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祝福
“男歡女愛,情深意切,我是這般想的。難道蕪兒不是這般想的?”他面不改色地道。 云蕪綠向前推了推匕首,在他脖頸上割出一道血絲。她垂眸看了一眼,直接丟了匕首,反用手掐住他脖頸,惡狠狠道:“你事后沒升官嗎?” “升官與此事無關?!?/br> “得了便宜賣乖,少唬弄人!” “你就是這般看我?” 云蕪綠嫌惡地甩開手:“我不想同你吵。陳年舊事,忘了吧?!?/br> 柳舒成撫著脖頸,溫聲道:“我倒是想忘,主子說了,我得看著你,若是再讓你跑回涼州,我得提頭來見?!?/br> “你回去復命吧,就說我正在歸途?!?/br> 柳舒成搖首:“主子既然發話了,我得親自送你回去?!?/br> “隨你!” 云蕪綠火冒叁丈地走下樓。 她沒有直接去客棧,而是七彎八拐地走。柳舒成就在不遠處,如同狗皮膏藥般難纏。她干脆翻了幾堵墻,這才將他甩掉。好在柳舒成一肚子墨水,并不會武功,要不然她還真沒轍了。 她回到客棧,見客棧幡旗下立著一個男子。月牙白的錦緞長衫,由一束玉帶扎起,腰間垂落著一支墨玉短簫。 是柳舒成…… 仍舊給他找上門了。 云蕪綠瞪了一眼,拽了一下裙擺,徑直走入客棧。她找小二問了一下越秋白的房間,便直接闖入房中。 越秋白剛焚香沐浴,正捏著茶蓋品茗、晾曬頭發,被云蕪綠嚇得潑了一地的茶。好在衣衫未濕,也未白換衣裳。 “出何事了?”他問道。 云蕪綠一把摔上門,怒火中燒地坐下:“見了個不討喜的人?!?/br> “我從未見過你發這么大的火?!?/br> 云蕪綠向來是波瀾不驚的,似乎什么都未放于心上。今日,第一次看她發如此大的火,許是見了什么重要之人吧。 說到底,他不過是個無關緊要之人。 他的眸子有些生暗。 云蕪綠看了他一眼,收斂了所有情緒。她不是個喜形于色之人,確實有些失態。 她想起主人的囑托。 她護送他到此地,從未問過他去建安之后的打算。這樣一個霽月清風般的男子,真的甘愿誠服于主人嗎? “你之前總是打探我主人。我今日可以告訴你,但我不能白白告訴你,你得陪我喝一杯?!?/br> “可以,不過我酒品不好,若是醉了,可能會說一些不該說的話?!?/br> 云蕪綠低笑:“又不是沒見過公子喝醉。妾身這就去買酒?!?/br> 越秋白拽住她:“我去吧。你且沐浴更衣,我不喜歡和身上有泥塵的人喝酒?!?/br> 越秋白掩門下樓,到柜臺邊替云蕪綠要了桶熱水,又買了兩壺溫酒。自己坐在大堂中,百無聊賴地等著云蕪綠喊自己上樓。 他雖不通武功,但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 片刻之后,那暗中窺探之人終于走上前來。 “這位公子,是玉石品鑒的大家吧?”從角落走來一位白衣公子,氣質文雅,客氣地問。 越秋白抬首:“你是?” 只見這公子氣度不凡,說的一口越地味道的官話,約莫也是吳人? “在下柳舒成,家在會稽,來長安走親戚。柳某近日收了一塊玉墜,只是聽說長安城中魚龍混雜,便想著找人看看。我見公子腰間掛了一塊春帶彩的翡翠玉佩,應是懂玉之人,便冒昧問上一問?!?/br> “想來公子也是愛玉之人,便讓我看上一看吧?!痹角锇椎?。他腰間的玉佩,雖然比不上送給云蕪綠的滿綠玉牌,但也是難得一見的佳品。難得有人慧眼識珠,他自然愿出手幫上一回。 柳舒成從懷中取出一塊清透的水滴玉墜。 越秋白眸子一亮,小心地拿過。玉墜清澈,明凈如水,從一側望去,能看到那側的景致。 “兄臺,這可是上好的冰翡翠?!?/br> “當真?” “自然是不會錯。不知兄臺能否割愛,我愿意以高價收之?!?/br> 柳舒成連忙收到懷中,婉拒道:“此物是送給在下心愛之人。若是公子喜歡,我便幫公子留意著,說不定能遇到相似的?!?/br> “越某曾將一玉牌送予心愛之人,自然也不會強求。不知哪家小姑娘有幸,可得柳公子的青目?” “一個伶牙俐齒,一拳能打死十個壯漢的小姑娘?!?/br> 越秋白訝然,隨后笑道:“這樣的女子倒是世間少有?!?/br> “可不是么。在下便是喜歡她的那份獨一無二?!?/br> “那越某就祝二位白首同歸?!?/br> “多謝越公子,叨擾公子多時,敢問公子大名?” “在下姓越,’秋逢白月正圓時’的秋白?!?/br> “越秋白,好名字。今日多謝越公子,來日有緣再會?!绷娉筛孓o道。 越秋白起身,拱了拱手。 柳舒成走出客棧外,拐入巷中,便停下了腳步。攏在袖中的手握成拳,骨節泛起霜白色。 叁年未見,她已經與他人換了信物,唯有他還在留在原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