主的玉虛真人找到了伏驥死遺失的手稿，決心完成他的遺愿?！?/br>
    姚玉照問：“玉虛真人也沒能成功吧？”若是成功，“應天”豈會沒有記載可查？

    “嗯。不過他查明了發生反噬的具體原因，與靈力構成相關?！彼f，“除去天生平衡的陰陽本源靈力外，大多修士的本源為五行，各元素間往往不平衡，難以形成合力，極易致使體內陣法逆轉。僅有各元素均等，或是單一元素之人才能控制好陣法運轉的方向?！?/br>
    “我的靈力本源就是陰陽。師父，你教我‘應天’吧！”

    君山垂頭不語。日光照在他臉上，映出他眼底幽幽的藍光。

    片刻后，他抬起頭，藍光在他眼中微微晃動，像晚風輕輕撫過海面。

    他沒有直接回應，而是問了她一句：

    “你知道你師叔極少出宗的緣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