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黑暗中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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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的四個人,聊了一會,看見有人從泳池那邊走過來。 這是紀月第二次見到宋霽輝的二叔,他穿得很休閑,淺藍色的襯衣,灰色的長褲,走在前面,有一男一女落在他身后半步。 女人穿著襯衫和套裙,男人穿著西裝,看上去兩人都有一些年紀了,他們之間邊走,還邊說笑著,但看得出,兩個人的態度很恭敬。 他們一行人走上平臺時,阿ken先站了起來,隨后是潔瑜和紀月,宋霽輝慢悠悠的最后一個站起身。 宋世榮點點頭,走到長條餐桌的一端坐下,隨后擺擺手,“大家坐?!闭f著,他看向紀月,“今天阿輝帶你逛過了嗎?” “他帶我去了姜家鎮?!?/br> 宋霽輝就坐在右手邊,宋世榮看向他,“下次帶紀小姐去山頂吃晚餐?!?/br> 他聽到這句話,反而看向紀月,嘴角一彎,聲音不大不小,“山上那家很一般,你不要嫌棄?!?/br> 紀月抿著唇輕輕笑了起來。 “有時候,阿輝很不解風情的,不會談戀愛,也不會哄女孩子開心?!?/br> 宋世榮起了個頭,大家跟著笑了起來。談笑間,紀月看見李強推了餐車出來,冰桶里放著一瓶香檳,他熟練地敲開瓶蓋,然后走到每個人手邊。 天暗了下來,平臺四周的燈自動點亮,夏夜里的一抹黃,把酒杯里的香檳照得晶瑩剔透。 剛才一起走出來的一男一女,就坐在他們對面,宋霽輝給紀月介紹,“這是高雯女士,是我工作室的財務顧問。老吳是工作室的律師?!?/br> 高雯微微頷首,沖她笑笑。 桌上的菜品都很清淡,顯然是跟著主人的口味,連蝦都是白灼的,宋霽輝看了她一眼,輕聲說,“一會,我們去民宿吃夜宵?!?/br> 她挑了挑眉,輕輕點了點頭,她沒動幾下筷子,隨后,發現宋霽輝也沒怎么動,但是他心情卻顯得很好,右手搭在她的椅背上,左手拿著酒杯,一會就喝完了一杯。 紀月原以為今夜會很拘束,實際上卻很輕松,不像聚餐,更像聚會,就連宋霽輝的話也變得多了起來。也許是照顧她的緣故,話題一直在他身上打轉,阿ken也跟著說了很多以前的事。 “今年第幾年了?”宋世榮突然問道。 阿ken立馬放下筷子,“七年了,今年第八年了,宋先生?!?/br> 他笑了起來,“當時,你還剛進公司,阿輝也剛回來,我就想著有人能陪他,一切全是無心插柳?!?/br> 阿ken笑著點點頭,反過來問紀月,“你知道嗎,chris在千島湖這里和我一起待著?!?/br> 她放下筷子,拿起酒杯,輕抿一口,準備聽下去。她的另一只手放在桌面上,宋霽輝覆了上去,握住,他挑了挑眉,“你繼續說?!?/br> “當時,我跟本不知道他是小老板,就當他是和我一樣的實習生?!痹捓锍錆M了調侃的語氣,“我那時候還是雜魚,根本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實現做建筑師的夢想。當時住在一個房間里,我每天晚上還要忙著學習,他就在那看球,有一天終于受不了他了,我們就吵了起來?!?/br> 紀月笑了起來,她看了眼宋霽輝,他眉眼帶笑,捏了捏她的手掌。 “吵著吵著,他就對我說,你不是要建房子么,你幫我建不就好了?!?/br> “我當時氣極了,又覺得可笑,我想你是誰噢,口氣那么大?!?/br> “后來知道了,又覺得,天呢,這是讓我來當保姆的嗎?” “后來呢?” “就不情愿也沒辦法啊,只能帶著他一起跑來跑去。我們住在鎮上,去村里只能坐村村通那種小巴。晚上趕不上小巴,就回不來。然后,他就嫌麻煩,說要自己開車。我說我沒駕照啊,他說他有駕照,就慫恿我去借公司的車?!?/br> 宋霽輝握著她的手沒放,另一只手去拿酒杯,開玩笑一般的回了一句,“你當時怎么不拒絕?” “我借的車,你開一個星期,全是超速的罰單?!?/br> 紀月想起今天早上他說的話,‘這里都是測速’,于是輕輕地笑了起來。 短短幾句話,她好像看見了他過去的時光,與現在不同,有著張揚的個性和顏色。 “所以就是莫干山那幢嗎?”