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愿愛無憂
書迷正在閱讀:槲寄生(公媳 H)、應召男菩薩 (1V1) H、藍綠之間、別岸(姐夫)、尊師重道(師生,1v1)、認知性偏差(青梅竹馬,1V1H)、爛牌(np 1v3)、無花果與酒神(娛樂圈1v1高h)、女帝她不想干了(NPH)、水逆(1V1甜H)
“你要移民?”莫奇的口氣是不可置信,他垂下眼去看那一摞文件,看了兩眼又笑了起來,“紀月,petition for alieive,這句話我還是認識的?!彼f的是標準的美音,配上嘲諷的語氣,突然就很像以前的他了。明明是一個天之驕子,現在做了愛情的俘虜。 紀月手里拿著兩瓶水,瓶身上的水珠凝結在她的掌心里,然后滴在地板上,她舔了下嘴唇,“我沒想好怎么和你說?” “還是說,我從來不在你的計劃里,對不對?!彼麖膩聿粫f這么咄咄逼人的話,如果不是被她逼急了,怎么舍得沖她這么說話。他發現,一顆心被踩在地上,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他們凝視著對方,紀月看著他身后,白紗窗簾被夜風吹起,她看著看著就有些恍惚,視線重新聚焦到他的臉上時,她看到痛苦的表情。 她垂下眼,把礦泉水放到身后的桌子上,低著頭,快步走過去。 “紀月,你到底把我當什么人?”他的語氣里充滿掙扎,和他的心情一樣,他想,如果她開口,再哄哄自己,應該就能立即當做什么都沒發生。 可她卻什么都沒說,彎下腰,拿起茶幾上的文件,文件拿起來時,里面夾著的紙洋洋灑灑掉了下來,最上面有一本紅色證件。 太過顯眼,他一眼就看見了,“呵”了一聲,笑了出來,“紀月,你和我說,你們準備分開了,所以,這就是準備分開?把證領了,一起移民?!彼樕鲜切θ?,可眼神卻很悲傷,“現在,我真的搞不懂你了?!彼蝗幌氲角迕鏖L假那次,宋霽輝的話‘全當排遣寂寞’,仿佛又明白了一切,他笑著搖搖頭,像是氣極了,眼神從不敢相信變成篤定,“我真傻,你說的,準備分開了,根本就是騙我的,對不對,”他往后退了一步,看著她的表情,也開始變得陌生起來,“紀月,和當年有什么區別,你還是為了達到你的目的,而我,跟傻子一樣,還能再上一次當?!?/br> 她原本想解釋,聽到他這些話,突然又不想說了,“我沒什么好說的了?!?/br> 他點點頭,跨過地上那些文件,往外走,腳步踉蹌了一下。 她沉默地看著一地的東西,然后聽見門被重重地關上,那一聲,震得窗戶都跟著發出抖動的聲音。 莫奇沒有回家,他漫無目的地走在馬路上。半夜三更,空蕩蕩的馬路,兩旁昏黃的路燈照亮他的前路,走著走著,寂靜被打碎了,是濱江那個籃球公園。公園左右豎著高高的照明燈,將籃球場照得如白晝那般敞亮,即使是深夜了,還有一小群年輕人在里面打籃球。球鞋摩擦著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音,混合著叫嚷和籃球聲。 他不知不覺間,向那個光明的地方走去,隨后,站在籃球場外,雙手抓著鐵絲網,看著,只有他自己知道,眼前的畫面,不是畫面。 過了會,又轉身,靠在上面。 他低頭從口袋里摸出煙,點燃,深吸一口,慢慢吐出,他抽著抽著,就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哭了。他在想,為什么是自己,為什么又是自己??墒?,想到最后,又覺得難過,為什么從來不看看自己,為什么不是自己陪她到最后。 他蹲在地上,看著空曠的馬路,煙一支接著一支,直至全部抽完。 每周一是管理層的工作例會,紀月仍舊等人到齊了,最后一個走進會議室,她坐在進門第一個位置。今天,主持例會的是柯之喬,她看著紀月,看她點點頭,便開始今天的例會流程。 遠游目前扁平式的組織架構還是很簡單的,紀月是CEO,接受林昊和柯之喬的直接匯報。公司是以市場為導向,所以他們倆負責,協調、整合其他相關部門資源。 柯之喬在說上周的運營數據,她頓了頓,“鹿島山上第二次發生入侵,物品被盜事件了,我們雖然已經報警,提供監控,而且也增加了工作人員。這是第二次了,營地公共區的監控和報警設備都沒觸發?!彼f著,看向莫奇。莫奇是公司CTO,雖然主要負責架構,但是他依舊要為AI模型算法的漏洞負責。 