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禮尚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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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兮野飛機剛落地,就收到了令行止的秘書李青山打來的電話。 “周主任,您父母在我們這兒?!?/br> 周兮野一下子就愣住了,“在你們那兒?” “對,他們去了張區長孩子的葬禮,跪在外面進不去,令書記好心帶走了他們……書記讓我告訴您一聲,他們在北竹竿胡同,槐軒茶館?!?/br> 周兮野直接掛斷電話,把手機放到包里,這是好心帶走嗎?怕是躲在一旁看笑話。 本來還著急的周兮野這下子恢復冷靜了,她打車回家。北京城真真是冬天了,天朗氣清——沒有拉薩藍,更像是一塊湛藍的瑪瑙。出租車內一陣讓人作嘔的被煙草長久浸泡和汽油混合的味道涌到周兮野的鼻前。 她降下車窗,前方的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小姑娘,我這兒開著空調呢?!?/br> 周兮野的發被縫隙中的風吹起來,她看著窗外,眼睛一下都沒眨,回了一個字:“臭?!?/br> 司機當即翻了一白眼,粗魯地關掉了空調,把電臺的聲音調大。 周兮野不以為意,小時候她一直覺得車就是這個味道,直到她坐到了女司機開的車,香香的車,里面有可愛的抱枕。原來她一直討厭,聞到就惡心的味道,是從中年失意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體臭。 車子停到自己家門口,司機看到了小區名字,在周兮野掃碼的時候,司機一改剛才的態度,“小姑娘,你住這兒啊,這小區里的人……” 車內響起一聲到賬的提醒,周兮野沒理會司機的閑聊,下了車用力“嘭——”地一聲關上了車門,司機的笑臉也沒了,咒罵一句:“傻逼娘們,不知道每天晚上躺在哪個男人身下,這得睡多少次才能睡到這個小區啊,逼不都得黑成木耳了?” 車窗沒升起來,這話一字不落地傳入到周兮野的耳朵里。 周兮野也沒猶豫,轉身又走到車邊上,敲了敲駕駛位的窗戶,司機皺著眉頭降下車窗,“你干什么啊……” 話沒說話,周兮野拉著他的衣領把他的頭從車里拉出來,笑著說:“我干什么,我干你啊?!?/br> 然后,揪著他的頭發一個勁兒地往車窗框上撞。司機就一個頭在外面,周兮野拉著他的衣領,限制了他的行動,只能聽之任之,被周兮野打。 很快,鼻梁嘴角都出了血跡,頭部被撞擊多次,男人已經有些神智不清。 小區門口有幾個保安跑過來,一看打人的是周兮野,他們也很為難,都聽說周主任要升了,現在上去不就是自找不痛快。但是,也不能任她打下去,這要被是被人拍下來傳到網上,那可怎么辦。 上頭責怪下來怎么辦。 于是兩個保安跑過,站在一旁勸周兮野,“周主任,您別打了,大人有大量,別和小市民一般見識……” 聽到這話,周兮野停下手,扒著男人的頭讓他仰頭看著自己,頭皮都快被她扯下來,“給我道歉?!?/br> 司機聽到這話笑了,“臭婊子,道什么歉……” 周兮野掄起另一只手里的鐵鏈包,朝男人直接砸去,血rou模糊。 保安可被嚇得不得了,他們還沒見過這般殘暴兇狠的女人,急忙上前阻攔,“周主任,再打就要死人的……” “我有分寸,頂多是腦震蕩?!?/br> 周兮野目光沒離開男人的臉,“道歉?!?/br> 男人看著她,眼角已經有了淤青和血塊,看著周兮野突然笑了,“臭婊子還是主任,你這是濫用職權,官打民……” 周兮野又掄起包砸了下去。 保安真的是看不下去了,已經有人停車在路邊看熱鬧,還有拿出手機的人在拍攝視頻。周兮野的理智回籠,她揚了揚手里的包,一旁的保安嚇了一跳,“幫我拿著?!?/br> 保安戰戰兢兢地拿好了周兮野的包,只見周兮野另一只手伸進車窗里,打開車門,揪著頭發把那個男人拉出來,男人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周兮野也沒管,松開手坐了進去。 司機趁機在門口大聲喊叫,“她是當官的!睡上去的!還無理取鬧打我!天吶,天子腳下有沒有王法……我一個開出租車的,得罪一個官員還怎么活得下去……老天爺啊……” 注意力都被司機吸引,周兮野過了一小會兒從車上下來,然后拿過自己的包拿出電話撥出去。 “您好,是xxxx出租車管理公司嗎?