她沒有問阿ken,反而是問他,他笑著點了點頭。 宋世榮放下手里的筷子,“阿ken,大坪村改建的時候,你幫他再改一幢民宿?!?/br> “那好啊,宋先生?!?/br> 紀月看向宋霽輝,只是這一眼,他便知道她想什么了,輕聲給她解釋,“就是我帶你去吃日曬面的地方?!?/br> “那邊要改建了,做成千島湖飲食文化的試點村落,”阿ken接著他的話,“chris帶你去過了啊,那邊有個淺灘,可以下到湖邊,到處都是種的小麥,一到春天,很漂亮?!?/br> 宋霽輝原本搭在椅背上的手,變成勾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他低頭問她,“給你也建一幢透明的?” 她想起村子入口那,那幢漂亮的玻璃屋。 他看見她笑著點點頭,下一瞬,便在眾目睽睽之中,在夏夜的微風和光暈中,低頭吻在她的唇上。 因為宋世榮晚上還要回杭州,晚餐在8點準時結束。宋霽輝牽著紀月站在小巷里送他,上車前,他突然轉身,“下次,回來來杭州吃飯?!罢f完,他又看向紀月,“平時你和阿輝多來玩,這里平時也沒人住,房子還是需要人氣才行?!?/br> 他們倆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見車尾燈,她才舒了一口氣。 “有這么緊張嗎?”他笑著問她,握住的手,輕輕地捏了捏,“我們去李強那吃夜宵?!?/br> 球賽還沒開始,李強坐在人群中間,和客人聊著球,墻上的畫面是比賽前瞻和精彩集錦。當他們快走到時,紀月又不想吃了,她說其實晚上也吃了不少,宋霽輝說,那我們走一圈。 他帶著她走到村口,然后再折回來,一邊走,一邊和她說著村子改建以前的樣子。她從他的話里,似乎看見了過去那個古樸寧靜的村子,而現實里看見的是美麗的現在。 他們繞了一圈,重新回到別墅里,就在紀月想上樓時,他拉了拉她的手,“我帶你去湖邊看看?!?/br> 他帶著她從泳池側面的臺階走下,沒走兩步,便走上木棧道。棧道上,微弱的光照亮腳下,他牽著她走在前面,紀月看著他的背影,偶而會聽到腳下木頭發出吱呀聲。 木棧道很長,似乎要沿伸到湖中心一般,天黑了下來,就像昨天她看見的一般,湖水和山脈連在一起,都是一片片濃重的黑。 當他們站在棧道盡頭時,紀月回頭看去,岸邊白色的別墅已經變得很小了,此刻,她仿佛站在了湖中心,四面被山脈包圍。 “這里白天來肯定很漂亮?!?/br>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到他帶著笑意的聲音,“是嗎?” 他的話剛說完,下一瞬間,紀月眼前突然亮了起來,她在光亮中,看見他臉上都是笑意。 岸邊的樹,樹梢上都掛滿了暖黃色燈,沿著湖邊一直向遠處去,她目光所及之地,滿是火樹銀花,然后,倒映在黑色的湖面上,把湖面都點亮了。 此刻,他們像置身一片絢爛奪目的星河中。 她的臉上是驚嘆的表情,過了一會才回過神來。 宋霽輝笑著伸手摟住她,紀月捂著嘴,笑意從她漂亮的眼睛里彌散開來。 “好看嗎?” 她點點頭,放下手,回抱住他,“就是有點驚訝,派頭太大,看著都像求婚了?!?/br> 他們面對面站著,光把湖面照亮,反射到他的眼鏡上,她看見一片片的光暈。 紀月看見他沒有說話,只是笑著看著自己,她突然反應過來。 “我沒準備好,”她低下頭,輕輕地說。 他的手撫摸著她的臉頰,令她抬起頭,她看見他的臉上還是溫柔的笑容,“我知道你沒準備好,所以,只是想哄你開心?!?/br> “寶貝,我沒法看見你不開心,所以想哄你開心?!?/br> 她點點頭,踮起腳,勾住他的脖子,在火樹銀花之間,擁抱住他。 過了一會,他吻上她的嘴唇,他的舌頭鉆進她的唇齒間,一下一下,仿佛在訴說著他對她的愛意。 他們閉著眼睛,光照在臉上,微微發熱,更熱的是,耳邊對方的喘息聲。 紀月和宋霽輝坐在泳池邊,她的裙子挽了起來,雙腳在水池里晃悠,濺起水花和漣漪。 她的頭靠在他的肩上,看著眼前的星河,一只手被他握住,他正低頭細細地撫摸著她的手指。 “你不是挺會哄女孩子開心的嘛?!?/br> 他笑了一下,“那還是因為喜歡你?!?/br> “我還以為,你要求婚了?!?/br> 這次他沒說話,“對不起?!彼驼Z了一句。 “不是你的錯,不用說對不起?!