所有人都看向他,包括紀月的目光,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她收回視線,低頭去玩手機上的掛鏈。見到她這幅樣子,他突然就有些惱火,回了一句,“AI算法是需要時間的,既然覺得有漏洞,去買個市場上現成的好了?!?/br> 紀月、莫奇,還有趙之望,都是很客氣的老板,只要不是碰觸到底線,他們都是一貫擺著笑臉。今天,會議室里的很多人,還是第一次聽到莫奇用這種口氣說話。 氣氛忽然就變得怪異起來,有人恨不得把頭埋得低低的,降低存在感??轮畣桃簿o緊閉上了嘴,她不敢去看紀月,于是,眼神只敢看其他人,最后落在林昊臉上。他也默默地別過頭,看向窗外。 剛說過,只要不碰觸到底線,紀月都是很和藹的老板,但是在工作中,她又是屬于有些強勢的人。出現問題時,她常會不停追問原因。在座的人都有這種經歷,屬于技術中心的人,自然就要替老板捏把汗。 就當所有人以為紀月會發火的時候,她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把監控交給警方,當個案處理,技術部所有人都挺辛苦的了?!?/br> 莫奇看著她,他們隔著幾個人,剛才她說話時,一眼都沒看自己,只是盯著手里的吊墜,他突然就覺得沒意思極了。 不過,莫奇回到技術中心那層樓,發了好大的火,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發火,而是更加折磨人的方法。算法組的組長全部被他叫進辦公室,他也不說話,就坐在那,冷冷的看他們改代碼,說了句,“所有人在這里,坐到找出問題或者提出改進方法為止”。其實,只有他知道,他發的脾氣,全是因為紀月逃避的態度。 他從辦公室里走出來,遠遠看見紀月,他深吸了一口氣,就當想著怎么質問她的時候,她一個轉身,消失在隔斷后。那些氣,全部堵在胸口,變成了火氣。 莫奇只有周一和周五才來五角場的寫字樓,今天是周二,他破天荒的又來公司了。技術中心的人,看見他來了,每個人不知不覺間骨頭都緊了,頭皮也麻了起來。 莫奇知道,紀月每天10點30之后才會進公司,剛過30分,就去樓上了。 周秘書正在紀月的辦公室里,整理辦公桌,抬頭看見莫奇,“莫總,早上好?!?/br> 他點點頭,轉身走了,直到快午飯的時間,他又去了一趟,還沒開口,周秘書一看見他就先站了起來,“今天紀總不進公司了。您找她有事嗎?” 莫奇“嗯”了一聲,他覺得人怎么那么善變,就幾天時間,可以從原來氣憤她的逃避,到現在變得有些失落。 他沒有坐電梯,而是去走了樓梯,推開沉重的消防門時想起,他們有次就是躲在消防門后聊天。那次,他知道趙之望攛掇她一起串標。 如果知道有今天,知道她會遠走異國他鄉,那時候,自己會不會更加堅定地阻止她?其實,到現在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所有的底線和習慣,都會為了她一次次打破,一次次降低。 周三的時候,莫奇又去了五角場。技術中心的人不僅頭皮發麻,偏頭痛都要發作了。 他還是老套路,不說話,就把組長們關在會議室里,讓他們當場優化代碼,他們知道他今天又來了,一個個覺得絕望極了。 他和紀月開始地下情之后,幾乎每天都見面,雖然躲躲藏藏的,卻也別有一番情趣。她去集團匯報的時候,他就會在一樓大廳的電梯等她,隨后,裝作偶遇,然后,又在電梯里悄悄牽手。她開完會就下來,裝作來找他敘舊,她會拿一杯樓下的便宜咖啡,走時又裝作忘記,把咖啡杯留在他的辦公桌上。 杯子里,拿鐵還剩一半,杯口印著一枚完整的唇印,他覆在上面,輕抿了一口,嘗到的好像是她口紅的味道。隨后,就拿著手機和車鑰匙下樓了。 就當莫奇聽到周秘書說,紀月出差去了,那些不甘,被思念徹底占據了。對她的思念,蓋過所有情緒。 紀月剛從福建回來,坐在公司附近購物廣場的餐廳里,她點了碗沙茶面,邊吃邊聽移民顧問Rebecca說話,“美國規定每年發放的綠卡大該在67.5萬張,親屬大概在22.6萬張,”她還沒說完,就被紀月打斷了,“所以你的意見是?”她沒時間在線上溝通,就直接把人叫到公司附近。 “按照您的條件,我覺得可以走EB1A,大概15天就可以獲批進入排期?!?