我是乘客,我要投訴,你們的司機對我進行辱罵并且拒絕道歉,我這邊有證據,行車記錄儀上有視頻,您聽聽……” 周兮野拿出錄音筆把剛才錄下來的話播放出來,諾大的馬路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聽到了—— “傻逼娘們,不知道每天晚上躺在哪個男人身下,這得睡多少次才能睡到這個小區啊,逼不都得黑成木耳了?” 兩叁秒后,像是被暫停后的視頻突然開始播放,馬路上嘈雜的聲音又響起來。 周兮野拿著包和電話往家走,一邊走一邊說著司機的信息,以及他的態度,一通投訴?;氐郊依?,投訴的事情結束,周兮野斜躺在沙發上,大口喘氣,過了一會兒,她翻起身從沙發邊上的柜子里拿出一些藥片,拿著水杯從水龍頭里接了一杯水,仰頭喝了藥。 她站在水池前,胸口依舊大幅度起伏,漸漸地,心跳和喘氣恢復到了正常的頻率。 不是所有人去了戰場都可以平安無事回來,有的人外表看起來沒有一處損傷,可內心早已被戰爭摧毀重建。戰爭在周兮野身上烙印下許多不可磨滅的印記,就像是一個奴隸主用guntang的烙印在奴隸身上做標記,告訴所有人這個人是我的奴隸。 戰爭也是,它或用rou體殘缺標記或用精神打擊標記——它讓周兮野變得殘暴,兇狠。她見過許許多多折磨戰俘的場面,從一開始不適應到后來的視若無睹,以至于周兮野面對有惡意攻擊的人,下意識就會用武力解決問題。 她很殘暴,看到血會興奮,嗜血——這個事實她用了很長的時間才接受。也用了很長時間,用文明社會包裹住自己,把她覺得最根本的人性關在牢籠里。 電話又響了起來,周兮野拿過來一看,是她母親打過來的。猶豫一下,周兮野還是接起來了,“什么事?” “你弟弟出事了,你怎么才回來!快來接我們,咱們說說你弟弟的事情?!?/br> 周兮野垂眸看著手里透明玻璃杯,“令行止和你們說了什么?” “你快來接我們回家!” 周兮野把水杯扔到池子里,“讓令行止接電話?!?/br> “你……” 周兮野深吸一口氣,“我耐心有限,讓令行止接電話?!?/br> 很快,電話那邊聲音嘈雜,腳步聲響起來,又過了幾秒,一道溫和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過來,“周主任?” 閉著眼,周兮野都能想到令行止此刻的表情,嘴角淡然的笑容,總是從容的模樣,就算是被抓的那晚,他也是坦然面對,周兮野深知,那是權利帶給他的傲慢:你知道他根本不在乎這些小打小鬧,甚至給出了一個蹩腳的理由開脫,孔令琪不是孔家的人,所以出軌也無所謂。 他知道這個理由很扯淡,但是你只能接受這個解釋,他們給你解釋這就是一種施舍。 權利的傲慢。 蔑視是對他們權利最大的挑戰。 “令主任,一連趕兩個葬禮,辛苦辛苦?!?/br> 令行止一笑,“那也沒周主任辛苦,從拉薩回來馬不停蹄處理這邊的麻煩事……” 周兮野按了按了眉心,“既然令書記體諒我,那還麻煩您幫我安頓好我的父母,他們有了您這座大靠山,想必是早就忘了我這個女兒了?!?/br> 令行止輕笑,似乎在克制,“好,我會安排人送你父母回家的?!?/br> 周兮野仿佛嗅到了危險的味道,她掛了電話,想了想給商務部認識的朋友打了一個電話,主要是問前不久商務部的考試。 到底是什么樣的魔力,能讓馬上就要結婚的周國棟來北京考試,他之前考公也沒成功過,怎么商務部的考試一下就通過了? “這一次的考試,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商務部的事情吧,市委非要插一腳,說什么需要人才……我看是官叁代的人要進來體制內,創造個機會吧?!?/br> 周兮野點點頭,趴在陽臺上,穿著緊身小背心,吸了一口煙后又問,“老同學,我弟不是背著我去參加考試了嘛,我想看看他的考試卷子……你看你什么時候有空,我這邊還有兩張滑雪票,國高的……知道你喜歡滑雪,我自己留著也沒什么用……” 安排后周兮野還是趴在陽臺上看外面的風景,天漸漸變暗,冬天夜晚來得早。 這個老同學叫姚金玲,是周兮野的校友,兩人因為辯論賽認識的,兩人都是野心勃勃的野心家,自然相互欣賞。 就算不怎么往來,有個小忙還是可以幫一下的。 還沒一會兒,響起了敲門聲,周兮野起身按滅煙頭走到門口,可是門鈴外是自己的父母。 “你們怎么來了?” 周兮野的父親鼻子出氣,哼了一聲,昂首闊步走進來,“我們怎么不能來?你是我女兒,你家就是我家,我憑什么不能來?!?/br> 母親跟在他身后,兩人走進來,周兮野關門的時候聞到了他們身上的香水味道。 是令行止身上的味道。 她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扭身看到他們反客為主地坐在了沙發上。 “周兮野啊,你弟弟出事了,你都不知道心疼嗎?” 周兮野驚訝地笑了,“是我讓他開車撞死人的嗎?” 