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天若有情天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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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柔辛的死法,是他自己最討厭的一種。他這一生,從未沾染過性欲、色欲,清白一生。最后卻被人注射了過量毒品,死在女人的床上。 臨死前的那一刻,他的瞳孔放大數倍,體會到了人間極致的快樂。 可這不是他想要的。 心跳一聲大過一聲,好想要從胸口跳出。到死,他都沒有說出那一份資料的去向。他給周兮野寄過去的那一份資料不多,另一份帶著巨大秘密的資料,被他保護得很好。 在他死去后的兩天,那份資料直接發送到周兮野的郵箱中去。 對不起她,本來這事情和她無關。但是他死了,能夠完成繼續他工作的人,只有周兮野了。 走政府特簽,周兮野第一次踏在巴黎的土地上。 清晨的空氣蕭瑟,帶著幾分冷氣,鐵灰色的天,凱旋門前也沒幾輛車。司機沉默開著車,周兮野帶著巨大的墨鏡。她始終不相信葉柔辛死了,直到她的郵箱里出現了一封神秘的信件。 他們慣用的密碼,里面的資料讓她大吃一驚。 這份資料的寄出,周兮野理性地想,幾乎百分百能夠確定,葉柔辛死了??伤€懷有那么一點希望,他的離開是假的,他的死亡也是假的,她不會看到他的尸體。 跟著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進去,鞋子踩在軟軟的毛毯上,走了許久,穿過一扇又一扇的門,最終他停下了腳步。 “周女士,葉柔辛在里面等你?!?/br> 那人用法語說,周兮野聽懂了,點點頭,直接走進去。 這話是什么意思?周兮野細細一想,難道他沒死?這么一想,嘴角彎起,快走幾步,進了屋子里,周兮野看到木質的棺材,屋內一個人都沒有。 周兮野走慢了幾步,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呼吸放慢,生怕她錯過什么細節。 靠近棺材,周兮野看到了葉柔辛,嘴角似乎還帶著些微笑。她的手搭在棺材上,等待著什么。 她等著葉柔辛坐起身,嚇她一跳,等啊等,等了許久,葉柔辛都沒有坐起來。 周兮野小心翼翼地走到棺材頭部,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臉,輕聲說,“別裝了,快起來,裝死沒意思?!?/br> 葉柔辛瞇著眼,從容地躺在棺材里。 周兮野眼睛紅了,她還是不信,把手放在葉柔辛鼻下,沒有呼吸的起伏。周兮野等了許久,“怎么不呼吸?裝這么久,不累嗎?” 葉柔辛沒法反駁她,靜靜地躺著,笑著。周兮野眼中的淚落下,落在葉柔辛的臉上,順著他的臉頰滑下去,消失在棺槨中。 他真的死了。 這一想法鉆入她的腦子里,像夢一樣,她不能接受。 周兮野想把葉柔辛扶起來,讓他睜開眼睛,別裝了??伤龥]力氣,悲傷浸透在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中。沒力氣不要緊,周兮野想要爬進棺材里,可身后的人拉住了她。 那些人不知道用法語說些什么,周兮野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流出來,“別拉我,我想把他叫起來,葉柔辛這個王八蛋,裝什么?玩了一輩子了,怎么現在要裝死?” 室內沒有任何回音。 “說話??!葉柔辛你說話?。?! ”周兮野喊著,只有她自己的回音。 他死了,死了,這個兩個字意味著什么? 周兮野緩緩癱坐在地上,意味著這個世界上沒有葉柔辛這個人,沒有人和她侃大山,沒有人在夏天的時候纏著她,從此,關于葉柔辛的記憶就到此為止。 一個名字不算什么,可這個名字背后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段記憶,一個人的一生。 她不敢細想。 “您是葉柔辛的家屬嗎?