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無趣的周六。

    商顏一成不變得鍛煉、復診、休息，因為答應了莊雪薇晚宴，他今天并未答復路易斯發來的邀約。

    路易斯還專門為他準備了群貓宴，二十幾只小貓奴等著伺候他呢。

    服務真的是相當到位，不過商顏并不是一個會玩物喪志的男人。俱樂部365天都會提供服務，他也只定了每周一次。

    路易斯見他沒回復，連發了三條，最后一條竟然是那只咬人貓。

    因為再次傷人，小白貓的債務成倍增加，償還不起債務的她已經淪為俱樂部最低級最廉價的rou貓。

    rou貓，區別于寵物貓，就相當于只被用來飼養著榨取價值宰割交易的低廉貨。

    路易斯發了一張小白貓被鎖在狹窄鐵籠里的視頻，她脖子上還掛著數額可怕到離譜的債務牌，而她整張臉已經被新的刑具包裹，這次她被剝奪了視覺和聽覺，真的像一只待宰的rou貓無助得撞著籠子哀嚎嘶吼。

    【不知商先生對此等刑罰夠不夠滿意？】

    商顏按掉了視頻，并沒有回復，不過路易斯似乎很怕失去他這個客戶，繼續發來消息。

    【上次那件事實在抱歉，那只小白貓實在不可控，俱樂部已經決定處理掉它，還希望商先生見諒?！?/br>
    看到那幾個字眼，商顏陡然間心中一顫，終于回了一句z

    【處理掉是指什么？】

    【送去拍賣?！?/br>
    【在俱樂部？】

    【不，送去阿姆斯特丹的紅燈區，那里有專門的拍賣機構，以這只小白貓的姿色，應該能賣個好價錢，不過還是不夠償還債務?！?/br>
    商顏暗驚，阿姆斯特丹是什么地方？被賣到那里，她只會淪為最下等的廉價妓女，如此也再難找到這么一只讓他如此心動的異瞳貓兒。

    【如果我不要求你們處理掉它呢？】

    【您的意思是………】

    【我還沒玩夠，留著它，我可以先付掉它一部分的債?！?/br>
    【哦！那真的是太好了商先生！您真是仁慈善良救了一只可憐的小貓咪呢！我會幫您留下它，等您有空下次約個時間過來，我們會調教好再讓它好好侍奉您！】

    按滅手機，商顏長呼了一口氣，好歹留下了喜歡的小寵物，不然以后的日子該有多無聊。

    “少爺，今晚晚宴的禮服西裝已經熨燙好了?！?/br>
    女傭恭敬地彎腰行禮，商顏放下膝蓋上的書本起身往更衣室走去。

    鏡子里，標準的塔士多禮服很是貼身，純黑色的領結更適合今日的晚宴。

    商顏抬了抬胳膊，感覺最近好像壯了一點，這量身定做的尺寸感覺略小了點。

    女傭半跪著為他整理西裝平整度，就連他腳下的皮鞋都要擦得一塵不染，周禮捧著首飾盒走了過來。

    一打開，里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璀璨耀眼的鉆石胸針。

    “爺今天想戴哪一枚？”

    黑眸掃過，僅用了2秒，他沒說話只是把目光重新移到鏡子里，周禮立刻只意，轉頭小聲催促女傭重拿一盒。

    商顏挑了三次才選到了自己中意的胸針，一顆鑲嵌著鴿血紅寶石的飛鳥胸針造型相當別致，正好配他的紅色禮服扣，商顏不是愛顯擺的性格，只選了3克拉，低調奢華又不失內涵。

    晚宴從下午6點開始，賓客們陸陸續續到達，金碧輝煌的莊家宴會廳里，迷人的燈光倒映在鏡面大理石墻壁上，到處都是華麗的裝飾，甚至是一草一木都在彰顯莊家的氣派。

    商顏的到來打破了原本熱鬧沸騰的氣氛，幾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攀談和酒杯，靜靜注視著他由遠及近。

    “好女婿！哎喲，好女婿不提前通知我一聲，好讓我親自去門口迎接呀！”

