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殊要吹頭發，易郁就先從浴室出來。

    房間昏暗又安靜，顯然那一小時的學習素材已經播放完畢。

    易郁摸黑去開了燈，看著燈光大亮，視線隨即落在床上，看著滿是褶皺的床單，又抬手去碰肩膀的咬痕，指腹感受到那一抹不平整，緊繃的弦才有些松動。

    浴室里，易殊對著鏡子梳理頭發，兩個月沒剪，發梢已經碰到肩頭，得找時間去理發店修一修。

    她放下梳子，拿起一旁的吹風機，卻落了空。

    一抬頭，易郁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一手拿著吹風機，一手把她頭發撩到耳后。

    “jiejie，我幫你吹?！?/br>
    耳旁立刻被嗚嗚風聲包圍，易殊垂下眼簾，去撩落在洗手池上的頭發，最近煩心事多，頭發掉得也厲害。

    “這里至少有一半是因為你掉的?！?/br>
    易郁調小了風量，“jiejie說什么？”

    易殊沒再重復，把頭發卷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但余光瞥到易郁不明所以，略帶慌張的眼神，瞬間想起那番剖白，心又軟下來。

    對他這樣占有欲極強，極為固執，極難馴服的人來說，愿意讓步已經是極大的改變了吧。

    易殊自己也沒意識到，對易郁，她已經越來越放縱了。

    “沒什么，你要吹好了嗎？我有點餓了?！?/br>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身心俱疲，她現在也不想展現廚藝了，煮碗面湊合一下吧。

    “馬上?！?/br>
    但這個馬上真的好慢好慢，易殊站著都快要睡著了。

    等關上吹風機，她連煮面的心思也沒了。

    “好困……”

    易殊枕在易郁胸口，柔軟的頭發擋住了臉，有些小孩子氣。

    易郁戳了下她的臉頰，笑著將人打橫抱起，抱到自己床上，蓋好被子，在額頭落下一個吻，隨即出門下樓。

    易殊大約累極了，睡得很沉，直到一股香味將饑腸轆轆的她喚醒。

    書桌上放了兩碗菜飯，目測有rou絲、青菜、香菇，還配了份玉米排骨湯。

    易郁推開門進來，手上拿了兩把勺子，“我剛想叫你來著?！?/br>
    他拉開椅子，“坐吧jiejie，我是這個暑假才學做飯的，做的好的就那幾樣，你先湊合吃，如果不合口味告訴我，我下次改?！?/br>
    易殊其實都沒指望易郁這樣的富家公子會做飯，但是想到他自己上學，自己賺錢，會做飯也沒什么說不通的。

    她嘗了口湯，咸淡適中，味道是可以的。

    “不用改，就這樣，挺好的?！币资夥畔律鬃?，“我一開始以為你前呼后擁，連買菜都不會?！?/br>
    “以前確實是，但我媽離婚后就得自力更生了?！?/br>
    “為什么？”

    “因為我從小到大的費用都是我媽出的，她一走，我不就斷了經濟來源嗎？”

    見易殊眉頭蹙起，易郁意識到話題有些嚴肅，隨即笑道：“沒事，我媽當年往學校的銀行卡打了很多錢，能讀到高中畢業，反正我對生活品質要求也不高，做做家教，總歸是餓不死的?！?/br>
    “易秤衡……不給你錢嗎？”

    “他不給最好?！币子魺o所謂地聳聳肩，“免得哪天來和我算養育之恩?！?/br>
    “……”

    養育之恩。

    是啊。她和易郁不一樣，梁疑是纏在易秤衡身上的藤蔓，而她是藤蔓上結出的果，她們都要靠易秤衡才能生存。

    哪天易秤衡算起養育之恩，她一點辯駁的底氣都沒有。

    人情，是最難還的。

    “jiejie……飯不好吃嗎？”

    “嗯？”

    易殊一低頭，才發現自己發呆的時候把米飯都挑出去了。

    “沒有沒有?！彼泵虐衙琢A起來，卻被易郁止住。

    “掉桌上就別吃了?！彼榱藦埣埌衙琢２粮蓛?，“喝點湯，別噎著?！?/br>
    易郁又夾塊排骨給易殊，兩人還是頭一次挨那么近吃飯，也是第一次見易郁這么殷勤，易殊都有些不太適應。

    她扒拉著飯，視線在易郁書桌上逡巡，試圖尋找個話題，讓這頓飯不要太干。

    但易郁書桌真挺簡單的，都是平常的輔導書，可就他那一水壞心思……易殊偏頭看他，“你真這么規矩？”

    “jiejie覺得呢？”