彼砰_她的手,和她一起看著湖面上的夜幕星河,“我說過,我可以等到你準備好,接納我?!?/br> 沉默在兩人之間徘徊,過了一會,宋霽輝緩緩開口,“不過,現在這樣也挺好,我可以有時間為你建一棟房子,就用你的名字?!?/br> 紀月將視線收回,他的臉上也露出微笑,“它有很大的落地窗,還有透明的屋頂,在黑夜里發出明亮的光,給旅人指引道路?!闭f著,他撫摸上她的臉頰,“就像你的名字,照亮黑暗里的我?!?/br> 她彎起嘴角,露出羞澀的笑容。 他的額頭緊貼著她,拇指撫摸著嘴角上的弧度,“房子建好的時候,你能不能準備好,然后答應我?”他的聲音小心翼翼的,語氣里也滿是期盼。 沒等她回答,這次他的聲音又變得鄭重起來,“我愛你,紀月?!闭f完,他低下頭,深深地吻了上去,帶著他的霸道,吻得很深又很重。 每一次都仿佛要抽干她所有的氣息一般,用力地吸吮著她的雙唇,分開時卷走她所有的味道。他的攻勢一波比一波用力,吻到最后,她只能用一只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另一只手攥住他胸口的衣服。 在喘息間,他又說了一遍,“我愛你?!?/br> 第二天一大早,宋霽輝就帶紀月回到他們吃日曬面的大坪村,清晨的霧氣還彌漫在山脈中,紀月看見阿ken斜靠在公路的護欄上,揮了揮手。 村子里,老人三三兩兩坐在村中心的亭子中,這里的人都見慣了游客,對這么早就出現的陌生人毫不在意。 他們穿過村子,直接往湖邊走去,走的還是昨天宋霽輝帶紀月走過的路。 比起下午的喧囂,現在碎石灘上靜悄悄的,只看見湖水一波一波拍打上岸。 宋霽輝雙手插在口袋里,站在碎石灘的邊緣,看向岸邊的樹林,“我想離村中心遠一點,面向千島湖的這一面,從樓上到樓下,全都是落地窗。我希望是那種木瓦風格的尖頂,然后有透明的閣樓?!?/br> “山墻屋頂和現代外墻?” 他點點頭,“傳統和現代融合在一起的感覺?!?/br> “我想把這個碎石灘保留下來,向兩邊做一個沿伸,”他又指著遠處,“想要一個親水平臺,這樣下次你們來,我們可以在平臺上聚餐?!?/br> 阿ken笑了,“你這是做民宿嗎?” “我覺得像莫干山那種,兩棟樓,之間有個連廊,就很好?!奔o月突然開口。 宋霽輝看向離他們最近的那棟平房,“可以是L型的兩棟樓,中間做一個長廊,一棟是主人樓,一棟做招待用?!?/br> “就這些要求?”阿ken看向紀月,她想了下,“我想它是醒目的,醒目的溫暖?!?/br> “你這種甲方,最麻煩了?!彼χ{侃她。 宋霽輝和阿ken沿著碎石灘又往里走了點,紀月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停下來,從包里拿出手機。 “紀月,梁辀有沒有聯系過你?!壁w子健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低沉。 “沒有,怎么了?”她面向湖面站著,太陽被厚重的云層遮蓋,湖面顯得灰蒙蒙的。 電話那頭的人停頓了一會,才開口,“梁辀聯系不上了,他今天原本要從喀什回北京,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走了獨庫?!奔o月聽見他深吸了一口氣,相似用盡所有力氣才說出來,“鐵力買提達那段雪崩了?!?/br> “他為什么要走這條路?”她聽見趙子健在電話里喃喃自語,像是問句,又想是反問句,后面的話,她一句都沒聽進去,她只能聽見自己耳朵里嗡嗡作響,紀月當然知道梁辀為什么走這條路,即使她不在,他也想走過約定好的風景。 “紀月,你陪我去喀什吧?;貋淼臅r候,我們從庫車去那拉提,那時候薰衣草都開了?!?/br> “你穿維吾爾族姑娘的衣服肯定好看?!?/br> “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姑娘?!?/br> “紀月,你是我最愛的姑娘?!?/br> 宋霽輝看見紀月站在湖邊,他喚了她一聲,她回頭看他,隨后,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看見紀月眼眶里淚水在打轉,最后一顆一顆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