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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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玄窘迫地坐起身,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他顧不上身上的傷,急忙起身脫下褻褲來到破廟里的井旁邊。 寒風毫不留情地刮過他的臉,卻吹不散臉上的烈火。 燕玄捧起打上來水往臉上潑,冰涼的井水總算讓他恢復冷靜。 當然,他不可能讓她之前自己方才做的荒唐夢,于是洗完后燕玄還生了火,試圖將褻褲烤干。 萬幸的是,在她回來前,也算勉強干了。 不幸的是,燕玄身子本就弱,加上又吹了風,很快又燒了起來。 沉青采藥回來一摸,額頭簡直燙手。 不明所以的沉青有些納悶,明明今早退了熱,為何還會燒得這般厲害? 對比燕玄,沉青的手則顯得冰涼,覆在他額頭處,卻像火上澆油,尤其是......他剛剛經歷過那個夢境。 燕玄喉結上下滾動,心虛得不敢抬眼。 兩人心思完全不在一處,這的沉青擔心許是傷口沒處理好。 沉青滿腦子想著等下又要去尋哪些草藥,待手已經開始扯燕玄的腰帶時才開口道:“衣服解開,我看看?!?/br> 燕玄一怔,只覺渾身血液似被她一句話燒至沸騰。 只見蔥蔥玉指已經在勾他腰間的結,他握住她的手,“我自己來?!?/br> 說著,燕玄兩下將腰帶解開,衣衫落地,露出精壯的上身。 沉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的話有些含糊不清,急匆匆撿起衣裳替他披上。 “我是說,我看看傷口,可能時傷口導致你又發熱的?!彼人吆芏?,沉青需踮起腳尖才能勉強替他披上,“天冷,小心著涼?!?/br> 她靠得很近,又因踮起腳尖站得有些不穩,鼻息似秋冬撲騰在空中的蝴蝶,時近時弱。 燕玄的手臂虛虛地靠在她腰后,生怕她跌倒,卻又怕她窺探到他此刻混亂無序的心跳。 他覺得自己燒得更厲害了,甚至有些糊涂,人家只是想查探他的傷勢,自己卻滿腦子想著夢中的齷齪事。 “好,我自己來就成?!毖嘈⒁路n好坐下,余光小心翼翼地往她身上移,生怕從她臉上讀出一絲嫌棄。 只見她正低頭替他解著肩頭上包扎的布條,黛眉微蹙,似乎在意他的傷口更多些。 “你救了我,可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彼噲D將她的目光移到自己臉上。 “萍水相逢,不必過問?!?/br> “救命之恩,不能不報?!毖嘈曇羯陨蕴岣?,她卻低頭笑了。 “怎么?你要以身相許???”沉青抬眼,逗他真是趣事一件,耳尖的緋色一路燒到脖頸,偏生還要一副小心翼翼的神色。 他在試探她,青澀而顯得有幾分笨拙。 可這也恰恰證明少年郎君情竇初開,真心里摻不進半點算計。 燕玄瞬間漲紅了臉,眸光四處躲閃著。 他想說好,可他知道她不過是在打趣他罷了。 挫敗將燕玄的心攪得又酸又漲,觀音憐憫眾生,卻不會獨愛一人,她大抵也是如此。 傷口并無大礙,待沉青將傷口包好時,才反應過來,上方已經許久沒傳來聲音。 抬頭卻撞入他的雙眼,許是在病中,英氣的雙眼似含著一層薄霧,劍眉緊皺,本應凌厲的雙眸此刻正蓄著委屈。 沉青沒想太多,將方才從遠處村落買來的吃食分給他。 其實破廟不好安身,但沉青帶上他難免會惹人非議,她不想有麻煩。 夢中酸甜多汁的漿果變成了一塊干巴巴的餅,燕玄覺得連吃的都在嘲笑他白日做夢,癡心妄想。 