    “我不信?！?/br>
    斬釘截鐵。

    易郁無奈笑了笑，挑出一本《古文觀止》，“打開看看?！?/br>
    “你不會幼稚到把小說封面換了掩人耳目吧？”

    一翻開，果然是。

    還是開學那本《動物園》，易殊這次還有了新發現。

    書的目錄上，寫了賀以謙的名字。

    “……不是你的書你還明目張膽在課上看，不怕連累人家？”

    “不怕啊，我只在語文早讀課上看，只要成績不下降，方憐木不管這些。而且真被抓到也不會有賀以謙什么事，方憐木要么覺得我栽贓陷害，要么覺得我威逼利誘，非要把人家的書搶過來?！?/br>
    易殊笑了，“栽贓陷害我不信?！?/br>
    “那jiejie信我威逼利誘？”

    易殊還真考慮了下這種可能性，“如果我說……”

    試探性的話才開了個頭，易殊瞥到那戳進玉米桿子的筷子，趕忙止?。骸安恍挪恍?，jiejie相信你走的合法流程?！?/br>
    擺明了在討好，易郁低下頭，把筷子拔出來，戳著碗里的飯，“我不信?！?/br>
    “……”

    “如果賀以謙說喜歡你，你肯定不會要我了?！彼窒肫鹬?，易殊因為賀以謙的話魂不守舍，還有今天，賀以謙在樓梯口赤裸裸的威脅。

    內部不穩，外部不安，他是真的害怕。

    “易郁，我要不要你，不取決于有沒有人要我?！?/br>
    易郁一頓。

    “我是……”易殊又想起浴室里的場景，頓時說不出口，“反正你知道的，我已經說過了?！?/br>
    “我不知道，jiejie你說明白點?！?/br>
    易殊心知某人揣著明白裝糊涂，偏不順他意，“別折騰你那飯了，趕緊吃完收拾好去睡覺?！?/br>
    “我不，jiejie不說清楚，我也不放jiejie走?！?/br>
    “好啊?！?/br>
    反正本來這家伙也沒準備放她走。

    同歸于盡，是對付無賴的最佳方式。

    易郁吃了悶虧，又垂下頭，自個在那安靜扒飯。

    易殊算是長了個教訓，吃飯尷尬就尷尬，至少能平安無事把飯吃完，亂找話題的下場還不如尷尬收場。

    兩人把碗洗好后又上樓洗漱，易殊果不其然被拽到了易郁房間，易郁還鎖上了門，“那jiejie就和我睡?！?/br>
    “行?！?/br>
    這次至少還能穿著衣服一起睡，易殊心里還有一絲安慰。

    但燈一關，感覺到睡衣扣子被一顆顆解開，手伸進了胸口，易殊立刻抓住易郁手腕，“你干什么？”

    “復習啊?！?/br>
    易郁空著的那只手又去脫易殊睡褲，“畢竟我太笨了，連jiejie的話都聽不懂。古人說溫故而知新，我這樣的只能多回顧，多練習，才能學透徹啊?！?/br>
    “……你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啊?！?/br>
    易郁笑了笑，手探進易殊內褲，掰開她的yinchun，“jiejie，我幫你舔濕好不好？你這需要補充水分?！?/br>
    他說著翻身跨在易殊身上，易殊趕忙投降，“等！等等！”

    “嗯？”

    “我說，我說！”

    “說什么？”

    “我……我喜歡你?！?/br>
    “喜歡誰？”

    “你??！”

    易郁搖搖頭，“jiejie，我很笨啊，你話要說明白?！?/br>
    他慢慢俯下身，舌尖舔過易殊小腹。

    “……易郁，我喜歡易郁，我最喜歡易郁?！币资馐謸踉谒教?，垂下眼簾，乞求般看著身下的易郁，“你懂了嗎？”

    沒人回應她，隨之而來的是一個吻，落在遮擋私處的手背上，易殊嚇得一瑟縮，手也下意識躲開。

    這下讓易郁的吻直接落在那片密林里。

    “jiejie，我還是不懂?！?/br>
    話音剛落，易殊啊的低喘出聲，緊緊攥住身下的被單，“別……別舔，癢?！?/br>
    她忍不住扭動腰肢，卻被易郁死死控住住。

    “嗚……易郁，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啊……”

    她一遍遍重復，期望易郁能放過她，可一直到她叫啞了，叫累了，叫困了，身體還是被易郁以熟悉的方式玩弄著。

    她也在一次次高潮中，變得比傍晚更加yin蕩。

    “jiejie，我懂了?！?/br>
    易郁抱著布滿吻痕、不著寸縷的易殊，饜足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