    莊家老爺笑意盈盈，幾乎是小跑著過來，哪里像一個長輩對待晚輩的態度。

    面對他伸出的手掌，商顏并沒有拒絕，握住對方的右手微笑道：“莊先生晚上好，承蒙厚愛，感謝您和莊小姐的邀請，今日赴宴深感榮幸，特別為莊先生和您的女兒準備了一份薄禮，還望笑納?！?/br>
    周禮捧著兩份禮盒上前，這可把莊老爺樂壞了，能當著這么多賓客的面給足莊家面子，他又驚又喜，之前聽人說商顏這個人孤傲冷漠，沒想到今日一見如此禮貌。

    “這怎么好意思，好女婿還費這心思，那我就好好收下了??！”

    讓人收了禮，莊老爺立馬招呼樂隊演奏，宴會廳再次熱鬧起來。

    周圍的人漸漸散開，作為主家的莊老爺親自端了杯酒送到商顏手中，殷勤之態連周禮看了都覺得過猶不及。

    他一口一個好女婿叫著，聲音也大，動作也大，好似在故意和別人炫耀自己已經攀上了京城商家，惹得不少客人竊竊私語。

    商顏本身是個喜歡安靜的男人，這樣的宴會應酬興趣懨懨，但不管他走到哪里都是目光中心，現在又多了個人幫他制造焦點，實在心累。

    他正應付著莊老爺，突然身后傳來一陣甜美的女聲，回過頭就看到一身純白禮服優雅至極的莊雪薇。

    “商先生?！?/br>
    商顏端著酒杯微微一笑，“莊小姐，你今天很美?！?/br>
    突然的夸贊讓莊雪薇瞬間心花怒放，甚至都忘記了名媛的矜持開心得原地轉了個圈，“真的嗎？”

    “嗯?！?/br>
    商顏的再次肯定給莊家父女打了針強心劑，看來成為商太太指日可待。

    “沒想到你們倆感情這么好，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注意，哈哈哈哈！女兒啊，好好招待我的好女婿，千萬不能怠慢了人家！爸還有點事處理，你們先聊?！?/br>
    “好的爸，我都知道的?！?/br>
    莊雪薇滿臉嬌羞，等父親一走她便立刻上前挽住了商顏的手臂，“顏哥哥，我們去那邊吧，我帶你認識一下我的幾個好姐妹！”

    顏哥哥？商顏不知為何突然攥緊了酒杯。

    從未有人敢這么叫過他，但他總覺得這個稱呼很熟悉，特別是在夢里，他總能聽到一個女孩兒這么叫他。

    她有時候笑著叫他顏叔叔，有時候又哭著叫他顏哥哥，她的聲音很軟很甜又很可憐，像貓叫似的格外靈動，可商顏就是想不起來她是誰。

    被拉到女人堆里，商顏的出現再次引起一陣驚呼，她們似乎真的不敢相信莊雪薇得到了商顏的青睞，有的羨慕，有的嫉妒，還有的不可置信得都快尖叫起來。

    “真的是商顏哎！真的是京圈里的那位顏爺？”

    “人都給你們帶過來了，那還有假？”

    和她的父親一樣，莊雪薇也忍不住炫耀起自己的頂級運氣。但商顏似乎在沉浸在那段模糊不清的記憶里，他越是想知道那個女孩兒是誰，他的頭就越痛。

    “顏哥哥，我先給你介紹一下，這幾位是我從小玩到大的發小，也是一同留學出國的好姐妹，她叫王儀………”

    話還沒說完女人就著急伸出自己的手，而且還特意凹了個角度造型訕笑著打起招呼，“顏爺你好，我叫王儀，是雪薇最要好的姐妹！我今年25歲，比雪薇還小一歲呢，也是倫敦大學畢業，讀的是金融管理………”

    “怎么就小一歲了？你和我不是同一年出生的嗎？”沒等王儀說完，莊雪薇立刻打斷，“顏哥哥別介意，她這人就是話多，我再介紹這位給你認識，她叫宋引淑，和我一個系的，大學我們兩個還住一個宿舍呢！”

    第二個握手的女人似乎更加沉穩些，對著商顏淺笑嫣然，也沒有像第一個那么著急表現自己。

    “商先生你好，我是宋引淑，不知道商先生記不記得商氏集團旗下的物流行業，和我們宋家有深度合作呢！”