沉青沒功夫理會燕玄的心思,準備出去另采藥將他身上的熱退下去。 燕玄見她又要往外走,急忙開口叫住她:“外頭風大,你要去哪?” “你還燒著,這些藥材有些用不上,我再去采。你就坐到火堆旁,別再吹風了。余毒未清,再染上風寒,十個神仙也救不了你?!背燎嘞纫徊綄⑺糇?,“睡一陣罷,我很快就回?!?/br> 從前沉青隨周妄征戰時,迎著風雪也是這樣走的,對沉青來說也不算什么。 再說,她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可不能隨便死了。 待沉青拖著疲憊和月色回到破廟時,只見門處多了許多雜亂的腳印。 這廟早已荒廢多年,殘敗不堪,蕭索之下盡是灰塵,這兩日只有沉青一人出入,斷然不會有這么多腳印。 戰亂多饑荒,燒殺搶掠之眾更是如得了干草的火星,遍布天下。各方割據,兵力都用來擴展版圖,無暇顧及匪寇。 沉青秉著呼吸,放輕腳步,更是替里頭的人捏了一把汗。 他身上有傷,還高燒不退,若是...... 還未靠近,只聽慘叫聲直穿入耳,聽得沉青心猛地一顫。 她捂住嘴,防止自己叫出聲來。 才走到門外,只見一個面目猙獰的匪寇提刀沖了出來,險些與沉青相撞。 就在沉青震驚之余,越過匪寇,少年已站在他身后,他也拿了一把相同的刀,只不過匪寇的刀握在手中,而他的刀已揮向匪寇的后頸。 剎那間,四目相對。 他匆匆收刀,一腳踢向那匪寇的膝處,匪寇吃痛跪地。 下一瞬寬大的掌心落下,將沉青的雙眼蒙住。 她能聽到刀鋒吻過脈動,割破皮rou的聲音,以及,噴涌而出的熱血灑落,如夏夜的驟雨,讓人心慌。 雙眼重見光明時,最先看到的是他的雙眼,他睜大雙眼,似是在仔細地觀察她是否被嚇到,絲毫不懼身后沖出來的那群匪寇。 血跡離她腳下不過幾寸,仿佛是被刻意設計過。 胸腔劇烈起伏著,里面那頭驚慌的小鹿正在猛撞著。 沉青竟一時分不清,是受驚后的心悸還是因眼前人而起的心動。 “你......先閉上眼?我怕你會嚇到?!毖嘈q豫道,心底不禁更加煩悶。 本想著將里頭的人都丟出來殺,里面有她的包袱和采好的藥材,還有他給她生的火,可不能被他們的血弄臟了。 可偏生,她又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幸好自己反應迅速,燕玄慶幸地想著,不然她的衣裳就臟了。 可他還是不想被她看到自己殺人的樣子,聽聞心性單純的人撞見血光會受驚,萬一她被他嚇著了怎么辦? 沉青低頭輕笑,隨即朝他點點頭,“好?!?/br> 她握住他拿到的手,“仔細傷口,別開裂了?!?/br> 月色如水,落到她的眸中,又映在他眼里。 “好,我答應你?!毖嘈雌鹱旖?,將刀扔到另一手里。 寒風漸起,破廟后方的竹林被吹響,將里面的廝殺聲掩蓋。 沉青悄悄移開手指,透過指縫,將少年的簡捷迅猛的刀法看在眼里,刀刀命中要害,寒光隨著他的身影舞動,鮮血將刀鋒捂熱。 血,不可避免地濺到他臉上,將他的眉眼染紅,順著高挺的鼻梁滑落,又被他擦去,在臉上畫出一道血痕,更添幾分殺氣。 沉青的雙手已經徹底落到兩旁,那頭小鹿仍不死心地撞著她的心口,一次比一次猛烈。 沉青清楚地意識到,這不是驚慌,是心動。 燕玄雙手胡亂地抹著臉上的血跡,差點罵了出聲。 偏生她的手不知何時竟放了下來,此刻竟直直地看著他。 燕玄覺得自己現在簡直就像一只花臉貓,毫無姿色可言,想必在她心中的印象又差了些。 卻不曾想,眼前人掏出手帕細細地替他擦去臉上的血跡。 血污將素色染得臟亂不堪,而他的心被她的手撥得慌亂。 ---- 今天事情有點多,暫時寫到這里,明天繼續更新!抱歉 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