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胡桃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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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五,夏棠早早向老師請好了假,今天回家上晚自習。 在宿舍收拾背包時,只有李子沫和她兩個人在。 夏棠把課本收回進書包里,聽見李子沫問:“回家也會見到他嗎?你說認識很久的那個人?!?/br> “是啊?!毕奶耐嵬犷^說,比較著該帶哪一件T恤衫回去收起來,“不過也不是為了見他才回去,我家里人早就催我該回去一趟了?!?/br> 即使沒有和陸霄和好,也到了不得不回大宅去一趟的時候。 上個月mama就在視頻電話里絮絮叨叨問她什么時候回家。搬進宿舍的時候她只帶了夏天和秋天的衣服,而現在氣溫已經慢慢的到了冬天得要穿厚夾克和薄棉衣的時候。 那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李子沫還在問她,之前明明在想的是該怎么拒絕,為什么最后還是突然答應了。 “這個么……”當時夏棠吃著炒面,想著該怎么表述這件事。如果要把前因后果都說清楚,那無論是誰都能聽得出這個“認識很久的人”就是陸霄。如果不說清楚,那又實在是很復雜的一件事。 “因為對他就是放心不下?!弊詈笏f。 害怕他又惹出什么亂子,或者一個人跑到哪里去生悶氣。他性格那么糟又沒有幾個朋友,在身邊的還盡是些不靠譜的狐朋狗友。 因為沒辦法放下,所以只好認輸投降。 “對了,”宿舍里,李子沫忽然又問起,“你之前掛在書包上的那個玩偶,不見了嗎?” 夏棠頓了下,然后才回答:“嗯……是?!?/br> “不見了?!彼f。 校長辦公室,寬大的胡桃木辦公桌對面,陸霄正抱著胳膊靠在會客椅的椅背上,臉上無動于衷。 校長開口說話時,他只漫不經心看著落地窗外的麻雀,神情冷淡,姿態疏懶,好像自己才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 如果要把學校里的問題學生按嚴重程度從高到低排序,他一定是沒爭議的第一位。但若要按重要程度排序,他也仍然是第一位。 這所股份制學校里,他母親在校董會里的投票權占比超過一半。這點股份對于他們家族的其他產業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但理論上她可以直接決定校長的任免與否,無需經過他人同意。 陸家的助理已經過來打過招呼,要對他重點關照,不能在檔案里留下一絲半毫的污點。于是怎么對待這位二世祖,成了最讓人頭疼的事。 上學期是把人拖進衛生間,而這一次是在體育倉庫。 消息仍舊不免傳進他父母耳朵里。 陸霄的父親不覺得男生在中學階段使用些暴力是件什么大事,等長大了,自然會學著當個斯文敗類。但他母親不這么認為。 孟丹音女士需要自己的繼承人干干凈凈安分守己地畢業,那么他就只能干干凈凈安分守己地完成學業。 中間的任何逆反、失蹤、脅迫,都在她的接受范圍之外。 校長辦公室里的談話還未結束,一身黑西裝的秘書已經等在門外,而車正停在樓下。陸霄用余光瞥見外面男人的臉,長睫一低,眼角眉梢凝結起一層寒霜。 放學時分夏棠接到短信,是陸霄說他今天不能夠按時回去。 她盯兩秒后,收起手機時,卻看見迎面走來的林清讓,被夕陽照著清秀高瘦的輪廓,氣質斯文,袖口潔白。 這是第一次以來他們第一次單獨碰面,夏棠看著他的眼睛,覺得自己的臉頰抽動了一下,不知道該擺出什么樣的表情好。 對面倒是自然地打了招呼。兩個人一起走下樓梯,林清讓淡聲道:“你和陸霄已經和好了?” “為什么這么想?” “我猜,只有這一種辦法才能讓他這么的既往不咎?!绷智遄尶粗_下臺階說,“只是沒想到你會答應?!?/br> 夏棠沒回答。 樓梯已經走到盡頭,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候。她突然停下,轉過頭,異樣正色地收緊唇角,定定看著他,出聲道:“在醫務室拍下視頻的人,還有指示他們在天臺動手的人,都是你,對不對?” “你又是為什么這么想?” “直覺?!毕奶淖⒁曋f,“我反復看過那段視頻,看起來的確像是有人站在窗外拍的,但是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拍照的設備正放在窗臺上?!?/br> “之前就曾有人把針孔相機藏進過打火機里,和你放在口袋里的那一枚一樣,都是銀白色,那一天只有你在窗臺邊待過,只要把攝像頭對準床邊就能正好拍到?!彼又f,“能拿到天臺鑰匙的人也沒有幾個,徐凱陽他們要是想教訓人大可以去校外或者倉庫。除非他們是故意為了讓我看到?!?/br> 僅憑這些,并不都是多么可靠的證據,甚至連動機也找不到,林清讓如果真想看她不好過,大可用不著這么拐彎抹角處心積慮。 但她就是沒由來地這么猜測。 空氣又片刻的靜默,林清讓和她對視數秒,忽地淡淡地笑了笑。 “是?!彼麖澲浇?,帶著那份稀薄的笑意說,“的確都是我干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