    “哦？你是………宋氏………”

    商顏回想了好一會兒愣是沒想起來這個宋氏和集團有什么合作，場面一度非常尷尬，宋引淑騎虎難下只能委婉得自己找補。

    “我們是您旗下物流行業最大的運輸設備供應商??！”

    “不就是賣卡車的嗎？稀得扯這么高檔似的?！?/br>
    王儀翻了個白眼輕聲嘲諷，宋引淑更加尷尬了只能用笑容極力掩蓋。

    雖然被提了醒，商顏卻好像還是沒想起來，他對這種邊緣供應商真的沒有半點印象。

    “王儀你少說兩句吧，就你最會叭叭！顏哥哥，我再介紹她給你認識，她是我鄰居，也是從小玩到大的發小，叫樂樂?！?/br>
    第三個女孩兒靦腆得厲害，商顏的手都伸過去了，她也不敢握，就低著頭不說話。

    莊雪薇只能上去打圓場，“她很害羞，人很好啦！”

    商顏從頭到尾沒說什么話，莊雪薇要帶他見各種親戚朋友也沒拒絕，但心里卻早就有了態度。

    等見了一大圈人后，莊雪薇便帶著商顏去到了更加僻靜的花園中。

    今天星空閃閃，白天的悶熱到了晚上多了幾分涼爽。

    莊雪薇挽著商顏的手臂將他帶到了頗有意境的噴泉旁，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他們二人世界。

    莊雪薇也不想再裝，挽著他的手臂就把頭靠到了他的肩頭，輕聲軟語起來：“顏哥哥覺得我怎么樣??？”

    “不錯?！?/br>
    他始終惜字如金，卻讓莊雪薇有些失落了，明明剛剛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夸贊了自己，怎么現在兩人獨處卻僅僅得到一句不錯的評價？

    “不錯的意思是………和您還算相配嗎？”她小心翼翼得問。

    商顏思忖片刻，依舊只回一個字，“嗯?！?/br>
    他的冷漠超乎莊雪薇想象，哪怕她已經將大半個身子貼到商顏手臂上，他也毫無所動無比冷漠，真的太難看透這個男人。

    “那您打算什么時候來提親呢？”

    “提親？”

    “嗯。您上次不是說想盡快結婚嗎？這些我都可以接受，我爸媽也完全同意，我也愿意在一年內為您生兒育女，所以想盡快…………”

    商顏自己說著盡快，可到這會兒卻又覺得太快了，他似乎還沒做好心理建設要如此迅速得和這個女人組建家庭。

    “莊小姐，我記得上次和你談的內容是一個月內我們互相接觸交往，三個月內訂婚?！?/br>
    “對啊，我已經同意了，所以可以盡快訂婚呀！”

    她比他還要著急，商顏瞇了瞇眼睛抽開她抱著的手臂沉聲道：“所以你覺得只需要你選擇我就夠了，而我完全不需要篩選你嗎？”

    莊雪薇根本沒想到商顏會如此，她還以為自己的魅力足夠大，能讓商顏對她一見鐘情。

    “我……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莊小姐是第一次相親吧，不清楚很正常。不是說你愿意了我就要選擇你，相親本就是互相選擇，你的條件在那些女人里并沒有多卓越，但勝在我的祖父很喜歡你的八字，所以我才有了點興趣和你接觸?！?/br>
    “顏哥哥………你怎么能這么說？你剛剛還夸我漂亮………”剛剛還得意滿滿的笑容瞬間凝固。

    商顏卻不覺得自己哪里說錯了，他本來就不是什么溫柔的男人。

    “莊小姐，相親是互相選擇，我尊重你尊重莊家所以讓你先選。不過現在，輪到我選了?！?/br>
    那雙漆黑的眸子此刻透著冰冷的深沉，女人以為自己抓住了向上攀登的機會，卻不想遠遠比她想象中要艱難。

    “那您會選我嗎？”莊雪薇不死心。

    商顏凝視著她的眼睛，抬起的右手幫她掃過肩頭上的落葉，“有待考察?！?/br>
    有了這句話，莊雪薇這才強行鎮定下來，她重新換上笑臉，將眼底的惶恐一掃而光。

    “我知道了，顏哥哥，我會努力讓您看到我的優點，我一定能成為您最好的賢內助！”

