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近。(二更)
晚餐吃得很愉快,兩人說說笑笑,飯菜一掃而光。 喬浠雖對她滿腹疑惑,卻始終只字不提,還是唐如薇送她下樓時,在電梯里聊起自己的故事,普通話依然不標準,說話也磕磕巴巴不流暢,但融進每個字音里的憂傷,喬浠能感受得到。 “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各自有新的家庭,我一直住在奶奶家,因為發生一點不開心的事所以才來江州找爸爸,可阿姨不喜歡我,爸爸只能先把我安頓在這里,這是他的房子,我只是暫住?!?/br> 她平靜地敘述這些,無任何情緒波動,未了不忘沖喬浠笑笑,眼底閃爍濕意,“有時候真的很想他能來看看我,哪怕一兩句關心,也比打進卡里的錢有溫度,對吧?” 喬浠一時回答不上來,關鍵時候嘴笨得要命,半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 兩人走到路邊,很快攔到一輛計程車,上車前,唐如薇雙眸澄亮,忐忑地問:“你下次還愿意來我家嗎?” “嗯?!?/br> 喬浠很用力地點頭,上前輕輕地抱住她。 “薇薇,如果你不嫌棄,我們可以當一輩子的好朋友?!?/br> 唐如薇一秒哽咽,情緒在那一瞬間崩塌,抱著她嚎啕大哭,淚如雨下。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愿觸碰的軟肋。 她曾經毫不保留地信任過所有,可當她深陷泥潭時,傷她最深的卻是那些所謂的朋友。 破碎的親情,虛假的友情,刺痛她的每一刀都沾染致命毒液,總在夜深人靜時突然發作。 她會從噩夢中驚醒,后背完全浸透,她抱緊被子看向窗外,強烈的無力感令她心神交瘁。 人為什么要活著? 為什么那么艱難,還要勉強活著。 * 晚上9點,喬浠躡手躡腳推開家門。 客廳和餐廳安安靜靜,沙發上也沒人,她在松一口氣之余,又隱隱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以她這么多年對邢崢的了解,這種時候他必定一聲不吭坐在沙發上,擺出一張吃人的僵尸臉,氣場冷得像個地獄判官。 她越想越怪異,悄咪咪地走向餐廳,隨意瞥了眼餐桌,當視線落在那碗板栗燒排骨上時,她驚恐地睜大眼,腦子嗡嗡發炸。 昨晚在餐桌上吵吵鬧鬧要吃排骨的是她,今早出門時碎碎念叨的也是她,甚至午休時還不忘發個消息提醒他。 結果,她忘得一干二凈,屁顛屁顛地跑別人家蹭飯。 想到這里,她莫名生出幾分愧疚之心,拖著沉甸甸的步子走向邢崢的房間。 房門緊閉,但門下的縫隙有光,證明他在里面。 她抱著必死的決心敲響房門。 “我回來了?!?/br> 屋里靜悄悄的,無人搭理。 喬浠只能使出必殺技,軟著嗓子,嬌滴滴地喊人:“哥哥,我可以進來嗎?” 里頭蹦出三個冷冰冰的字符,“不行?!?/br> 她選擇性忽略他的回答,“呲溜”一聲,小心翼翼打開房門。 書桌上的燈散著灼白的光,身穿黑色飛行外套的少年筆直地坐在書桌前。 他頭發修短了,球頭干凈利落,又帶著一絲放蕩不羈的痞氣,肩寬腰窄,運動員獨有的倒三角,光是背影都讓人賞心悅目。 邢崢沒回頭,耐心等著心虛的小姑娘慢動作挪到書桌邊,兩手背在身后,低著頭,一副挨訓的乖巧樣。 “我錯了?!?/br> 他不急不慢地收起筆,慢悠悠地問:“錯哪里?” “不該忘了排骨,不該放你鴿子,不該那么晚回來,不該” 隨著視線緩慢上移,她瞧見他下頜處的傷口,下意識伸手去碰,“這里怎么傷的?” 邢崢拽住她懸在半空的手,輕描淡寫地答:“踢球時弄的?!?/br> 下午踢訓練賽時摔了一跤,沒時間處理,結束后火急火燎跑去買菜、做飯,趕在她回來前準備好一切。 結果,鴿子放的滿天飛。 她嬌嗔的埋怨,“你也不知道包扎一下?!?/br> “沒時間,怕趕不及回來給你做飯?!?/br>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心地善良的小姑娘更愧疚了,默默跑去拿家用醫藥箱。 他兩腿隨意岔開,她的注意力全在他臉上的傷處,毫無防備地貼近,站在他兩腿之間,渾然不覺此時的姿勢有多親密。 邢崢瞥見她手指上的創可貼,眉心收緊,“怎么弄的?” “切菜,不小心劃破了?!?/br> 他張了張嘴,還想繼續追問,喬浠表情嚴肅地打斷,“你不要說話,影響我cao作?!?/br> “” 他很聽話的閉嘴。 棉簽沾滿消毒藥水,她彎腰湊近,細致地給傷口消毒,未了還學薇薇的樣子輕吹兩下,溫柔地問他,“疼嗎?” 少年沒吱聲,胸腔在發燒,眸光灼熱地盯著她湊近的嘴唇。 他偷偷吻過,知道那張小嘴有多柔軟,抿在嘴里吮吸摩擦,似淺淺化開的蜜水,順著喉頭一路甜進心底。 半天等不到回答,她疑惑地抬眼看,近距離對上他的臉。 心跳停了半拍,體內的躁動分子拼命的叫囂。 少年的睫毛長而濃密,鼻梁高挺,唇色微紅,唇形飽滿,閉著眼都能想象到和他接吻的美妙觸感。 窗外微風飄散,輕輕吹過發梢,也吹亂了她的心。 他微微勾唇,蹦出個單音節,“疼?!?/br> 那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她有些不知所措,結結巴巴地問:“我該怎么做?” 他唇瓣輕盈碰撞,那句“親一下”差點脫口而出。 空氣間彌散著讓人沉醉的曖昧氣息,兩人靠得太近,近到她甚至能聽見他的心跳聲,強有力的撞擊胸腔。 * 電光火石之間,伴著屋外開關門的聲音,邢爸高昂的喚聲傳入耳中。 “喬喬,邢崢,爸帶了好東西,趕緊出來?!?/br> 喬浠宛如雷擊,條件反射地推開他,扔下手里的東西逃也似的往外跑。 開門撞上正準備敲門的邢爸,后者詫異地盯著她通紅的臉。 “臉怎么紅成這樣?” “那個,屋里熱?!?/br> 她慌得手足無措,一溜煙從邢爸身邊穿過,快速回房。 邢爸沒往別處想,注意力轉移到兒子身上,他保持剛才的坐姿不變,唇角浮起一絲怪異的笑。 “你笑什么?” “沒?!?/br> 他站起身,收拾她扔下的爛攤子,隨口問道:“帶回什么吃的?” “文化街的燒烤,味道一絕?!?/br> “行?!?/br> 邢崢三兩下收拾好醫藥箱,跟著邢爸走到餐廳。 “喊喬喬出來一起吃?!?/br> 他很自然地接話:“她現在應該沒胃口?!?/br> 邢爸以為兩人又鬧矛盾,忍不住說他兩句,“你是不是又欺負她了?當哥哥的也不知道讓著點?!?/br> 欺負? 邢崢垂眼,低低地笑。 等真正欺負的那天,她別想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