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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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前我來到墓地,這里被人悄悄用石頭堆起來一個凸起。 將目光從這座簡陋的墳前收回,“帽子露出來了哦?!?/br> 沒有反應。 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我拖長了聲音,“故事書讀完了嗎?克爾拉?” 半晌,金黃色頭發的小女孩才從身后的草叢中鉆出來,我拿出手帕,拍走她身上的草漬。 “你是想獻花嗎?” 秀麗的臉上躊躇一小會,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點頭。 我沒有問她在這里做什么,也沒有詢問這座墳墓屬于誰,她的懷里緊緊護著一捧,應該是在路上的草堆邊摘下的,生嫩的花瓣舒展著身體。 “是嗎…..我們克爾拉是個好孩子呢?!?/br> 我摸了摸她柔軟的金色短發,“他一定會很開心的?!?/br> 克爾拉是這座島上的小孩。 在我醒來后,猶如大病初愈,被一群人緊張地看管著,干脆在城鎮里閑逛,整天待在廣場上喂喂鴿子看看書。 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克爾拉正在和別人打架。 對方是幾個比她還要高大的同齡人,她以一打幾,被拉住手腳就用牙齒去咬。 “大叔才不是壞人!你們閉嘴!” 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看見這個外表秀美的女孩子像被憤怒的小獸,掙脫了壓住她手腳的男孩們,把說話的人壓在身下,以一打多,揍得那幾個男孩鼻青臉腫。 “你們說一次,我就打一次!” 她高舉拳頭,鮮活的惱意噴薄而出。 好厲害的小女孩! 那幾個男孩子流著鼻涕哭著跑掉了,她的金色頭發亂糟糟,憤怒就像琥珀中的蟬,凍結在臉上。 “你的帽子,小meimei?!?/br> 我旁觀完這場小孩子的紛爭,撿起她掉落在地的貝雷帽遞過去。 她看了看帽子,突然扁了嘴唇,“臟了……” 剛剛還生龍活虎,現在眼淚都要包不住了。 我有一點好笑,又覺得可愛,干脆問她:“那要不要到jiejie住的地方去洗一洗呀?” 她立馬警惕地看著我,仿佛馬上就要變成大魔王一口把她吃下去。 我非常自覺地舉起雙手,“jiejie不是壞人哦?知道賣書的瑪索嗎?jiejie是她的親戚?!?/br> 等等……好像壞人都這么說? 就在我還在苦惱自己是不是很像壞人的時候,她就猶豫地伸過來小手,又在我視線停留在上面時,像一尾小魚搖了搖尾巴想跑掉。 我一把握住她汗津津的手掌,“那就走吧?” 看了看這孩子臟兮兮的一身衣服,我干脆讓她在洗浴室里好好洗干凈。 我慢悠悠翻著時尚雜志,“嗯,這一條項鏈很漂亮呢……”漫不經心在一邊打了個勾,就聞見了溫暖的水汽。 小孩子穿著一身才買的衣服,頭發濕漉漉的,踩著毛茸茸的拖鞋,就像一個大型洋娃娃。 好可愛~ “怎么不擦一擦呢?” 沒等她說話,我就拿起毛巾包住她的頭發,將毛巾的一端笨拙地塞緊。 “要喝一點東西嗎?” 話一說出口,我突然愣住了。 因為這句話,瑪琪諾不止一次地對我說過。 那個時候,我常在山上山下往返,往往到村子的時候已接近暮色。 瑪琪諾經營著酒館,這個時間恰好是最熱鬧的時候,從萬籟寂靜的森林中走出,又一頭栽進喧囂。 酒瓶的碰撞清脆又響亮,村民們劃著醉拳,吆喝聲快樂自在。 當我推開那一扇門,走近明黃色的燈光中,墨綠色頭發的老板娘就會笑吟吟地轉過頭來,“你回來啦,要喝點什么嗎,娜娜?” “謝謝你,大jiejie?!?/br> 小孩子細嫩的聲音讓我立刻回過神來,她稚嫩的臉上帶著略微欣喜的措手無策,就像褪去外殼的小刺猬。 瑪琪諾當年也是這么看著我的嗎? 