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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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也隱隱約約有察覺到的,對吧?”林瑯接住師仰光的拳頭,捏在他手上的力量遠遠超過機場當晚,他的眼白呈現出一種褐銅色,看過來的視線也不再遮掩獸的狠戾,“即便他們表現得再如何愛護你,你也不過是他們用來維持非人類這個族群利益的工具?!?/br> “你也好,我也好,身在這個圈子里的所有非人類,都不過是人類蓄養的高級家畜罷了?!彼鬼?,視線落在被他捏住的那只手上,“越是強大稀少的血脈,越是被想方設法地嚴格看管,想想你從小到大接受的那些訓練,那些不斷激發你潛力的、殘酷至極的訓練……” “想想那些表面上對你照顧有加的同類長輩們對你說過的那些話,想想你從記事起就一直圍繞在你身邊恭維你的那些非人類同輩,想想你無論逃去哪里都會立刻被找到、然后被苦口婆心地勸回,想想你出事后被立刻送去封閉學校、事后就安排在你身邊半步不離的親衛……” 他輕笑一聲,丟開那只已經xiele力的拳頭,“你覺得,你還有和她在一起的自由嗎?” 師仰光眼中情緒幾經變幻,最后他閉眼,深深舒出一口氣:“我可以獻出我的一切來交換和她在一起的自由?!?/br> 林瑯盯著他恢復成人形的眼睛,表情像是在看一場滑稽的演出:“獻出一切?你在開什么玩笑?在你被他們發現并找回時,你就已經是他們的私有財產了。你見過人在宰殺牲畜時,會先詢問它們的遺言嗎?” 他褐銅色的眼睛里透出一股疑惑的笑意,“她選擇你,就是看中你的天真不諳世事嗎?” “閉嘴!林瑯,我不想從你嘴里聽到關于她的任何話,我和她的感情,也不是你一個外人可以置喙的!” “感情?”林瑯嗤笑一聲,“連你自己的真實身份都不敢告訴她的這種感情嗎?” 師仰光握緊拳頭:“我會告訴她,但不是現在……” “該閉嘴的是你,”林瑯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師仰光,你明知道你身邊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你還敢這么明目張膽地去接近她。怎么,你是嫌她過得還不夠慘,想給她的生活再添點苦難刺激?” “多年暗戀成真的感覺很爽吧?爽到你都開始幻想起和她今后的生活了吧?你以為他們費盡心思培養你,是為了讓你戀愛結婚過正常人的日子嗎?你應該慶幸,沉汨早在救你的那一次就徹底失去了做母親的機會,否則,她絕對會成為那些人用來培養你后代的營養皿?!?/br> 林瑯看著他驟縮的眼瞳,“哦對了,你還不知道這事呢。這么說來,你是完全沒有考慮過她會因為你而面對的諸多危險啊……我猜,你和她做是直接內射了吧?” 他冷嗤一聲,眼里的鄙夷毫不遮掩,“雖然人類懷孕幾率不大,但你似乎連避孕這種最基本的常識都沒有想過,果然,太爽了對吧?光是她能回應你這份感情就已經足夠你激動得失去理智了,又怎么可能考慮到除了去獲得更多的自我滿足之外的事呢?” 師仰光嘴唇都在發抖。 他沒辦法反駁,無論林瑯說的哪一句他都沒辦法去反駁。 他明明已經察覺到那些隱藏在溫和的甚至是恭維的面孔之下的危險,但一聽到沉汨回國的消息,他就再也沒辦法克制自己去見她、接近她的沖動—— 他想,如果他馬上就要被拖入“屠宰場”成為一只養熟待宰的牲畜,那至少在被榨干一切利用價值前,他需要對五年前的那次被救、朝她說一聲感謝。 可是一切克制都在她回國的那個混亂的夜晚被絞碎,像是一只頭回嘗到rou味的野獸般,一旦體會過肌膚相貼的暖,又怎么甘心回到獨熬長夜的寒? 他的珍寶兜兜轉轉五年,終于回到他身邊,無論如何,他都沒辦法再次將她拱手讓人。 尤其是,當十七歲的他已經足夠敏銳地去察覺她內心深處的自卑與不自覺帶出的討好時,他就更不可能輕易放手。 他要將他的月亮從寒潭淤泥中撈起,他要擦干凈這歲月沾在她身上的污痕,他要替她找回本就屬于她的明璨光芒,然后將她高高地掛回誰也沒法再將她拽下來的天空。 只要給他做完這一切的時間,他可以心甘情愿地回到屠宰場引頸受戮。 可林瑯說得對,他太天真。 他把一切想得太理所當然,這些年的特殊對待,都不過是用來麻痹他心智、讓他心甘情愿為他們賣命的糖衣炮彈。 考入雅文也好,專人親衛也好,甚至連他接近沉汨,也不過是他們在他成年前給出的最后一點自由。 他以為他們的放縱是一種仁慈,實際上這種無所謂僅僅是因為他們知道沉汨沒辦法為他孕育后代—— 在林瑯告知這件事的瞬間,他幾乎可以猜測得到那些人是用怎樣輕蔑的態度來看待他視作珍寶的沉汨。 一個用來為他紓解情欲的人類器具。 他明明見過人類女性孕育非人類后代耗盡氣血的慘死模樣,可他確實在昨天就那么毫無保護措施地內射…… 那些喜悅,那些忍耐,全成了一場笑話。 仰光屬于“楚門”,林瑯知道的很多內幕他都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