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好用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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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后,此刻。這間富麗堂皇的包廂里,鄭涵森就和那天在她病房一樣,跪在她面前,臉色蒼白,神情倉惶。 “那個時候我,我……”他眼神閃躲,囁嚅道:“太幼稚太惡劣了,做錯了很多……我該死!我是畜生!” 他毫不吝惜地唾罵著自己,然而張優爾卻仍是不理會他,自顧自地抽著煙,就像這一切都只是他的獨角戲。 鄭涵森似乎也并不在意,完全沉浸在了懺悔的情緒中,顫聲繼續道:“我這些年一直都在自責,都在后悔,不該那樣對你,我想補償你!我盡我所能的補償你!給我這個機會好不好?” 張優爾冷冷看了他一眼:“太浮夸了,鄭涵森?!?/br> 鄭涵森:“……” 看著他又陡然僵住的臉,張優爾不禁笑了出來,仿佛在看小丑一般:“你當童星時那套演技早就過時了知道嗎?看來你這些年在軍隊的生活確實挺封閉落后?!?/br> “我沒有,我是真的……”鄭涵森臉色劇變,還想反駁,然而張優爾又道:“還有,你哭起來的樣子真的很難看,建議你回去多和電視上那些小鮮rou學一學,演技都在其次,至少要美觀一些?!?/br> 這一波嘲諷讓他徹底啞口無言,也再次褪去了虛假的情緒,眼角掛著一顆懸而未落的淚滴就笑了,沙啞的聲音中又多了幾分偏執:“姐,你可真是變得又聰明又無情?!?/br> “怎么辦?這下我更不想放手了……”他直起身用雙手撐在了她兩側,把她困在了他的氣息包圍中。 張優爾對他的變臉之快沒有絲毫訝異,她早已不是從前那個懦弱天真的女孩, 也早就看穿了鄭涵森的虛偽狡猾。 是真的自責嗎?歉疚嗎?悔過了嗎? 或許確實是有的。但也都抵不過他內心更強烈更濃郁的占有欲。只不過他會借助于曾經演戲時學到的技巧來修飾來美化罷了。 她頗為厭煩地推開他,隨手扯了一下他的衣領,露出了脖頸間一處可疑的印跡。那是她曾經刺傷他的地方,正好在鎖骨靠上一點,被t恤的圓領遮住了一部分,現在定睛一看,才發現上面竟然多了一個刺青。 是一個花體的“優”字。 張優爾心里頓感一陣惡寒。 察覺到她的眼神所在,鄭涵森神情又興奮起來:“你終于發現了?我好早之前就弄了的。喜歡嗎?” “你給我留下的傷,又刺上了你的名字,像不像蓋了個章一樣?像不像我就是你的所有物了……”他激動又癡迷地喃喃著。 張優爾卻一臉嫌惡:“洗掉,惡心死了?!?/br> 鄭涵森一臉受傷:“你是單單只覺得這個紋身惡心,還是覺得我整個人都很惡心???” 張優爾回以一個“你在問廢話”的表情。 鄭涵森卻笑道:“那我再給你看點能讓你心情好的東西?!?/br> 他眼神灼灼看著她,一把脫去了上衣,精壯剛勁的軀體展露在她眼前,同時也包括那上面幾處驚心動魄的傷疤。 他指著最顯眼的胸口處那塊猙獰疤痕,看上去應該是槍傷,此時的他倒是神情認真,再沒了任何表演痕跡:“姐,你看,我這些年過得一點都不好,有好幾次我都差點死掉了。這一槍是在一次反恐行動里被打的,偏離心臟就那么一點點?!?/br> “我當時覺得自己肯定要死了,滿腦子都只想著你,想再見你一面,但我知道,你肯定巴不得我死……這也是我應得的?!?/br> 他又指著身上其他幾塊傷疤:“還有這個,這個……有的傷我甚至都不想去治,就讓它疼著,爛著?!?/br> “因為我知道,說再多的對不起,認再多的錯,也都是徒勞。我必須要實實在在地懲罰我自己,這才算贖罪?!?/br> 他深深地看著她,仿佛一個再虔誠不過的圣徒。 這一刻,他的情緒,他的表情,他的話語,都是真實的,坦率的,誠懇的,倒是沒有一點作假。 可張優爾仍沒有一絲動容,只問他:“贖罪?你是在對誰贖罪?對我嗎?” “可是,你這些傷跟我又有什么關系?以為我看著會開心?怎么可能呢?” 她眼神一暗:“又不是我親自動的手?!?/br> 煙燃到了盡頭,她手指一轉,把煙頭直直按到了他脖頸那處刺青上,“呲”的一聲,隨即一股淡淡的皮rou燒焦的味道飄逸出來。 “有一點你得搞清楚,這些傷就算再深再致命,給我的感覺,都沒有當初親手刺你這一下來得痛快?!?/br> 煙頭在皮rou上又狠狠碾了幾下,刺青已經被燙壞,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鄭涵森咬牙忍著,臉上流下豆大的汗滴,肌rou都在痙攣,看著她的眼神卻更是喜悅癡狂:“這下你又給我多蓋了一個章,真好?!?/br> 張優爾被整無語了,扔掉煙頭道:“……你是變態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就像陰溝里的臭蟲一樣卑賤下作?” 鄭涵森竟眼神都發直了,呼吸急促道:“姐,你罵得真好聽,再多罵罵我!” “……” 行了,他就是個變態,而且比十五六歲那陣更嚴重更邪門。沒救了已經。 張優爾沒了耐心,起身打算出去叫幾個壯實點的保安過來把他拖走。 