時間沒有過去幾年,我也扮演著曾經她的角色,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心臟酸軟。 “嗯,讓jiejie來幫你來吹頭發吧?!?/br> 后來我就經常能在鎮上看見她。 看書的時候,她藏在椅子后面;買東西的時候,就躲在樹后面;回家的路上,也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直到我又一次把她從草堆里扒拉出來,“克爾拉,jiejie的手帕都被你用光了哦?” 我接觸過不少小孩,艾斯他們三個,羅和拉米,小鹿喬巴,古伊娜和索隆,還有結結巴巴對我道謝的耶穌布的兒子。 算下來,也差不多有兩只手的數量。 但是女孩子只有可憐巴巴的兩個。 所以我才會對克爾拉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種和可愛小貓捉迷藏的感覺,實話實說,非常上癮。 只是洗手帕的速度趕不上小孩子弄臟衣服的速度。 想到這里,我又想到瑪琪諾,路飛可比克爾拉難纏多了,可是她臉上從來看不見無奈。 “弄得這么臟,爸爸mama洗衣服也會很辛苦的哦?” 她抬起臟兮兮的小臉,大大的眼睛盯著我,突然伸出手臂,哇的一聲哭出來。 后來我才知道,當時克爾拉口中的魚人就是費舍爾泰格。 流傳的消息說,他是被人類害死的,因為后者不愿意給重傷的魚人首領輸送血液。 從克爾拉嘴里,我知道了故事的開頭。 “是叔叔他們、嗝、告訴了海軍、嗚嗚嗚哇??!” 自那之后,長相可愛,失而復返的小女孩和村子里的人關系就尷尬起來。 連帶著和父母都不親密,整天跑在外面。 那一天下午,小孩子又細又尖的嗓子哭得沙啞,眼淚啪嗒啪嗒,掉進甜牛奶,仿佛要把所有的苦都放進去,再一口氣喝掉。 思緒回到現在。 “他一定會喜歡的?!蔽逸p拍她單薄柔弱的背脊,就像懷里護住的搖曳的花骨朵,“去吧,克爾拉?!?/br> 我注視著她的背影,費舍爾剛走,村民就告訴了海軍,海軍就發動了襲擊。 更巧的是,前者剛好就死去了。 這是巧合嗎? 費舍爾是不是真的因為人類拒絕輸血而死去已經不重要了。 種族之間的偏見早已隨著他的死去,在下一代的血液里更加瘋狂地扎根生長。 克爾拉呢? 我回想起她告訴我的東西,還有瑪索的說法。 海軍趕到的時間太緊湊了,就像他們知道費舍爾泰格會經過這里一樣。 這會是海軍的計劃嗎? 真是惡毒又精妙。 我捏了捏手指,感覺到久違的乏味。 感受到衣角被拉了拉,我下意識收斂眼底的陰沉,對她露出笑意,“結束了嗎?” 克爾拉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環住她的肩膀,望著面前簡陋無比、只能叫做石頭窩的墳堆,風溫柔作響,簡單的白花仿佛跟著點頭。 我走的時候,費舍爾泰格的遺體已經回到了魚人島,埋葬在他最愛的家鄉,魚人和人魚都自發地前往哀悼。 坐在鍍膜的小船上,透過透明的泡泡,哀慟的哭聲似乎還在海洋里回響。 隨著上升的洋流浮出水面,籠罩在太陽下時,哭音戛然而止。 ——“那個罪惡的魚人海賊死了!” ——“魚人好惡心,一定有好多細菌?!?/br> ——“所以為什么要有這種種族啊?!?/br> 克爾拉的手握得很緊,恍惚間還能聽見隱忍的抽泣。 我突然想到乙姬臨別前的問話。 “在太陽下生活,是什么樣的感受?” 背后的天翔龍之蹄依舊清晰,似乎還能聞見當時查爾馬可圣船上揮之不去的糊味。 “一樣的,王妃?!蔽艺f,“太陽的背后也有陰影?!?/br> “但它從來沒有被玷污?!?/br> 當年在革命軍船上看著的日落再一次浮現在我眼前。 它既是夕陽,也是旭日。 “祝你好運,娜娜莉?!?/br> 乙姬的祝福依舊回蕩在耳邊,我按住克爾拉的帽子,就像一個開關,她又一次涕泗橫流。 “哭出來吧?!?/br> 我告訴她,“因為自己的無力而難過、因為大人的選擇而愧疚、因為不知如何面對而惶恐?!?/br> “這意味著你選擇了面對現實。這是非常了不起的品格?!?/br> 她的眼里是不斷哭泣的蔚藍色大海。 “不要去恨……克爾拉?!?