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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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隆的聲音在阿桃的耳邊一直轟響,她本來聽力就比其他人好些,嗡嗡嗡嗡—— 就像同時有許多人拿著大喇叭,用了最高的分貝,死命沖她吹! “你別趴著!”本田菊狼狽地攤在土堆上,等著這一波過去。他一手按著小姑娘的頭,“炮彈落在地上的時候,要弓著身,不然會被傳到地上的沖擊波撕破肚子!” “我知道!”她捂著嘴,不去想腳下踩的rou是什么rou,姚桃桃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往比她稍微高一頭的男人身邊爬去。 他們的運氣很糟糕,一回到兩省交界的地方就遇上正面戰場的小余波戰,兩個人只能在這個地方硬生生待了五天,值得慶幸的是,戰場中心和他們躲藏的地方正相反,但還是有許多人倒在了這里。她一開始見到紅白交織的不明物的時候就開始極度地嘔吐,先是吐得食物,然后是水,最后差點連膽汁也快吐了出來。 “走了嗎?”她揩揩臉上油汗互化物,想探頭又不敢。 “走了?!蹦腥朔韽钠马斏舷聛?,帶下來一堆藏著黑紅色的泥土?!坝媚愕牡貓D看下,周圍還有什么人嗎?”他看著像幼鳥瑟瑟發抖的小人兒,她的眼神里滿是對他的依賴和信任,眼神暗澀。 “哦,對對!我還有這個!”菊,他,為什么也不提示我?早點用地圖不是更好嗎?阿桃忍著硝煙與什么其它令人厭惡的氣味,確定了周圍沒有什么敵人之后,一男一女踩著遍地的殘肢和骨屑艱難的上路。 “啊,對不起!”只要少女一踩到什么,她會低頭默默在心里說聲對不起,自己做不了什么,只能以這種方式慰告死去的魂靈。 天上太陽,地上綠樹 我們的身體在大地誕生 我們的靈魂來自于天上——① 走著走著,她路過了一堆尸堆,少女別過了眼,伸手抓住男人的衣角,亦步亦趨的跟著,就在這個時候,尸堆里猛地抽出了一只手,不偏不倚,正好夠到了她飄蕩在空氣中的褲腳! “啊??!”阿桃欲哭無淚,她也不能大叫,在驚嚇過程中咬到了舌頭不說,連黏膜都快咬成了口腔潰瘍。。。 “站在我身后,有的時候尸體也會動的,”本田菊繃緊了后背,手上拿著系統給他吐出來的愛刀,屏氣凝神。 —— 細細的光柱穿透靜默在空氣里的塵埃,照在了木制佛像的一腳,上面遭受了戰爭的洗禮,腳趾與腳趾間的縫隙都模糊不清,小拇指都掉了一塊兒下去。 顧書白呈坐姿悠悠轉醒,他瞇著眼睛,在不悲不喜的釋迦像上瞄了一眼,記憶釘在了戰爭爆發的那一天。 我,不是死了嗎?書生的面容猙獰起來,隨即又恢復了平靜。如果不是的話,他又是被誰救了? 身上被粗粗的繩子纏了又纏,整個人被五花大綁起來。系繩的人手法高超,恰巧是不會感到難受,也不會使他掙脫的那種緊度。 他嘗試著動了動手,發現完全沒有了知覺,和他背靠背手系在一起的,是另外一個人。 “噓,”和他背靠背的人用氣音說,雖然聲音低弱,可以辨別出,這是個女孩子。 “我們是被日本人抓了嗎?”顧書白有些緊張,這可是他第一次跟異性這么親密,一向只讀圣賢書的書生隱隱約約感到了背后柔軟的身體,有些心猿意馬。 “不,我不清楚,”女聲輕聲說,“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走了,只能瞅見一個背影?!?/br> “走了?!誰?” 狹小的空間里傳來了悉悉索索的不明動靜,“你看不見,”她說,“從我這個角度,我可以看見,在佛像坐臺的下邊,有個抱著刀睡覺的小姑娘?!?/br> “吱呀——”破舊的廟門被人小心翼翼的的打開,來人沐浴在光下,仿佛所有的陽光都圍繞在他身邊,他本人就是一個黑洞,把一切的東西攪碎,放在他的身體里面。顧書白看了他幾眼就不敢繼續看下去了,他害怕會被吸走。 “momo,早上好,別睡懶覺啦~”本田菊看也沒看一邊的兩個人,徑直朝她的方向走去,青年用的是日語,被綁起來的女性聽懂了。她孤疑,先前所作出的推斷被毫不留情的推翻了。 阿桃睡得不踏實,眉頭皺得緊緊,少女以為自己還在戰場上,下意識地就要把刀出鞘! 本田菊一個近身,握住了她拿刀的右手,用一種緩慢但不容拒絕的力度推了回去。 “醒了嗎?”他盯著睡眼朦朧的小姑娘,仔細打量了一番,確定沒事以后塞給了她幾個饅頭,“湊合著吃吧,我這里有水?!?/br> 他語氣淡淡,朝書生兩人的方向也拋了叁個,“只有這些了?!?/br> “不過,要等我們離開了以后你們才能吃,”男人掏出手絹,上上下下把阿桃灰不溜秋的臉蛋擦了一遍,直到露出白白的全貌才收了手。 “為什么?!”書生反應很大,連連搓動身體,企圖把繩子搓下去。 “當然是為了防止你們襲擊我們。繩子磨個一下午是可以斷掉的?!彼燮げ惶дf。 她餓極了,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傳音問他,“這兩個人怎么辦?” “不用管,男的還好說,女的很奇怪,”日本人拽了個蒲團,和她并肩坐在了一起。他長長胳膊一伸,把她攬了過來,小家伙乖乖啃東西時的樣子太親了,一動不動讓他擼,簡直親到了骨子里。 “哼!我是不會吃嗟來之食的!”顧書白楞了一會,對一個日本人男人和一個中國少女親密的行為不齒,他可是一個有骨氣的中國人! “隨便?!北咎餆o所謂道,“這位女士,我想知道,你為什么會一個人藏在這廟宇里?” “我是奉天(即現在遼寧沉陽市)女子學院的!是個記者!”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女孩說,做出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皯鸬赜浾??”現在會有這個職業么?況且還是個女性? 阿桃笑了聲,“和我一樣,來源于錯亂的世界,”系統沒提示她,她也不想動,“吃飽了,”她伸了個懶腰,從蒲團上站了起來,“小心花園口啊~” “?”顧書白一頭霧水,但記者懂了什么,“你?!” 小姑娘沒理她,她覺得時候差不多了,就跪在蒲團上,認認真真,將雙手合十,大拇指回扣向內,伏身于地面上,翻掌再起,經過心眼口,拜了叁拜。 她臉上太肅穆了,連嘰嘰喳喳的書生也閉上了嘴。 “kiku,早上好~”這個時候,她才回了一句半個小時前的問候,本田拿著刀笑了下,“嗯,早上好?!?/br> “你剛剛嘴巴動了動,”跨出廟門的那一瞬間,本田菊問,“是在念什么?” “《大悲咒???》” “你會這個?”他有些詫異,“一小段啦!還不是梵語版的!” “那?” “呀,多聽就會了嗎!話說,我可以拿出來司康吃么?” “那里來的?” “亞瑟給的!” ①全職獵人中酷拉皮卡的祈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