/br> “噢,我知道,”紀月知道,移民顧問向她推薦其他項目,多半是因為配偶綠卡實在沒有什么利潤,也體現不出她的能力,她太想做好紀月這種層級的客人,有雄厚的資金,無可挑剔的職業背景,服務好她,自然就有其他生意上門,“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你很有經驗,但是,我只需要一個穩妥的方案,就夠了?!?/br> Rebecca不好意思的笑笑,“明白了,宋太太?!?nbsp; 紀月放下筷子,站起來,“明天,我會把資料直接寄給你?!?/br> Rebecca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了,“您放心,我會非常非常尊重您的隱私的?!彼秊榱吮磉_決心,‘非?!瘍蓚€字說得極為認真。 “好,到時候麻煩你了?!?/br> 那一摞是移民文件,宋霽輝和紀月需要各提交一份,移民顧問就是幫他們按照移民局的要求,處理、整理、打包這些資料,他們只需要把紙質文件給她就可以了,有些內容甚至可以空在那,顧問會幫他們填寫。而他們兩個人的條件太過優秀,所以,顧問沒有任何發揮的空間,反過來想,這又是一單簡單無比的生意。 莫奇再見到紀月的時候,她正在一樓大廳里,手里拿著一個黃色文件袋遞給對面的同城快送員,隨后從他手里拿走了回執。 她一抬頭,就看見他站在不遠處,她抿了抿唇,低下頭,轉身快步走向電梯。 他走得也很快,幾步跟上她,“不說點什么嗎?” 原本在等電梯的人,見到大老板來了,都找了個機會去B座乘電梯了,不知不覺,就剩他們兩個人在那,她按下電梯,“沒什么好說的?!?/br> “都要走了,連解釋都不給我嗎?”不知道是不是幾天沒見,他的口氣好多了,甚至,她覺得帶著哀求的語氣。 她舔了下嘴唇,“是我瞞著你?!彼矝]想給自己找借口,直接承認了,太過坦蕩蕩之后,就顯得無情。說話時,她就盯著一旁的綠植,感覺到他的視線直直地燙在自己的臉上,一刻都沒有移走。 莫奇有點被她這種態度激怒,盛怒之后,又覺得沒什么好氣的,她脾氣就是這么不好,于是,愈加好聲好氣地說話了,“你別賭氣,我們好好談談?!?/br> “怎么談,都是這樣?!毕啾人暮醚院谜Z,她就太過油鹽不進了。 “紀月,你是不能好好說話了嗎?” 她把頭別過去,看著垂在半空中的水晶燈,“好好說話,也是這些話?!?/br> “好,”他點點頭,“你本來……”話說了一半,電梯來了,他趕緊收聲,看著電梯里的人走出來。 “紀總好,莫總好?!彪娞堇锍鰜淼娜?,一個一個挨著問好。 他們兩個不停點頭,終于,人走空了,他們走進電梯,莫奇迫不及待地繼續說了,“上次,你只是說想走,怎么發展到移民了?!?/br> 電梯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并肩站著,他低頭看她,她卻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發呆。 不過,他們沒有發現,兩個人誰都沒去按樓層按鈕。于是,電梯就這么上去了,等到電梯里的屏幕顯示當前樓層數字的時候,他們才反應過來,電梯最后停在32樓。 32樓剛租出去,裝修了一半,空氣里彌漫著油漆、粉塵的味道,地上散落著各式裝修材料。紀月剛想去按下行按鈕,手腕就被他捉住了。 莫奇握著她的手腕,“說說清楚?!?/br> 她的視線聚焦在那些個裝修材料上,卻不敢看他,眨了眨眼,“你說的沒錯,我舍不得公司,就想綠卡方便一點,出事能說走就走?!?/br> “到底出了什么事?” “項目里,有一臺存隱私數據的服務器被攻擊了,然后那些數據被打包扔在外網上?!闭f完,她感覺得到,手腕上的力度猛的變大。 “所以,去年發生的事,是真的?”莫奇算是架構和模型算法方面的大牛,自然有一些交流群,群里發布一些內幕消息夜再正常不過了。不過,那時候,他們都不敢相信政務數據庫會泄露,畢竟服務器是架設在大數據集團里,還有安全技術集團提供保護。他們當時都一笑過,今天,聽到紀月的話,他就有些吃驚。 他的手不自覺有些用力,她皺著眉頭,把手抽回來,他這才反應過來,心疼地看著她揉搓手腕。 “你們膽子怎么那么大?” 她皺著眉頭,聲音還有些委屈,“我怎么知道,你應該知道,都這么cao作,我們做總包,然后分包出去?!?/br>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一個、兩個都要跑?!?/br> “不跑?”