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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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淅淅瀝瀝下了起來,里序共和國位居大陸北部,天氣干燥少雨,今年雨卻格外多。 絲瑪剛從書桌起身打算關上窗戶,幾道白熾燈光就打亮窗戶,她停住動作看向窗外。 五輛黑色汽車闖過雨幕駛進大門,全副武裝的巡邏士兵快步向前圍住車子列隊迎接保護。 身穿西裝的保鏢下車舉著傘繞到后座,打開車門。 一只黑色皮鞋踩進雨水,上好的皮質讓得雨滴只是碰觸便輕易滾下,黑色雨傘下男人傾身下車。 男人身著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西裝下是墨藍色的襯衫和暗金色領扣,和他冷酷尊貴的氣質相得益彰,即便從樓上望去也能看到他身量極高,肩膀挺括,隔著如簾雨幕,傘下驚鴻一瞥可見他蒼白冷肅的面容,和如刀削斧鑿般深邃的輪廓,高挺筆直的鼻梁顯示出令人不敢違逆的冷硬線條。 烏德蘭,里序共和國元首,國教妥斯教宗教領袖,圣胄貴血,傳聞他們家族是圣徒后裔。 十年前,也是這樣一個雨夜,他成了她的父親。 十年前,八月十六日,國家英雄,G-72戰斗機飛行員在剿滅恐怖分子時被高射炮擊中,墜機,為了保護飛機內的國家最高機密,重傷的飛行員呼則雷對著對講機呼喊向我開炮。 炮火紛飛中戰士嘶啞的呼喊向我開炮令舉國震動,呼則雷追封國家英雄稱號,他的遺孀也在大火中自焚殉情,僅留一個年僅六歲的孤女。 國家高層給予了最高關切,兼任副元首、宗教領袖的烏德蘭親臨葬禮吊唁、慰問烈士孤女。 那年烏德蘭雖已是大阿伊拉,最高宗教領袖,但畢竟太年輕,再加之新生代人民對宗教干預國家政權已頗有微詞,時任元首便大肆鼓動這點進行打壓,讓得烏德蘭只能居于副手。 那天葬禮也是這樣的大雨,和黑沉沉看不到微光的黑夜天幕,烏德蘭剛下車,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小女孩就冒著大雨飛奔過來撲進他懷里。 看到是誰,又被跟拍媒體的相機圍繞,烈士遺孤撲出來擁抱烏德蘭,保鏢們也不敢阻攔。 “爸爸...”絲瑪小小的身體只有烏德蘭大腿高,她緊緊抱著他,哭得撕心裂肺,抱得無比依戀,好像被丟棄的雛鳥終于找到了歸巢。 在父親葬禮上叫一個陌生男人父親,六歲孩子就能如此涼薄。 “你叫我什么?”烏德蘭面色喜怒難辨,動作卻自然而然地在媒體前接過保鏢舉的傘給小女孩打上,另一只大手溫柔撫上了小女孩的發。 “爸爸...”小絲瑪仰頭,孩童天真澄澈的眼中盡是依賴和崇敬,她帶著哭腔說:“您是大阿伊拉,我們國家所有民眾的爸爸?!?/br> 大阿伊拉,妥斯教宗教領袖的稱謂,千年來一直被稱為所有教徒的導師、父親、庇護者。 媒體用相機定格下了這一幕,小女孩抱著高大偉岸仿佛無堅不摧的男人,他舉著傘,傘明顯傾向小女孩,不顧他自己后背已被飛雨淋濕,小女孩仰頭看他,目光盡是依賴,仿佛經書里記載的剛出生的人類脆弱地將手指伸向創造引領他的神靈以求拯救。 那時候正是戰爭頻繁、矛盾加劇的時期,國內民眾太渴求一個強大的領導能帶領、保護他們。 這幅男人強大到遮擋所有風雨,卻溫柔安撫小女孩的照片如火星般點燃了民眾的心理,在選舉上為烏德蘭贏來了一路連勝。 一個六歲女孩是真的如此天真赤誠?還是心機深邃到令人厭惡? 烏德蘭不喜歡她,絲瑪知道。 但她必須這樣做,但她只能這樣做。 父親去世后,國家最高機關發來吊唁要親臨葬禮,那夜母親將她叫進了房中。 母親是個家庭主婦,從未出過家門,她和父親甚至沒有領結婚證,對外別人只當她是父親的保姆加床伴。這在里序國不奇怪,里序國依靠宗教原教旨主義建國,極度男尊女卑,女人只是男人的財產、生育工具、性玩具。 但絲瑪知道她的父母是多么相愛。 母親總是平靜溫柔的面容此刻焦慮而扭曲,甚至有幾分瘋狂,她從平時墊桌腿的地方拿出一張用橡木裱裝起的照片,指著照片對她說:“絲瑪,叫爸爸?!?/br> 絲瑪難以置信,這張照片家家戶戶都會有,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冷峻的男人,他們的宗教領袖烏德蘭。 “我不要!我有爸爸!”絲瑪大聲拒絕,隨手抓起桌上的橡皮丟到照片男人臉上,罵道:“他是大壞蛋!” 母親握住她的肩膀搖晃,眼中盡是悲痛,“絲瑪!聽話!叫爸爸!” “我不要!”絲瑪大哭起來,“我有爸爸!我不叫!他是大壞蛋!” 母親淚如雨下,聲嘶力竭:“絲瑪,要活下去,要先活下去!聽得明白mama的話嗎?” 絲瑪很少看到mama生氣,她有些害怕,似懂非懂。 母親平靜下來,溫柔為她擦去臉上的淚,說:“絲瑪,爸爸葬禮上,這個男人會來,等他下車你就跑過去抱住他,叫他爸爸,好不好?” 絲瑪還想搖頭,但看著母親好像一碰就會碎掉的模樣,她沒有再鬧,而是舉起小手給mama擦眼淚,“mama,絲瑪知道了,絲瑪聽話,你別哭?!?/br> 得到女兒的確定,母親笑了,極度溫柔憐愛看著女兒,像要把女兒的模樣用眼睛刻進靈魂。 認賊作父又有什么關系,只要女兒能活著,好好活著,她死也值得。 第二日絲瑪出門乘校車去上學,在學校,老師突然沖進教室,告訴她,她的母親在家自焚殉情,尸骨難辨。母親從來足不出戶,甚至連葬禮上她的墓碑上也沒有一張照片。 接下來里序共和國開始下雨,連綿不斷的雨,在雨中絲瑪牽著男人的手走上他的私人飛機,男人的手很大、很硬,但很冷,比里序冬日的雨夜還要冷。 牽著她手的男人是里序國教妥斯教宗教領袖——烏德蘭,她的新父親。 ———— 完全沒耐心寫劇情,只想午夜場(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