這里有一份資料需要您簽字,簽字后,您便可以將他帶走了?!?/br> 周兮野手顫抖著,接過那一份資料,密密麻麻的字母,而后她被人扶起來,一張紙巾遞過來,她拿住,胡亂地在臉上擦了擦,“這份資料,您好好看一下,然后再簽字?!?/br> 有中國人提醒她。 周兮野點點頭,看著資料上的字母。 “葉柔辛,男,中國人,三十歲,因毒品過量 ……” 一行行字讀下去,周兮野的眉頭越擰越深,讀完了最后一個字,她才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什么意思?他死因是吸毒?他不吸毒的,而且他是一名無性戀,怎么會和女人zuoai?” 在場的人只是搖頭。 大使館的官員又說,“您是來帶他回家的……” 周兮野搖頭,“回家,不應該以如此恥辱的原因,我要修改死亡原因?!?/br> “這是經過法醫鑒定,尸檢過后……” 周兮野的情緒忍不住,揪著大使館官員的衣領,“他不能這樣死,他肯定不是這樣死的,這是一種恥辱?!?/br> “葉總///理說,帶他回國就行,死亡原因如實匯報……” 聽到這話,周兮野緩緩松開了手指,看著遠處平靜地躺在棺材里的葉柔辛,周兮野突然仰頭大笑,這就是他的死法嗎?周兮野一直覺得,他不應該這樣犧牲,他應該死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而不是女人的床上。 他不是這樣的人。 誰懂他?周兮野笑著,淚水從她眼中流出,他的家人,都如此這般對待他。葉利峰不親自來接,是因為什么?是覺得葉柔辛給他丟人了?還是覺得,葉柔辛不配讓他動身? 她到底是為了什么在戰斗? 葉柔辛到底是為了什么死?政治斗爭殘酷暴戾,刀子落在葉柔辛的身上,周兮野才深深體會到自己的渺小與無奈。強大如若葉柔辛,最后也還是死得不明不白。 周兮野嘆口氣,收斂笑容,不想看那串文字,飛快地簽好字,把資料扔到一旁人身上。 而后,她再次走到葉柔辛的棺材邊上,蹲下來,靠上去。就像她平時喝多了靠在他肩膀上一樣,閉著眼。 記憶中熱熱的云,藍藍的風,全都飄過來。 “我可能……回不去了……” “在忙是吧?那我可得囑咐你幾句,熱愛工作沒問題,可是你看來來往往那么多千秋霸業,都是彈指間灰飛煙滅,是,你覺得值得,但是呢,你看看你現在快樂嗎?人活一世,就是圖個開心,這都幾點了,還在忙……” “沒事了沒事了……對了,你得記著,還沒和我zuoai呢?!?/br> 周兮野抬手對著自己的臉就是一巴掌,頭埋在手指中,嚎啕大哭。 像一個孩子一樣,上氣不接下氣地哭著。 手續辦好后,周兮野乘坐著專車和葉柔辛一同踏上回國的飛機。她不顧阻攔,一定要和葉柔辛的棺材靠在一起。她答應過他太多事,都沒做到,一起去吃大排檔。 一起zuoai。 一起讀書。 一起討論莎士比亞。 周兮野細細回想,他們做過的事,想著下一次,下一次肯定有機會,他們還年輕。 葉柔辛喝多了喜歡說胡話,他說過,他最喜歡凱魯亞克的《在路上》,「永遠年輕,永遠熱淚盈眶」 那個夏天,葉柔辛躺在她的腿上,手比做一把槍的姿勢,放在自己的太陽xue。 “周兮野同志,我還要和生活再死磕幾年。要么我就毀滅,要么我就注定鑄就輝煌。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在平庸面前低了頭,請向我開炮!” 周兮野把頭埋在膝蓋間,記憶中滿是泡沫的夏季就這么遠去了。 飛機一落地,周兮野就看到等在機場遠處葉利峰的車。 她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看著葉柔辛的棺材被抬上了車,離自己遠去。 風吹著她的黑發在空中飄揚。 葉柔辛同志,從現在開始,我將繼承你的遺愿:我也要和生活死磕幾年,要么我就毀滅,要么我鑄就輝煌。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在平庸面前低了頭,請向我,開炮。 周兮野沒有停留,轉身走向身后的飛機,一絲猶豫都沒有。 她要繼續往前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