父母兩人臉色一變,周兮野坐到他們面前,喝了一口水,“說吧,來找我又是什么事?” 母親沒好意思開口,父親醞釀了一下,從兜里掏出一盒煙,倒出一根點上。 周兮野就看著他們倆個人,自己的親生父母,把她當作外人一般防范,恨不得她得到的這一切都應該給她弟弟。 “是這樣的,他開車撞死人是不對的,但畢竟是個意外嘛……誰還沒個意外啊……”父親說完,又吸了一口煙,劣質尼古丁的味道在空中蔓延,周兮野皺了皺眉頭。 “你也知道,你弟弟考上商務部,是個好職位,光明前景都大好”,父親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番,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令書記說,這年頭科技發達,可以給人換臉,換頭……我們想,反正你也是個女娃娃,在駐京辦也沒什么前途,不如……你替你弟弟去坐牢吧?” 周兮野聽到了這話,很是震驚,但她沒急于質問,聚精會神地聽著父親的話。 “我呢,也和令書記商量了,你去替國棟坐牢,律師那天說了,也沒多長時間,而且這個要判刑,也就是交通事故,估計也就是十年,十年就出來了……出來后,你弟弟到時候也飛黃騰達了,讓他養你!” 周兮野直起腰背四處看了看,突然間她覺得家里的東西都陌生極了,空氣好像有千萬根看不見的針扎得她疼,兩秒后,她才看向父親,“你們是我爸媽,我從沒想過你們會這么對我?!?/br> 母親表情也是無奈,“你打小就學習好,你比你弟弟有本事,你要是從監獄里出來了,還能養活自己……你弟弟就不一樣了,他……他沒你這個本事,最后連老婆都不討不到,周家就絕后了啊……” 周兮野臉上驚訝與不可置信的表情一點一點消失,她平靜地看著他們,“周國棟怎么考上的商務部,你們知道嗎?” 兩位老人看她,不解。 周兮野輕笑一聲,從茶幾上拿出一包煙,也叼在嘴里點起來。 父母是第一次見她抽煙,眼中都是嫌棄,周兮野吸了一口煙,打火機在手里轉動,“周國棟作弊,剛才我和幾個商務部的同事聊天,發現答案雷同的卷子里,就有周國棟的那一張?!?/br> 周兮野嘆口氣,不緊不慢地說,“我同學給我打電話的意思很明顯,這事呢,給點錢賣個人情,就過去了”,她看著她們笑,“但是呢,你讓我去替他坐牢,那……不如讓他和我一起進監獄里吧,周家姐弟做什么事都得一起,好有個幫扶?!?/br> “你胡說!你弟弟怎么可能作弊!” 周兮野聳了聳肩,“要不你們等等,等通知下來了,他這輩子也考不了公,也得陪我蹲個十年八年的局子呢?!?/br> 母親一下子慌了神,“兮野啊,你快為你弟弟做主??!幫幫他!” 兩個老人一下子又亂了,“怎么剛出完車禍就有作弊了啊……” 周兮野瞇眼看著他們笑,果然人老了就是容易犯蠢,兵不厭詐,更是連威脅他們的話都聽不出來。 她嘆口氣,“爸媽,你們別急,一件一件事來處理。車禍那個開庭還有多久?” 兩位老人一下子被問住了,臉上都是茫然,周兮野又嘆出一口氣,“這樣吧,你們把負責這個案件的律師聯系方式給我,我先解決他考試的事情,然后再解決車禍這事兒……估計就一周時間,也不長,你們等等?!?/br> 父母聽到了,還是有些開心的。 不過,周兮野給他們下達了最后的命令,“別去找令行止了,他一個外人,還能有我這個女兒貼心?” 兩人也不好說什么,既然周兮野能夠解決這些事,就先讓她解決吧。 父母離開后,她很快就聯系了負責車禍這一事的律師,連夜趕過去和律師碰面。這位律師看來了一個周兮野,知道不好糊弄,只能是實話實說。 “周主任啊,你弟弟的這個案子,判刑最少要十年……” 周兮野不理解,“一個車禍,既不是故意殺人,也不是蓄意謀殺,怎么要十年起步?” 律師嘆口氣,扔出一本資料,“這是北京市最新公布的交通法規,您好好看看?!?/br> 周兮野半信半疑地拿起來翻看,里面一個字一個字地看過去,法規不過八章,結合周國棟的案子,周兮夜看得心驚膽戰。。 “律師,這是什么頒布的?起草人是誰?” 對面律師推了推眼鏡,和周兮野對視,“一月一剛實行,是令書記親自cao刀,和交通局的人溝通過后……” 周兮野笑了,手指捏著法規的最后一頁。 圖窮,匕首見。 一道刺耳的鈴聲打破兩人的沉默。 “怎么樣,我送你的禮物,你喜歡嗎?” 幾乎是下意識,周兮野瞇了瞇眼,抬頭看向窗外漆黑的夜晚,她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笑意不減,“看來令書記很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br> 令行止頗為惋惜,說:“是啊,禮尚往來才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