/br> 我望著空中掠過的飛鳥,自由的羽翼在云層中劃過。 城鎮的大人想要從海軍手里保護克爾拉,所以做了交易,告訴了他們費舍爾的下落。 “大家一輩子生活在這座島上,接觸最多的就是不請自來、燒殺劫掠的海盜,而讀過的報紙和影像電話蟲也都告訴他們,魚人是錯誤和邪惡的?!?/br> “偏見就是這樣形成的,人也是這樣被塑造的?!?/br> “讓眼淚成為你的力量,去改變他們的想法,改變這個世界?!?/br> 我低著頭,彎腰擦去她臉上的淚痕,“讓他為你驕傲吧?!?/br> 費舍爾泰格不會后悔救下你,因為他的想法從來和我們一樣。 ——這漫無止境的彼此仇恨,如果能停止就好了。 這是離開前我和克爾拉的最后一次見面。 當我坐在前往香波地的船上時,不出所料地又一次看見了自己的通緝令。 “復活果實欸!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她嗎?” 同行的商人興致沖沖和我講道。 我看著懸賞令上的照片,那個時候臉色蒼白得像鬼,藍白條紋的病服就像麻袋一樣套在身上。 這又是什么時候抓拍的?海軍的攝影師還真有才。 “不光是政府,光我知道的就好幾個大海賊都在找,萬國的BIG MOM派了好多屬下!” “就連最近風頭正勝的紅發,之前也在重金買她的消息??!” 一連從健談的商人口中知道許多八卦傳聞,我揚了揚黃色的懸賞令,黑色的數字顯眼刺人。 ——賞金二十億四千萬,ONLY ALIVE。 [聲望:121600→192000] 手術果實價值五十億貝利,復活果實翻個倍似乎也很平常。 我饒有興致地用指尖點在黑色的粗體大字上。 天龍人死了,死命鎮壓,奴隸跑了,無人關心。 反而放出這個消息來。 復活的天賦為什么會被知道? 早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我就將目標鎖定在V.V身上。 看來這位血親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我回想到他的攻擊方式,一直以來懸浮在心中的猜想浮出水面。 ——他會不會也是Geass的持有者? 作為Geass能力者后裔的布列塔尼亞皇室,本身便具備著比常人更高的資質。 這是隱藏在千百年歷史中最深的秘密,核心成員也只知道只言片語。 唯有帝國的掌權者知道一切。 莫名其妙留下影像,莫名其妙加入天龍人。 恐怕都是用了Geass的力量吧? “那個、科爾小姐……” 一旁傳來商人躊躇的問話,“……是我說錯了什么嗎?” “為什么這么說?” 他的喉結明顯地滾了滾,說話間支吾起來,“啊,你、您的表情,突然一下子很威嚴呢?!?/br> 明明是可怕吧。真是難為他了。 我失笑,“沒有哦,您的內容非常有趣。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個討厭的親戚?!?/br> “違背家族,推行錯誤的道路……” 通緝令折了幾下,飛快變成一只靈巧的千紙鶴,我舉起它慢慢端詳。 這個世界其他人的想法、上層的舉措,我都無所謂,因為它終究會被我改變。 但V.V不一樣,同是異世界的來客,他理應知道布列塔尼亞的意志。 并且遵循。 “不知廉恥地退居他人之下……成為走狗……真是有趣的選擇呢?!?/br> 商人擦了擦流下的豆大汗水,語氣不知為何地恭敬起來,“所以您,您打算……?” “哦,沒什么?!?/br> 眼鏡遮住了大半神色,我突然想到正在勉強和父母修補關系的克爾拉,想到從前反對哥哥統治,被變成仆人的舊皇室成員,想到修澤奈爾面不改色的指令,于是我按下毀滅整個皇都的按鈕。 這是罪孽也是血債,所以哥哥殉道用生命償還,而我和修澤奈爾終生為和平奔走。 它屬于我和哥哥共同的意志,是帝國機器冰冷無情的運行鐵則,所有貴族,所有布列塔尼亞成員,所有官員,只要他們仍舊生活在太陽的照耀之下,便理應聽令。 “常見的家庭矛盾而已,我會解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