    多么令人振奮的宣言，她那么自信那么勇敢，只可惜商顏對誰都一個樣。

    “你可以努力，也可以向我證明自己。不過首先，我不喜歡別人叫我什么顏哥哥；其次，我也討厭別人叫我好女婿；最后，我并不反對虛榮心，但如果你再敢把我當做你炫耀的資本，那我會立刻否決掉你和莊家?！?/br>
    男人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好像帶著最可怕的威壓，他毫不留情地嚴肅警告，剛剛的忍耐不過是因為良好家教不允許他當面提出罷了。

    和傳聞中一樣，商顏這個人深沉腹黑孤傲冷漠，沒有人能真正看透他。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我的錯，請顏爺不要生氣，我會和父親說清楚的?！?/br>
    莊雪薇只能一個勁兒地道歉，她還想嫁進頂豪家族就只能如此卑躬屈膝。

    “爺，您方便嗎？”

    周禮不知從哪里竄了出來，嚇得莊雪薇立刻抬手擦淚，商顏顧及她的臉面摟住她的肩膀藏起了她的狼狽。

    “什么事？”

    “公司，天遂醫藥………出事了！”

    ——————

    莊家晚宴開了一半主角就走了，坐在豪車后的商顏盯著手機發來的文件眉頭緊皺。

    周禮看了一眼后視鏡里，商顏慍怒壓抑的臉色實在讓人害怕，他只能小心翼翼得說道：“爺，天遂醫藥的8位高層都已經到公司了?！?/br>
    “法務部呢？”

    “負責這個項目的也都叫來了?！?/br>
    “幾個？”

    “連帶方經理，法務部負責這個案子的6人全都叫來了?！?/br>
    按滅手機，后座上的商顏發出一聲沉重的喘息聲，周禮的神經立刻繃到最緊，他知道接下來將是一場腥風血雨。

    晚上9點，集團大樓會議室里一片混亂嘈雜，所有人都在為莫名搞砸的訴訟案頭疼，甚至幾個高層和法務部的人還吵了起來，場面一度混亂。

    直到會議室大門被推開，商顏還未踏進門，盛怒之下其強大可怕的氣勢如同龍卷風一般席卷而來，震懾住了在場所有人。

    會議室瞬間鴉雀無聲，周禮走在前面，拿出手帕擦過一遍專座之后，商顏這才悠悠坐下。

    “是誰同意把律師函發出去的？”他單刀直入。

    但在場的十幾個人沒有任何人敢回答他，剛剛還吵鬧著爭對錯的這群人現在鴉雀無聲屁都不敢放一個。

    商顏不喜歡重復，墨色的冷眸抬起的剎那，那眼神散發出一種來自深淵般的危險陰翳。

    繃直蒼白的骨節敲在桌案上，方媛實在不敢推脫責任意識站了出來。

    “商總，事情是這樣的，其實律師函的內容早就編輯好了，因為關乎到天遂醫藥那邊，所以法務部按照流程將這份律師函傳了過去。我們的本意其實就是想通過這個把柄逼迫對方盡快歸還扣押的醫療器械并且獲得賠償，只是沒想到天遂那邊………他們拿到我們的方案和律師函之后竟然擅自拿去和養老院談判，我實在是沒想到，也是我們法務部的工作失誤，實在抱歉！”

    方媛把姿態放到最低鞠躬道歉，可這些理由對商顏來說毫無意義。

    “商總，其實這件事也不全是我們天遂的錯啊，您也是知道的，那批價值八千萬的儀器被扣在英國，每天產生的損耗和維護成本都是成倍增加的，我們實在是等不起一年半載再去打官司的呀！而且對方也只是發了個律師函過來，我看了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倒是那批儀器才最重要！”

    天遂醫藥的高管也有自己的借口，商顏的眉頭皺得更厲害，都到這個時候了，他們竟然還在互相甩鍋！

    “那份律師函怎么可能沒什么大不了？對方律師團控訴我們商業間諜活動，惡意盜取客戶資料，并且反過來狀告我們違法起訴?！?/br>
    “你是集團的法務律師，你做這個方案的時候怎么沒想到會被反過來起訴？專業性有待考證吧？”

