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定【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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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山中之時,秋雨忽降,縱使戴著兜帽,周琮仍被打濕了臉頰和鬢發。 走過泥濘的山路,稍遠處,蒙蒙雨絲中的吊腳樓廊下,有人影舉著油絹傘向他奔來。 地上的積水濺起泥印,染臟了衣擺,視野一暗,青色傘蓋被她舉高遮住了他的頭頂。 周琮攬住阿厘的肩頭,接過她手中的傘柄,踏上潮濕的木梯,將傘收在墻根下戳著。 阿厘幫他解了披風掛在窗前,捧了兩碗燙好的羅紅春端給他和十九驅寒。 “趕快喝完去換身衣裳?!彼妥谒磉叴叽僦?。 方九月,便是下了場雨,處于嶺南的烏黎山也并不寒冷,可她已披上了雙層厚的外袍。 周琮依言飲盡,沉默著進屋去換衣裳。 身側的位置空了,阿厘托著腮,看著他撂下的那只瓷碗愣愣發怔。 “……郎君心中著急?!笔判÷晞袼?。 阿厘笑了笑:“我曉得?!庇窒蛩蛱剑骸按诵羞€順利嗎?” 十九喝完最后一口,點了點頭:“那基多果然赴約了?!毖员M于此,避而不談她真想知道的。 瞄了眼緊閉的寢臥房門,十九克制地嘆息一聲:“你這又是何苦呢?郎君不會遂了你的意的,一定要這樣苦苦折騰,兩相難過么?” 阿厘看了他一會,生氣了似的道:“我還沒怨你跟著他瞞我,你倒來教訓我了,白當你是朋友了?!闭f罷起身奪過他手里的碗,跟周琮那只一同收了下去,只留給十九一個瘦弱的背影。 十九心頭發堵,委屈頓生,她簡直不講道理,郎君的安排,他還能違背不成? 兩人別扭著,她不舍得怨郎君,就拿他撒氣。 阿厘利落洗好了碗,雙手被涼水激地有些麻木,自從子蟲進入體內,她的身子虧得更厲害了,本該來的月事也推遲了五六日了,可見血氣稀薄。 想到此處,阿厘心念一動,忽然有了湊到周琮面前說話的由頭。 周琮自從知道她擅自給他種了滋身蠱之后,已經氣了好些時日了。 阿厘擦干了雙手,回到寢臥,便見周琮已經換了衣裳,在案前寫字。 她便拿了巾子,到他身后,細細控干那滴著水的發尾。 周琮仿若未覺。 阿厘張望了兩眼,看著不像是放手札上的內容:“夫君在寫什么?” 筆下未停,周琮淡淡地吐字:“遺書?!?/br> “???”巾子落到地上,阿厘一時難以消化聽到的這兩個字眼。 周琮放下紫毫,側身看過來:“既然阿厘不喜歡我的安排,那阿厘去后,琮便以身殉之?!?/br> “周琮!”阿厘氣地漲紅了臉:“你怪我浪費你的一片心意,那你自己這樣不也是在不顧我的苦心嗎!” “浪費心意,無從談起,不過我確實怪你,怪你輕視性命!“ 這是他頭一次對她疾言厲色,阿厘鼻頭一酸,當即就流下淚來,哽咽著朝他喊: “胡說!我惜命的很,只不過在阿厘心里,夫君的安危分量更重罷了!“ 周琮呼吸一窒:“我這一身沉疴,又豈是你一人當飼女可挽救的,你若因此而亡,我自然不肯獨活?!彼麚荛_她臉蛋上被淚意沾濕的發絲,按下掩藏的情緒,幾乎是苦口婆心了:“有人安好,總好過雙雙赴死。況且,這便是我的命數,何需逆天行事?!?/br> 周琮把她擁入懷中,一遍遍地撫摸著她的發頂,輕聲懇求:“解開罷?!?/br> 滋身蠱只有施術之人可解,她身為飼女,神智清醒,無需助巫控制心智,自行作咒,便有希望令子蠱脫出。 基多已經答應交易,只剩下她的意愿了。 阿厘抽泣著喘不上來氣,他的懷中全是令人心安的味道,這是她的丈夫,她的依仗,她的歸處,可老天不公平,竟要從她身邊收回這這平凡一生里最珍貴的饋贈。 “周琮……你莫要勸我權衡利弊,沒你在,我如何安好呢?!彼鲋氖直?,仰頭看他氣色已然不同的面容:“基多那里也沒有同時保全飼女與受蠱者姓名的法子對不對?所以你又開始生我氣了,還寫遺書嚇我?!?/br> 她明明流著淚,卻真心實意地笑了起來:“你寫罷,我不攔你,只是琮哥,我心意已決,連你也動搖不得半分?!卑⒗鍦惿先ビH了親他的唇角:“何不珍惜此時,帶我去平德瀑布瞧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