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以南的要求是吃頓飯補過生日，萬可琳原以為他又會找一個貴到爆的餐廳解決，結果叫來的車目的地依舊是她家。車停在了小區附近的大型超市，萬可琳看他手臂撐在超市的手推車橫梁上一臉傻樂的往前滑的模樣，有點詫異。

    “我先說好，我做飯一般，而且我口重?！?/br>
    這家伙難道是想要自己給他做飯吃？雖然有點怕麻煩，但她姑且還能接受，只不過萬可琳是正經的北方人，最愛吃的是父母花椒大料煨出來的燉骨頭……哪怕是她自己做飯，也熱衷于在家庭小炒里懟致死量的醬油蠔油，做出的飯菜說好聽點是出品穩定，其實是調料味重做出來都一個味。所以萬可琳還是給他打了一個預防針，免得他期待太高最后接受不了，浪費糧食。

    “我也是?！笨乱阅享樦谱幼叩绞卟藚^，拿起兩根已經有點蔫兒了的黃瓜比對著，看起來頗有經驗。旁邊買菜的阿姨看著他的側臉不禁給他讓出一條道，全然沒有了往日在她自己來買菜的時候擠她的沖勁。

    “你也要做？我還以為你就會做點簡單早餐?！鋵嵨覄倓傁雴柕氖悄憔尤粫聫N，你平時像是會點外賣解決吃飯問題的?！?/br>
    挑完菜的柯以南扯袋子的姿勢頗為流暢，他一邊揉搓袋子邊緣一邊說：“我去留學之前也是這么想的……但哪怕是換著法子吃中餐外賣，也根本撐不過兩個月?！?/br>
    怪不得說留學生必備技能就是做飯，萬可琳想起她一些留學的朋友，出國沒多久就從曬酒吧、西餐和蹦迪逐漸換成曬方便面、老干媽炒飯和燉牛rou，心下了然。

    趁著柯以南去稱重臺，萬可琳照看著推車，打開手機想定個蛋糕。她上一次訂蛋糕還是在給舍友過生日的時候，那時候蛋糕都是在學校附近的蛋糕房提前定好或者偶爾奢侈一下去商圈甜品店買一個。她家附近這種老居民樓集中的地方可以說和定蛋糕的店毫不沾邊，軟件上離這里最近的幾家私房蛋糕店也只接明天的訂單了。

    她倒是蠻想送個禮物給他的，可惜便民超市里最拿得出手的東西是小家電區的大牌電飯鍋，送出去感覺像是什么公司團建獎品。

    “走吧，想什么呢？”柯以南把貼好簽的菜放到手推車里，一手推車一手拉著她往稱重區的人群外走。萬可琳在腦內后悔剛剛在商場怎么不買個蛋糕，但又不好意思說明。如果她說買不到蛋糕了，以柯以南的個性，不是用鈔能力擺大陣仗就是干脆讓她算了，借坡下驢固然省事，但她總有點不甘心。

    “在想要不要買雞蛋?！比f可琳想著自己貧瘠的冰箱，隨便扯了一句，目光無意識的四處游走著。

    “買吧，我也準備去那邊買點rou?！笨乱阅享斨簧韯倧牡昀飺Q上的時髦正裝，外套被他擔在購物車上，長手長腳卻時不時弓著腰倚在購物車上滑行，不像是逛超市反而像是來走秀的。

    相比柯以南的悠然自得，萬可琳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總有種欠了人錢還不上的焦躁感。萬可琳繃著臉，在一邊猜她臉色的柯以南心下犯嘀咕。不過，對于自己看不穿、問不出的事，他還有適合的辦法。

    想到這里，柯以南往購物車里塞了幾瓶酒，超市的酒調一調也足夠下菜，他也精通于此。

    兩人推著手推車排隊結賬的時候，萬可琳找到機會把自己的付款碼遞了過去?？乱阅下犞鴴呙杵鳌暗巍钡匾宦?，心情有些微妙。

    “干嘛？菜錢也要搶著請客？”還沒過兩個小時就急著還錢了？為什么這個女人總是要和他算得這么清楚呢？

    “客隨主便，你拎包吧?！比f可琳丟給他兩個大塑料袋，柯以南被她瞪了一眼，就算心里不舒服也只能先乖乖的把手推車里的東西放到袋里。

    付完錢的萬可琳心里平衡了不少，雖然對于還他人情來說杯水車薪，不過總算是緩解了一些自己的不適感。本身就是柯以南欠她更多，但收了柯以南的東西，就像他已經用錢來了補償她一樣，她想站在道德高地從上至下譴責他的精神然后和他毫無瓜葛。

    猜不透萬可琳為什么這么計較的柯以南還以為她只是單純的不想要他給的東西，心情不免有些別扭，但想著萬可琳手可能還腫著，柯以南承包了大部分體力活。她只拎著兩個沒什么重量的紙袋，商場的奢侈品包裝袋和便民超市的塑料袋被柯以南一把抓，男模身材搭配高定時裝確實足夠吸睛，但是細看之下目光卻忍不住被手中拎著的農家土雞蛋吸引。

    兩個人走到單元門口，萬可琳把袋子和門禁卡給柯以南，在柯以南疑惑的目光里撇下一句：“我想起來有東西忘了買，我再去趟超市?！?/br>
    “什么東西？我把這些放下之后再去一趟就行?！?/br>
    萬可琳不好開口，她剛剛在結完賬的時候看到一個小孩捧著一個三角蛋糕，這才想起來超市的糕點區也賣蛋糕。不過因為東西太多，不先回來一次僅憑他們倆是沒辦法都帶回來的。所以她打算自己再返回去一趟。

    于是她扯了個謊：“衛生巾?！比f可琳顏色直勾勾地說道，語氣和目光一絲波瀾都沒有，卻讓柯以南莫名感覺有些蹊蹺。

    “我感覺你會買錯，我還是自己去吧?！彼噶酥改切┐?，留下一句“你加油搬吧”就轉頭離開，柯以南的直覺告訴他有貓膩，但又沒辦法追過去，只好按她安排做事。

    輕車熟路輸入了密碼開了單元門門禁，雙臂和手上掛著大包小包上樓，他奮力用手指夾著那個門禁卡開了門。電子鎖應聲而開，玄關的感應燈自動亮起，接著是客廳的落地燈，然后是帶著熟悉涼意的空調風。他換好鞋，抬眼看到最后一抹夕陽從客廳盡頭的落地窗照進房間，留下一道極細的橙紅光柱。

    這間房還是那樣，小而雜，卻不亂，帶著其主人特有的生活氣息，對他來說有些久違。

    他把衣服的紙袋放在客廳，超市買的東西放在廚房的臺面上，輕車熟路的到客廳打開了萬可琳的音響。雖然來的次數不算多，但這個狹窄的小房子比自己的任何一個住所都像家。他很喜歡萬可琳這種把每個角落都按自己喜好填滿的感覺，也很享受這種輕車熟路的感覺，她家的每一寸地方他都很熟悉，這個事實讓他感受到了滿足。

    走回廚房，柯以南想著一會要做點什么菜。其實他剛才說他會下廚，也只是想讓萬可琳放寬心，他做飯的歷史僅在留學那會和剛回國那段時間，后面他創業搖人忙得不亦樂乎，加上在國內吃飯問題極好解決，他還真沒怎么再自己做飯了。

    “……總之先找點食譜，然后把菜洗了吧?！笨乱阅蠂@口氣，拿出手機開始搜索。他現在有些慶幸萬可琳還沒回來，不然剛夸下的?？谝幻肫乒吞珌G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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