    高管咄咄逼人，方媛哪里忍的了立刻回懟：“我當初把方案提供給你們的時候就說過方案會進一步改善，還需要你們提供完整的材料才可以上交給商總審批發出，你們倒好，急功近利直接繞過我們法務部自己想獨吞功勞，結果現在翻車了吧！”

    “夠了！”商顏提高了嗓音神色沉冷，“我來這里不是為了聽這些無聊的廢話，我要你們過來是為了解決問題，現在，都給我把腦子拎清了！”

    嚴肅至極的訓斥讓會議室再次鴉雀無聲，此刻的商顏雖然憤怒但仍舊保持理智，問題是用來解決的不是用來抱怨的。

    “方媛，對方反訴的這些罪名能解決嗎？”

    方媛深吸了一口氣才答道；“可以，對方反訴我們商業間諜活動，但沒有直接證據能告贏，本身跨國案件的證據就很難收集，更別說能夠告倒我們的整條證據鏈，不足為懼?！?/br>
    商顏：“既然反訴不會成功，那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什么？”

    方媛：“最大的問題是打亂了我們原定的訴訟方案計劃，因為提早透露了底牌，原本我們可以拿捏在手里威脅對方盡快賠償的把柄已經作廢，這會兒對方公司應該已經連夜消除了違法證據，不然也不會這么快發來反訴律師函?！?/br>
    作為整個集團的法務部主管，方媛頭腦清晰邏輯敏銳，商顏一直都很滿意她的專業能力，可她卻為了幫自己的侄女職場爭斗，間接損害了公司利益。

    方媛：“商總，這件事是我的失誤，我當時應該更加細心一點和天遂那邊的交接人員說清楚也不會造成現在的局面?！?/br>
    方茴：“這也不能全怪方媛姐呀，還不是因為他們天遂那邊交接的人不專業還擅作主張，明明說了要等商總您下周首肯簽字之后才能發律師函，結果他們自己想爭功才…………”

    方媛：“閉嘴！這里還輪不到你說話！”

    方茴：“可是方媛姐，這件事真的不是我們的錯??！”

    方媛：“我讓你閉嘴！”

    方茴的話被方媛打斷，看似在訓誡她的不懂事，其實早就借方茴的嘴開始撇清責任。

    方媛：“商總，她只是個實習生，太年輕什么都不懂，其實這個方案也是她熬了好幾個通宵辛苦做出來的，所以才如此激動?！?/br>
    兩個女人一唱一和，商顏抬眼看到躲在方媛身后竊喜的方茴就想到昨晚失魂落魄的卿純。

    他突然后悔，是不是太放縱這場明爭暗斗了？

    “這個方案真的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方茴被一下子問住，短暫的驚愣了一下便咬死點頭：“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我仔細研究了養老院的運營模式和盈利服務內容才發現他們內部存在欺詐，養老院里的老人每一項消費都高于市場價，雖然過高收費嚴格來說并不構成詐騙，但我覺得只要把這個案子抬升到跨洲非法貿易，那就可以適用于Rico法案，最高能追回三倍賠償。商總，為了這個方案我可是真的熬了好幾個通宵呢！”

    她說的那么斬釘截鐵，但也和商顏在卿純那里聽到的一模一樣，甚至都是照抄。

    “既然是你做出的方案，那為什么現在成了讓對方拿住把柄的殘次品呢？”

    方茴還以為商顏會贊賞她的努力，卻沒想到他竟然直接發難。

    方茴支支吾吾：“這………我………那個…………”

    商顏：“整個團隊都以你的方案為準做了大量的工作和準備，就算天遂沒有提早把律師函發過去，你也應該保證這個方案完美無缺，而不是成了別人手里的把柄不是嗎？”

    方茴：“商總………你聽我解釋，我真的為了這個案子付出了很多心血和努力，真的不怪我啊，是他們提早發了出去，不然這個方案還能再完善的！”

    商顏：“如何完善？”

    方茴：“我………我………”

    商顏：“你當初提出這個方案的時候有想過最終目的是什么？”

    方茴：“是………拿到賠償？唔………”

    方媛猝不及防掐了一把方茴，她卻好像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商顏的臉色rou眼可見得更加難看，“方媛，這就是你帶出來的實習生？”

