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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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神情溫柔知性,又壓迫感十足站在面前的孟董事長,衛川生傻眼了。 什么情況,陸霄他老媽怎么還在這里。 林清讓呢,林清讓快過來救一救啊。 不等他想到話開口,孟丹音抬了抬手,附近的招待立即上前,用托盤接過她手里的酒杯。 她從從容容笑道:“朋友好不容易送的禮物,怎么不打開來看看?!?/br> 禮盒已經被陸霄隨手交給秘書。他神情冷淡無聊,既不覺得盒子里的東西重要,更不打算阻止。 朝他使的眼色,無異于媚眼拋給瞎子看,眼看著李秘書正要交出禮盒,衛川生忙一把搶過,迅速塞進自己的衣領里。 頂著一塊突兀的鼓起,還要強裝若無其事,呵呵干笑道:“……我突然想起來,好像送錯了,不是這個盒子??隙ㄊ莻蛉烁慊炝?,等我找到再送過來?!?/br> 想起陸霄老媽的種種事跡,他越扯謊,越覺得慌,仿佛要刺殺秦始皇的秦舞陽,還連把小刀都沒有。 夏棠在電話那邊聽著他拙劣的謊話,都跟著心里吐槽,一起屏住呼吸。 “送什么禮物不重要,你的這份心意最重要?!?/br> 孟丹音仍然是微微笑笑,溫柔銳利,吐氣如蘭,“陸霄能有你這樣要好的朋友,我們為人父母的還沒說上一句感謝,以后也要你們多多照看他了?!?/br> 衛川生當了這么多年“狐朋狗友”,還是第一次被這樣夸贊。 孟總在商場上的外號是食rou蘭,外表多和藹可親,手段多雷霆萬擊。 背上冷汗冒得更多,笑容都快撐不?。骸澳睦锬睦?,都是應該做的?!?/br> 沒意義的寒暄進行到這里,陸霄終于開口:“無聊?!?/br> 這是今天晚上,夏棠第一次聽見他的聲音。 她低著頭,手機放在膝蓋上,隱約能聽見會場的背景音,宴會場通明的燈火隔著一道車玻璃,落在臉上,像遠處的城堡。 而這家伙還是這幅樣子。 語氣差勁得,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錢。 她地下眼睛,看著屏幕,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要是他知道自己穿成這樣,自顧自來找他,會是什么反應。 興許會覺得,真實多管閑事。 車旁又有一輛張揚的跑車停下,車主尖銳地按了兩下汽笛,聲音很響。 夏棠立馬捂住手機話筒,但聲音還是傳了過去。 衛川生驚得脊背都一顫,好在孟女士貌似沒有起疑。 陸霄不打算聽他們客套,放下酒杯,轉身走上樓梯。 李秘書微微欠身,跟在他的身后。 衛川生用力瞅他的背影,也沒能把他瞅得迷途知返。 要送出去的紙條仍然揣在胸口,像塊燙手山芋。 他又看向面前的孟女士。 當事人都不在了,他也準備找個借口開溜。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地方,再跟陸霄老媽站一塊兒,對心臟實在不好。 剛開開口,就看見孟丹音背后,衛川如跟著陸霄走上了樓梯。 她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拎著裙擺,姿態高傲得有如女王,二樓的招待自動退讓開,擺出迎接手勢。 男生都是沒用的廢物,最后還是得她出場。 衛川如邊跟著陸霄往上,邊朝衛川生使個眼色。 意思很明確:給我拖住她。 這跟說好的分工完全不—— 衛川生毫無辦法,拿出打碎牙齒和血吞的氣勢,硬著頭皮跟孟丹音扯話題道:“其實,我也一直很羨慕陸霄能有您這樣能干又溫柔的母親?!?/br> “是么?”孟丹音依然笑容親和道,“不知道你電話那頭的女孩,是不是也這么想?!?/br> 一句話,讓衛川生和電話那一頭的夏棠同時脊背僵直。 他這下是真的滿頭大汗了,飛快把手伸進口袋里,掛斷通話中的電話,笑起來比哭還難看,強行裝傻道:“看樣子肯定是我電話忘了關了,哈哈?!?/br> 心里在狂呼吶喊,瘋狂求救,林清讓到底跑哪兒去了。 這樣的關鍵時刻掉鏈子,跟要他的命什么區別。 - 十五分鐘前,林清讓從另一側進入會場。 大廳里眾人衣冠楚楚,音樂聲輕柔,用剛剛好的音量蓋過眾人的低語談話。 他一直是優等生,對宴席上的周旋應酬同樣。這樣的場合,就能自然而然掛上笑容,如魚得水般,與人寒暄碰杯。 目光很容易,就能越過人群找到宴會真正的主人。 那位孟董事長在人群的中央,仿佛也看見了他,微微舉杯,似有若無地笑了笑。 林清讓禮貌地與人說了聲“回見”,朝前走去。 不等經過香檳桌,就聽見一個聲音在背后叫他:“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你也在這里?!?/br> 林清讓緩緩轉身,正看見自己名義上的弟弟林清行站在那里,雙手插在口袋里,身姿斜斜,帶著滿臉譏嘲。 “也是,靠著給人當狗,終于有了個靠山。這種能在老爹面前出風頭的機會,你當然不會錯過?!?/br> 幾年前,他沒有接受家里的安排出國,更不打算按照他們的安排,按部就班走下去,繼續為了一點施舍,繼續扮演爭寵的狗。 讓那位血緣上的父親大發雷霆,威脅剝奪繼承權,差不多和家里鬧翻。 但最后,大概是發現合法生的兒子比他還桀驁不馴,又開始能在餐桌上,心平氣和地同他談論政事和生意。 然而,依舊是一個孩子叫做“行”。 一個孩子叫做“讓”。 他收回視線,繼續朝另一側走去,林清讓伸手橫到他面前,雖然穿著黑禮服,嘴里卻嚼著口香糖:“你的朋友應該也知道吧?!?/br> “私-生-子?!?/br> 放在往常,這點挑釁大概也不算什么。 林清讓又看了眼遠處,陸霄的母親正在那里,而他的父親,正站在一旁,堆滿了笑與之交談。 他嘆口氣,放下手里的酒杯,走到林清行的面前。 看著皺起眉頭不明所以的臉,慢條斯理松了松袖口。 也沖他笑了一下。 有些事,做到這里就足夠了,誰的母親會阻攔,誰的父親是障礙,那是只有她們本人才能解決的事。 而他自己,正有自己的障礙要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