然而剛一動身就被他拽住了,這下他終于有了幾分慌張:“你要去哪?別走,別走!我今天好不容易才見到你,不要又丟下我!” “你到底想怎樣?”她皺眉掙開他。 “我就想讓你回到我身邊!我會對你好的,加倍對你好!我們就和以前一樣……” “這不可能。想都不要想?!彼豢诨亟^。 鄭涵森眼珠一轉,順勢退而求其次:“那至少,至少給我個機會補償你吧,你不也說了嗎,我那些都不算贖罪。那就讓我待在你身邊,你親自來,想讓我做什么都可以,好不好?我就想再為你做點什么,真的,做什么都行,好不好?” “……”張優爾一頓,看向他:“做什么都可以?” “嗯嗯?!彼B連點頭。 于是她又坐了回去,一臉沉思。鄭涵森就又蹲回一旁兩眼期待地看著她。 良久,張優爾開口道:“這么一說,其實最近的確有件事讓我很困擾……” 鄭涵森一下來了精神:“什么事?姐你快說,我一定盡全力幫你!” 她抬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知道許慎最近在做什么吧?” 鄭涵森一聽這個名字就陰了臉,嗤之以鼻道:“當然知道!你身邊的人我都有關注,他不就是要辦個什么學校嘛!切,就他?我看遲早得黃!” 張優爾點頭:“說得對?!?/br> “也不用遲早,你現在就去攪黃它吧?!?/br> “——什么?”鄭涵森一愣,臉上又驚又喜:“姐你這是什么意思?跟他都鬧到這地步了?真的過不去下了?” “倒也不是?!睆垉灎枒袘械乜吭诹松嘲l扶手上,神情懨懨:“他為了那學校,非要我去評個教授給他鑲花邊,我煩?!?/br> 鄭涵森臉色一沉:“他還逼你?真該死!” “你別太沖動,跟他硬碰硬?!睆垉灎栍窒蛩辛苏惺郑骸斑^來,我告訴你怎么做?!?/br> 他漲紅著臉擺出一副乖巧模樣湊上去,聽完后兩眼放光,腦子都暈暈乎乎的:“放心吧姐!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沒過多久,張優爾打開包廂門走了出來,鄭涵森低眉順耳地跟在后面,或許是因為結成了秘密同盟,兩人之間的氣氛也和睦了許多。 鄭涵森一反最開始恨不得毀天滅地的架勢,一出來就笑嘻嘻地和經理道歉,搞得人都懵了,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他也不在意,大手一揮,豪氣十足地結了經理拿過來的賠償賬單,隨后一臉殷勤地護著張優爾往外走,剛到大門口,就和趕來的段昱青撞了個面對面。 剛才接到張優爾的電話問他在不在月瑟后,段昱青怎么想都覺得有點不對勁,又聯系了關系還不錯的同事,才知道月瑟發生了什么,連忙趕了過來,一進門就看見張優爾和跟在她身邊的鄭涵森。 這兩人看著似乎關系不淺,而且在看到鄭涵森的第一眼,段昱青就有種極不舒服的感覺,他把這歸結于對方優越彪悍的外表和看著張優爾時露骨的眼神,這讓他有了危機感。 他盡量忽略掉這些,只對張優爾道:“剛聽說這里出了事,你要不要緊?” 張優爾笑了笑,顧忌到身邊的人,對他的態度就生疏了些:“我沒事,就過來看看,現在打算走了?!?/br> 段昱青也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也裝作不太熱絡的樣子。 然而鄭涵森也注意到了他,看他的眼神里充滿了陰郁的探究,以及些許不明的意味。與他告別后,張優爾繼續往外走,鄭涵森便低聲問她:“他也是這里的鴨子吧?你跟他很熟?點過他?” 張優爾暗含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鄭涵森縮了縮脖子,摸著鼻子道:“我就是看他有點眼熟,覺得會是你喜歡的那種……” 張優爾懶得回應,門童把她的車開過來后,她接過鑰匙就要上車,鄭涵森又上前攔了一下:“姐,那以后……” 張優爾回頭看他:“我說了,看你表現。你想在我身邊,我也可以考慮。但你如果再鬧出今天這種事,那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我會跑得遠遠的讓你找不著,實在不行我大不了再死一次。你可以試試?!?/br> 鄭涵森臉色一下子又變得慘白,忙搖頭發誓:“我不會了,絕對不會了!我聽你的話?!?/br> 張優爾又給他畫餅:“我跟許慎,確實是走不長的,但要跟他離婚,也不是什么簡單的事,你得幫我,不能給我搗亂,明白嗎?” “嗯!我懂的姐!我肯定幫你!”他連連點頭,眼中冒著無比喜悅的光芒。 他乖乖地目送張優爾開車遠去。 而車上,張優爾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對那邊道:“月瑟這邊已經沒事了,放心?!?/br> 那邊不知說了什么,她無奈笑道: “好了別胡攪蠻纏,這樣吧,作為補償,學校的事我找人幫你解決?!?/br> …… “這個你別管,反正比你那昏招好,為難人家小孩兒和狗算什么回事?” …… “……那也沒必要,相信我,我派去的這條狗更好用?!?/br> 尒説 影視:ρ○①⑧.r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