    方媛：“商總，她剛出學校，還有些事情弄不懂，是我管理失誤，還請商總給個機會?！?/br>
    墨色冷眸，深沉陰翳，他給她機會，那誰能彌補公司白白損失掉的錢和時間？

    方媛：“利用Rico法案向對方提出訴訟也是為了用這個把柄讓養老院盡快解決扣押的醫療器械以及延誤賠償，因為這是一樁民事案件，只能通過當地養老院的受害人提出訴訟，所以其實我們并沒有辦法進行有效的，只能如此?！?/br>
    方媛專業，但躲在她身后的方茴儼然一副完全不知道的驚訝模樣，她拿著卿純的方案初稿一直以為這個案子最終目的是為了三倍的高額賠償。

    商顏：“這個世界上不會存在完美的方案，我能接受你這個方案里的缺憾，但現在這個缺憾成了致命弱點，并且你沒有做出一個替補方案，甚至根本沒有意識到方案里的弱點。幾個通宵就做出了這么個垃圾東西，這難道就是你一直炫耀的努力？”

    偌大的會議室，男人低沉嚴肅的訓斥聲不?；厥?，所有人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一個個低著頭生怕商總的怒火砸到自己身上。

    “如果你們以后天天加班也做出這種垃圾，都趁早收拾了東西滾出公司！商氏集團不養只會說不會做的廢物！”

    方茴哪里見識過如此冷血可怕的商顏，幾句訓斥嚇得她眼淚汪汪都快哭出來。

    商顏可沒結束，將周邊的律師函一把扔到天遂醫藥的高層臉上，“還有你們！是誰擅自決定發的律師函？沒經過我的同意就敢發，這么喜歡越權不如把我這個總裁位置給你們坐??？”

    天遂總經理：“這我們哪兒敢啊，商總！我們只是想著盡快解決扣押的醫療器械，不是故意要越權的，我們這么做都是為了公司著想??！”

    商顏：“你不懂公司里的規矩嗎？還是說你這個天遂總經理當到頭想提早退休了？下周不用來公司了，周禮，通知人事部結算他的工作內容和薪資，盡快處理?！?/br>
    周禮：“是?！?/br>
    四十多歲的男人僅被一句話破防，雙腿顫抖著直接跪了下來，“商總！我為了集團殫精竭慮三十多年啊，從最基層做到現在這個位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怎么能這樣絕情呢？”

    商顏這個人一向都很公平，對誰都是一樣的絕情，面對這種下屬哪怕他有幾十年的功勞苦勞也不會再留下。

    因為他觸碰到了商顏的底線，越權。

    中年男人仍舊跪著求饒，而商顏坐在椅子上始終是那副居高臨下的眼神。

    “商總！商總！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會想辦法彌補的！我一定會更加努力把損失挽回！商總！商總我求求你，求你…………”

    原本衣著光鮮西裝革履的總經理，此時此刻竟然跪在地上扯著商顏的褲子求饒，多么可憐又可怕的場面啊。

    他殺伐果斷，職場上根本不會給人一點喘息的機會，冷血殘酷得根本就是個活閻王。

    方茴被嚇傻了，一直抓著姑媽的手瑟瑟發抖，眼淚更是止不住得往下掉，她哪里知道卿純的方案里有這么多坑，現在更是后悔死了，甚至還認為是卿純故意陷害她的。

    “不………不是我……這個方案不是我想出來的………”

    她呢喃著開始吐露真相，方媛想攔住她都沒來得及，只見她一拍桌子大聲叫道：“這個方案不是我想出來的！是那個愛麗絲，是她要陷害我！這個方案是她提出來的，法務部只留下一個實習生，她為了能留下來故意陷害我！她之前就為了留下來做過陷害人的事情，一定是她！我就是因為看到了她的方案才知道Rico法案，她就是個不擇手段的綠茶婊！”

    方茴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剛剛還信誓旦旦說著方案是她一個人通宵想出來的，結果竟然是剽竊？

    所有人都驚訝得看著方茴，唯獨商顏仍舊波瀾不驚，冷峻的面龐察覺不出一絲的情緒，薄唇輕啟只有淡淡的一句。

    “愛麗絲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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