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空烏云密布。

    后半夜落了一場小雨，地面濕漉漉的，街道兩旁的枯樹被雨水浸濕，顏色深了一個度，更顯蒼涼。

    上學路上，學生叁五成群，快步朝學校進軍。

    唐如薇走在前，周霽川走在后，保持不超過叁米的距離。

    “薇薇...薇薇...”

    不遠處傳來熟悉的呼喚聲，唐如薇轉頭看去，街對面站著喬浠和邢崢。

    她回頭看向周霽川，眼神示意，大概是讓他站遠一點避嫌。

    可心高氣傲的周公子絕不干這種掉面子的事，不僅不走，還大張旗鼓地靠近。

    唐如薇花容失色，在他近身前飛速跑向喬浠。

    周霽川就這么被晾在原地，絲絲冷風吹過，他看著擁抱在一起的好姐妹，嘴角抽搐。

    他又不是塊毒，至于跑這么快嗎？

    *

    邢崢發現周霽川的存在，若有所思地看著唐如薇，拍拍喬浠的肩，指向街那頭的人。

    喬浠先是一愣，而后大笑，拉著唐如薇跑過來，繞著他轉兩圈，越想越不對勁。

    “今天這是刮得哪一陣風，居然把從不起早床的周公子吹醒了?！?/br>
    “我一向熱愛學習?！彼槻患t心不跳。

    喬浠一針見血地戳穿，“你少來，就你那點分數還沒我高呢！”

    周霽川的學渣面具被人撕開，弱弱地瞥了眼唐如薇，惡聲惡氣地吼：“我那是沒認真學，我只要稍加努力，你就只配看見我的車尾燈?！?/br>
    喬浠抬抬下巴，表示懷疑。

    “你這是什么眼神？”

    “不信?！?/br>
    她兩手一攤，轉頭看向唐如薇，小聲問：“薇薇，你信嗎？”

    本想裝透明的唐如薇莫名被人拉出來，悄悄瞄了眼周霽川，被他灼熱的眼神逼回來，硬著頭皮發表意見，“也許他不笨，只是沒有努力?！?/br>
    “薇薇，你剛來學校不知道，這家伙是出了名的不學無術?！?/br>
    “可是我覺得，他沒那么差勁?！?/br>
    喬浠一臉狐疑地盯著她。

    唐如薇臉頰發燙，頭越埋越低，恨不得咬斷舌頭。

    周霽川心頭那口濁氣四散，臉上表情有所緩和，嘴角有意無意上揚，余光看到邢崢略帶深意的注視，瞬間收起笑。

    “咳咳，要遲到了?！?/br>
    說完，他先行轉身，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笑得如沐春風。

    喬浠懵然地望向邢崢，疑惑發問：“他確定沒有人格分裂？”

    “不好說?！?/br>
    邢崢瞥了眼喬浠身邊裝死的姑娘，意味深長道：“也許他分裂的另一面，我們看不見?！?/br>
    “那誰能看見？”

    “他在乎的人?！?/br>
    *

    往后的幾天，喬浠黏唐如薇黏得緊，下課后還會跑去她家蹭飯，一起做作業，一起睡覺。

    周霽川看在眼里，恨得牙癢癢，有意無意和邢崢吐槽，“你這當哥哥的也不知道教育一下，天天麻煩人家，臉皮可真夠厚的?！?/br>
    邢崢冷聲回嗆，“我一獨守空房的人都沒說什么，你哪來那么大意見？”

    “我...我就是單純看不過眼?！?/br>
    “是么？”邢崢不陰不陽的笑，也不說不信。

    周霽川見狀不妙，轉身跑向球場，凌空一腳抽射，飛起的足球宛如他此刻的心境。

    不上不下吊著，空中旋轉翻滾。

    遲遲落不了地。

    *

    時間一晃到了周五。

    中午下課前，喬浠收到周霽川的信息，說邢崢有很重要的事找她，她忙給邢崢打電話，可他沒接，喬浠腦子一熱，火急火燎沖出教室。

    兩分鐘后，周霽川出現在教室后門。

    他沒穿校服，上身套著深綠色，寬松長褲，人群之中甚是打眼。

    無可挑剔的外形迭加殷實家境，讓他成為人氣僅次于邢崢的存在。

    對比邢崢的冷漠，他更像一頭狂躁的獅子，據說轉學來的第一天就把上前挑釁的壞學生打進醫院，自此一戰成名。

    男生們對他避而不及，女生們只敢遠遠欣賞。

    曾有過不怕死的給他遞情書，他當人面掏出火機，點燃燒毀，還順便點了根煙。

    這么多年來，真正愿意靠近他的，除了邢崢和喬浠，只有心地善良的唐如薇了。

    *

    周霽川忽然閃現（6）班，不止班里學生震驚，就連隔壁班的學生也跑來看熱鬧。

    他環顧四周，尷尬的摸摸鼻子，一步步走向靠窗的唐如薇。

    她戴著耳機聽歌，專心致志地啃手里的叁明治，剛塞了滿嘴，眼前冷不丁映照他的臉，一時驚嚇過度，差點沒噎過去，狂灌了幾口水才勉強咽下。

    “你...你怎么來了？”

    周霽川瞥了眼剩下的半個叁明治，皺眉問：“你中午就吃這個？”

    “本來和喬喬約好去吃后門的麻辣燙，她說她哥哥找她有事，只能改天?！彼苷J真地回答。

    他唇瓣張了張，突然飄來一句，“你想吃那個嗎？”

    “嗯？”

    “麻辣燙?！?/br>
    唐如薇沒懂他想表達的意思，怔怔地看著。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想吃...”他壓低聲音，別扭地說：“我可以勉為其難陪你去?！?/br>
    她愣了下，展露笑顏，“不用了?！?/br>
    周霽川面色瞬凝，剛想說點什么狠話挽回面子，結果她先開口，嗓音溫溫柔柔，“你病還沒好，不能吃太油膩的食物?！?/br>
    他差點沒憋出笑，扭頭看窗外，不經意地問：“你...在關心我？”

    唐如薇想了想，點頭，“是啊?！?/br>
    他肩頭瘋狂顫動，忍笑忍到臉部僵硬。

    “那我沒吃午飯，你能陪我吃一點嗎？”

    唐如薇第一反應是拒絕，可傲嬌的少年用一雙落水小狗的眼睛盯著自己，忐忑不安地等待答案。

    “要不...我們等喬喬回來一起去吧?！?/br>
    他冷哼，“好不容易才把她弄走，誰稀罕她回來?！?/br>
    “什么？”

    “沒什么?！?/br>
    周霽川看了眼時間，深知再磨嘰下去，喬浠定會殺回來把他大卸八塊。

    他沒耐心繼續耗，眾目睽睽之下粗暴的拽起唐如薇，拉著她狂奔跑出教室。

    走廊的另一頭，果然傳來喬浠的聲音，聲嘶力竭地吼：“周霽川，我殺了你！”

    周霽川腳下不停，一鼓作氣地跑，拉著她下樓，穿過校道，沖出校門，最后停在街邊的大樹下。

    他小口喘息，目光澄亮，難掩心中喜悅。

    “下午的課我們不上了?！?/br>
    “??？”

    她整個人傻眼。

    他咧開唇沖她笑，純樸明朗的少年氣。

    “我想帶你去個地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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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急，壞人總會有報應，慢慢來，大家安心吃rou吃糖。

    唔，叁更了，你們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