她壓下聲音,“反正,我是不會去坐牢的?!闭f著,她就去按下行的按鈕。 “所以,你就利用我,然后拋棄我?” 她重重地按了好幾下按鈕,她該怎么說呢,‘有利用沒錯,但是和你在一起,也很開心,怪就怪我,想要的太多了,能給出去的太少了?!?/br> 他低著頭,雙手插在口袋里,腳邊是一卷裝修用的美紋紙膠帶,他輕輕一踢,膠帶就滾遠了。 “?!币宦?,電梯來了,他抬起頭,看見電梯門打開。轎廂的三面都是光潔的鏡子,此刻照出他們兩的樣子,一個頹廢,一個無情。 可,就當他以為,她會直接一走了之的時候,她卻轉過身里,用手勾住自己的脖子,用力往下拉,等他反應過來時,嘴唇被她堵上了。 他看見鏡子里,她的美麗的側臉,還有閉著眼睛。 他們唇齒緊貼,她的舌尖舔過他的唇角,隨后就鉆了進去。 電梯門再次關上時,他閉上眼睛,捧住她的臉,回應她的親吻。他們在無人的地方,忘情擁吻,比任何一次都用力,好像過了今天,就再也見不到對方了。 她說,“一直以來,和你在一起都很開心。如果還有下一次的話,我希望是心無旁騖,全心全意地喜歡你?!?/br> 他說,“好的。知道了?!?/br> 資料寄出去的第二個星期,Rebecca照例幫紀月刷新移民局的網站,一刷新后,就看到了進度變成了面試通知,她瞬間就愣住了。她的客戶中,光等移民局確認這一環節,等了一年的都大有人在。之后,她很多次想問紀月,卻又不敢開口。不過,她的服務不知不覺中,更體貼了,她幫紀月預約面試體檢,又陪她去廣州面試。 紀月在面試官面前坐下,面試官是個年輕的白人男性,拿過她的資料,“早上好,紀女士?!?/br> 她笑了一下,“早上好?!?/br> “請您宣誓?!?/br> 紀月錄入指紋后,面試官看著他面前的顯示器,“圣巴巴拉山是個很美的小鎮?!?/br> 她挑了挑眉,“說實話,那里我還沒去過,不過,我也挺期待的?!?/br> “很美,不會讓你失望的?!?/br> “看到您還給去年威圖鎮槍擊案中犧牲的警員家庭捐了款,你真的太好了?!?/br> “我經歷了這糟糕的一天,那天,太恐怖了?!?/br> 面試官擺出難過的表情,“希望沒有給你留下陰影?!?/br> 她又笑了一下,“馬里布海灘還是很漂亮,我還會再去的?!?/br> 男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在文件上簽字,最后,“啪啪”敲上印章,“這是您的簽證通知單,我相信有人會幫助您完成其他工作的,祝你有個美好的一天?!?/br> “謝謝,你也是?!?/br> 宋霽輝母親Steffani的男友是個罪案小說家,他最暢銷的小說就叫《國土安全》,還被??怂闺娨暸_改編成熱播電視劇,已經播到第7季了。既然小說名字就叫《國土安全》,那自然有他的人脈關系,所以紀月才可以那么快得到移民局的面試通知。 這速度,讓趙之望都忍不住羨慕起來。 紀月看著手中的簽證領取通知單,卻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開心。 Rebecca在領館對面打電話,看見她走出來,忙說,“宋先生,太太出來了?!贝呓稽c,看見她手里的紙,“應該是通過了?!?/br> 電話里的人,長吁了一口氣,隨后說了聲“多謝”就掛了電話。 “怎么,看上去不開心?” 她笑了一下,“人的情感是很復雜的,想到離別也會惆悵?!?/br> Rebecca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大部分客戶到這一步都是歡天喜地的,頭一遭看到這么愁眉苦臉的人。 “我現在要回申市了,你在這玩兩天,把發票寄給我的秘書就可以了?!?/br> “謝謝你,宋太太?!?/br> 今天的例會,紀月不在,氣氛輕松了很多。不知道誰提了一嘴,“老板去哪了?” 林昊回了句,“去廣州了?!?/br> 只有莫奇知道,她去廣州只有一件事,移民面試。那天之后,兩個人仿佛一夜又回到了從前,對,是幾年以前。兩個人客客氣氣的說著工作,她也不再說股權轉讓的事。 他清清楚楚記得那天她的話,“希望以后,心無旁騖,全心全意喜歡你?!?/br> 接下去的會,他沒心思聽了,結束的時候,聽到周秘書和柯之喬說,紀月回來了,晚上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