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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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少爺屋子里,何管家進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張去蘇州的車票。韓俊明手上正搭著迭成方塊的薄衫往手提皮箱里放。 何管家邁步進來,車票捏在手里,走到近前站住了才說話,“叁少爺,給您買了明兒一早的,軟臥?!?/br> 韓俊明皺起眉問道,“這是最早的?今天晚上的沒票了?” “有,是過路的硬座綠皮車,站站停,慢得很,比明兒早上這趟還要晚到半天?!?/br> 何管家陪著笑臉將車票往韓俊明跟前送了送。 “我琢磨著,您晚上歇好了路上也輕快,這趟雖說是明一早的,也是天剛亮就發車,沒差倆時辰,新車干凈,軟臥也舒服?!?/br> 何管家是老爺跟前的老人,辦事總是妥帖的,然而韓俊明對正院的人沒多少好感。 他接了票掖在口袋里,嘴上卻沒什么好氣,“下回提前問一聲?!?/br> 何管家本就弓著身子,韓俊明這話一出,他的頭壓得更低了些。 “是是,您放心?!?/br> 韓俊明手從口袋里伸出來的時候,雙指夾著一個銀元放到何管家手上。 “父親那邊你多照看著,入夏了蚊子多,上回那藥包記得給他老人家熏上?!?/br> 何管家接了銀元揣進袖子,才笑得真誠,臉上都堆出了褶子,“叁少爺孝心,囑托老何是叁少爺信任,您放心,我一定照看好了?!?/br> 韓俊明點點頭,“何管家做事我放心?!?/br> 何管家退出去,韓俊明垂著視線,嘴角揚起一抹微笑,“老東西,有你好受的?!?/br> 流螢來了月事,他能放心地出門,至少這六七天老頭子找不了流螢的麻煩。韓老爺對女人那事忌諱得很,估計連院門都不讓她進。 韓俊明不屑地哼出一聲笑,要是這期間讓老東西在房事上興致勃勃的話,算是他報答叁姨太放了韓心遠這恩。 不過這只是個緩兵之計,若要讓老東西對流螢死了心,還得從他那偏癱的身子上想辦法。 韓俊明合上皮箱上了鎖,將他存藥的柜子打開,頂上有個匣子,他取下來擦了面上的土。 這匣子里裝的是他師父留下的稀有藥材,還有一本薄薄的古籍,這古籍在大清時候就被傳為邪典,他師父卻不以為然,覺得醫理并無正邪之分,關鍵在醫者本心。 “可惜他老人家去的早?!表n俊明自言自語。 不然他直接問師父就好,現下還得自己研讀。 古籍書頁薄如蝶翼,韓俊明小心地翻開,一股塵封的墨味撲面而來。 他閉上眼深呼吸,再睜眼的時候,面相都變得溫潤了些。 * 韓正卿進來的時候,韓俊明正沉心琢磨著針灸的xue位與用藥的藥量,他做事專注,沒有注意到大哥已經站在身后。 “在看什么?” 韓正卿的聲音自背后響起,韓俊明著實嚇了一跳。 “哥!你進我屋子先敲門!” 韓正卿搖搖頭退了出去,在門框上敲了一敲,再邁步進來。 “在看什么?” 韓俊明聳聳肩,將古籍合上,“醫書,提前準備一下?!?/br> “學藝不精,現抱佛腳?” 韓正卿打趣他,卻也心下納悶,這回不過是仿制一批日本的漢方藥,何至于現做功課。 “醫典這東西,??闯P??!?/br> 韓俊明隨便扯了個借口,隨后皺起鼻子在空中嗅了嗅,“娘是不是做了梅花酥rou?” “是?!?/br> 二姨太很疼韓俊明,這趟出門時間長,她特意準備了一桌子菜踐行,樣樣都是韓俊明愛吃的。 韓正卿正是來叫老叁去吃飯的。 “走吧,母親在等了?!?/br> 說罷,韓正卿就要出去,韓俊明卻急急拉住他。 “哥,有個事想求你?!?/br> 韓正卿回過頭,等著他的下文。 “能不能想個法子,讓流螢這個月都不去正院?” “怎么,”韓正卿問道,“想讓她守著身子,等你回來?” 韓俊明扁扁嘴,自打他發現大哥對流螢有意,便能聽出他話里的鋒機,可現下他只能求助韓正卿。 “老頭子什么脾氣你知道,作賤人沒邊兒,不然娘也不會…” 他頓了頓,咽下后半句,繼續說道,“我不想她受那罪?!?/br> 韓正卿嗤笑一聲,“難得有你看不下去的時候?!?/br> “哥你這話什么意思?” 韓俊明眉毛豎了起來,他在這方面確實與韓老爺有相似之處,但也不喜歡聽見這么個評價。 “字面的意思?!表n正卿一字一句重復道,“難得有你看不下去的時候?!?/br> 韓俊明有些急了,“哥!你就說幫不幫吧!” “幼稚?!表n正卿轉身就走。 這下,韓俊明徹底急了,“哥!” 他吼道,“你對她就是玩玩嗎?” 韓俊明不知道大哥對流螢到底有幾分誠意,可眼下顧不了這么多。 韓正卿停下步子,再次轉回頭看他,眼中一片寒冰。 “你再說一遍?!?/br> “大哥對她有意不是嗎?”韓俊明索性挑破那層窗戶紙?!澳闳斡衫项^子作賤她,卻無動于衷?” “先吃飯,母親還在等?!表n正卿的語氣不容置疑。 “大哥是從什么時候瞧上她的?是從受罰那次?還是更早?” 韓正卿冷眼瞧著他,謊言脫口而出,“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瘋?!?/br> “那你為什么替她圓謊?別說是為我,那日老頭子還能真的打死我不成?” 韓正卿深吸一口氣,“我是為了母親?!?/br> 韓俊明不理他,繼續說道,“你為什么補給她現大洋?別告訴我是爹補的,那老東西的恨不得把袁大頭穿肋條上帶到地下去。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能做這事的只有大哥你?!?/br> “說完了嗎?說完了就去吃飯,別讓母親久等?!?/br> 韓正卿沒否認,也沒承認,這種回避的態度表達的意思再清晰不過。 韓俊明笑笑,“大哥比我聰明,事也做得隱蔽,可你這番心思,好處全讓那老東西得了,小娘還以為是老頭子疼她,一心一意地想當個好姨太?!?/br> “她本就是姨娘?!?/br> “屁的姨娘!不過是一味藥!” 韓俊明咬著后牙說道,“老東西現在不信那胡沁,要破了她身子,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讓老四過去,小娘這會兒都懷上了!” 韓俊明故意說得難聽,他就不信大哥還能沉得住氣,只要韓正卿對流螢有一絲一毫的占有欲,這事就能成。 “有一就有二,流螢月事過去,怎么保她身子還是完璧?” 韓正卿隱忍地呼吸,沉默片刻。 “是不是完璧都與你沒有關系?!?/br> 韓正卿不再理會他,頭也不回地走進二姨太的堂屋。 * 一頓飯吃得氣悶,兄弟二人各懷心事。 韓正卿知道韓俊明說的沒錯,但他必須控制事態的局面,至少面兒上的形勢必須拉回正軌。 現下韓家搖搖欲墜,被合作多年的生意伙伴拋棄并非小事,而他去撬洋火的生意,等于在動幾個家族在五洋生意上的整體格局,成與不成,全在近日這幾件事上。 這個時候,韓家不能亂。 世道動蕩,他們必須同舟共濟,若因為一個女人讓韓家從內部瓦解,后果將不堪設想。 韓正卿長舒一口氣,低頭抿了一口酒。 他鮮少喝酒,除非社交應酬一般滴酒不沾,保持清醒非常重要,他見過太多酒后失態的蠢樣,若自己也露出那種神態,他將無法面對自己。 最好的自保,是將一切掌控在手心,四平八穩,游刃有余。 “來,多吃點兒?!?/br> 二姨太的筷子遞到了韓正卿的碗里,他才反應過來,母親原是與自己說的這話。 “多謝母親?!?/br> 韓正卿端起酒杯敬過去,二姨太眼中卻閃過一絲悲哀的神色,也端起杯來與他對飲。 韓正卿與她的話歷來不多,這孩子總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似乎生來就不會與她撒嬌,不像韓俊明,動輒就要這要那,不給就鬧。 雖說物質上從沒短了韓正卿什么,但心里卻覺得隔著一層。二姨太嘆口氣,明明也是從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的,怎的相差這么多,就連給他夾個菜,都要這般生疏的敬上一杯,好似一個外人。 韓俊明咬一口菜,在嘴里嚼爛了說道,“還是娘做的好吃,王德福號稱師承御膳房的廚子,我看也是浪得虛名?!?/br> 二姨太笑笑,“可別這么說,老王可是你爹重金挖來的廚子,我這廚藝哪比得上?!?/br> 韓俊明的目光輕飄飄地瞥到韓正卿的臉上。 “這人吶,在其位就得謀其政,他一個廚子,就應當把飯做好,讓大伙都吃得高高興興和和美美的,若是拿著炒勺不顛鍋,眼看著干燒都不加水,也不滅火,連鍋里這菜都快保不住了,那還要他干什么!” 二姨太聽明白了韓俊明這是意有所指,她夾在兩個兒子當中左右為難進退維谷。 “這是怎么話說的?誰招你了,這么說話?”二姨太想打圓場,可韓俊明卻憋著要鬧。 “誰招我誰知道!” 韓正卿沉著臉放下筷子,對這二姨太一拱手,“母親,兒子吃好了,先回房了?!?/br> 二姨太如蒙大赦,“好好,你好好歇著,待會兒讓丫頭給你送些酸梅湯解暑?!?/br> 韓俊明卻沒打算就這么放過他,“大哥且慢!娘不是還有事要跟大哥說?” 二姨太面露難色,她確有一事,但韓正卿的臉色十分難看,她也不急于這一時,便笑著打圓場,“不著急,回頭再說也成?!?/br> 韓正卿又要抬步,韓俊明搶先一句說道,“娘要給大哥物色一位夫人,趁我也在,就幫大哥參謀參謀吧!” 韓正卿沉著臉轉過身來,“不勞母親費心,正卿暫時不想成婚?!?/br> 二姨太見這話說到這份兒上了,索性就直言勸道,“老大,你也不小了,過了八月就二十七了,是不是也該…” “不必?!?/br> 韓正卿打斷她,抬起眼睛直言道,“兒子中意四姨太,若求不得,便終生不娶?!?/br> 二姨太眼前一黑,“你…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