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妥協(小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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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機已經停在了跑道,白色機身上是里序最尚的金色描繪著古典的教紋,國旗和教徽在機尾醒目,而在飛機后是護航的四架戰機已經就位。 這是她第二次坐上他的專機,六歲那年是他牽著她的手,而這次是他就這么眾目睽睽下橫抱起她走上飛機。 專機很快起航,不需要等待航空管制,是他的特權。 飛機臥室里,絲瑪躺在床上,白色教袍被掀起到她大腿,露出她兩條修長白嫩腿上幾處瘀紅的燙傷混著血泡,膝蓋上還有跪出來的痕跡。 烏德蘭就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拿藥水給她處理傷口,他長而濃密的睫毛扇下遮住了他灰眸里的情緒,他處理的動作小心翼翼,女孩腿還是在顫抖,他的動作停下,道:“很疼嗎?” 高溫導致的神經紊亂已經恢復了,絲瑪清醒過來,不敢置信她剛才竟然那么罵他?她真是不想要命了。她實在不敢說話,只能半閉著眼裝睡。 直到此刻烏德蘭開口,確定他沒有生她剛才罵人的氣,絲瑪才抬眼,腿沒多疼,只是他這樣溫柔小心地為她服務,她心都在顫所以腿才抖,但她垂下眼,卻道:“…很疼….” 在烏德蘭摁鈴打算叫醫生進來時,似乎是挑釁,似乎是試探,又似乎是為了驗證自己不過是幻想,絲瑪抓住了他的手,故意道:“….要爸爸吹一下才能好…” 她根本沒抱希望。他愛潔,性生活里都沒有用唇靠近過她的身體。 烏德蘭動作頓住,他輕輕地撫摸她大腿上好的地方,那些傷痕刺痛了他的眼,他俯下身去。 他的唇就在她腿前,一寸一寸似愛撫般輕輕吹了吹她的傷口,如同飛花落地的癢和麻。 他為什么要這樣?為什么要給她這種幻覺,絲瑪不明白,分明她下定決心都放棄,她不要患得患失的人生,他卻這樣。 絲瑪收回腿,是對他抗拒的姿態,眼淚卻不自主落下,她道:“ 大人,我已經清醒了。我自己來吧,您去忙您的事?!?/br> 烏德蘭深深地深深地看著她,他放下手里的藥,沒有拿紙巾,而是用手為她抹去眼淚,低嘆:“怎么才能開心一點? 什么?他以為她在甩臉色嗎? 絲瑪側過頭,去拿桌上的藥水,道:“…我…沒有…” 烏德蘭摁住了她的動作,他忽然俯身,他很高大,在他俯身而來的那一剎那,絲瑪整個人都被他包圍,完全被禁錮住不能動彈。 下一刻他摁著她還在拿藥的手,將她壓在床上,吻上了她的唇,他的唇很涼,但出乎意料的柔軟,相反的特質很蠱人。 一記輕吻過后,就這樣面面相對,他壓著她,呼吸都交纏,他問:“這樣會不會開心一點?” 絲瑪覺得如墜霧中,她心跳得快得不像話,幾乎不敢抬眼和他對視,但開口的話卻是大膽,“…要舌頭伸進來才算?!?/br> 她總是這樣,表情羞怯動作大膽,烏德蘭低低笑了聲,說:“我感冒了?!?/br> 他是在找借口?還是真的怕給她傳染? 但此刻這一切都不重要了,絲瑪喘息發燙,不自覺就輕輕揪住了他的襯衫,是不許他離開的姿態,細弱蚊吶道:“…我不介意?!?/br> 烏德蘭又笑了一聲,音色沉厚動聽,如同弦樂撥動震到她心底,他說:“好?!?/br> 他又吻上了她的唇,這次舌頭探進她口腔去尋找她的舌頭。他動作有些生澀,在這間隙絲瑪手攀上他的胸口,主動纏上他的舌頭進攻,而這似乎讓掌控慣了的他有點不適應,緊接著他便拿回了主動權,舌頭在她口腔攻城掠池,吸吮、吞吃、纏綿,那么強勢那么熱烈,她的舌頭在她小小的口腔里幾乎避無可避,只要她有一點退縮,就會被他更用力纏上,絲瑪感覺整個人都被困在他的懷抱間,他的吻里,陷進柔軟的大床。 接吻是比性高潮更讓人著迷的存在,絲瑪終于懂了這話的意義,在他越來越火熱的吻中她幾乎窒息,周身如同一葉浮萍在海浪中隨波逐流。 絲瑪淚水落了下來。 感受到她淚水的冰涼,烏德蘭吻她的動作停住,看著她道:“我不小心弄疼你了?”他只能想到這個原因。 絲瑪搖頭,想推開他,卻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額頭抵在他肩膀上,道:“...你不能這樣...”她淚落得更厲害了,道:“你不能因為我喜歡你就這樣...你這樣我怕我忍不住...只想討你高興,自我都沒有了...我不想這樣?!?/br> 她愛他,但她寧可去宗教裁判所,也不愿拋棄她的思想她的道,盡管她的道對于這個體制是一種危險,一種冒犯。 除非他妥協,而趕去宗教裁判所那一刻他或許已經妥協。 烏德蘭微微撐起身體,認真看著她,女孩臉上還是滾落的淚珠,他眸光深邃又復雜。 妥斯教也屬于亞伯拉罕文明體系,認為人有原罪,生而就攜帶的罪,她生命的伊始便是他的一時仁慈,到現在,或許,她便是他的原罪,明知道她心里有把與他可能短兵相接的刀,也認了。 “你可以做你自己?!睘醯绿m給了她回答,說完他從胸腔發出一聲嘆息,“只是以后不要再用你自己威脅我了?!?/br> 絲瑪心下感動又有無力,她紅了眼眶忍著淚,嘴唇微微顫抖,道:“我也不想…可是我什么都是你給的,除了我自己,我一無所有,我不知道拿什么才能和你博弈。如果這樣,你還是心里一點沒我,一點不愿為我考慮的話,我…接受宗教裁判所最差結果…我不怕?!?/br> 人與人終究也是博弈關系,愛人也不例外。她一無所有,只能將她自己當成籌碼,逼他妥協。 烏德蘭自嘲一笑,“我將哈琺換進裁判所還不夠,你申請公開審判,明知道你是在逼我,我還是會開了一半就跑過去。執掌教會十七年,這是我第一次干涉裁判所審判。這還叫一點沒你嗎?” 絲瑪紅著臉,不敢置信抬頭,對上他確定又愛憐的灰眸,她已經無法思考,緊緊咬唇克制淚意,竟然道:“我愿意再去一次宗教裁判所,換你心里有我?!倍嗫尚?,她總說著母親的任務,但當他說出心里有她,她的世界就只剩這句話,原來…她就是圖他的心。 她的博弈籌碼只有她自己,這并不公平,但公平是一種權利。 權利從不能靠他人給予,只能自己掙來。而他愿意為她創造機會、鋪平道路。 烏德蘭輕輕、輕輕抹去她眼角的淚,他的灰眸深處閃動著深邃難懂的光,他吻上了她,許下承諾:“籌碼你會有的?!?/br> 他的承諾因他的權勢和信譽從來無比珍稀,絲瑪在他的吻里忘記了時間與空間,只有他的愛憐和吻讓她迷醉,她雙腿忍不住環上他勁瘦的腰,想要更多。 感受到腰上兩條纖細的腿,想到她的傷,烏德蘭吻她的動作頓住,道:“腿放下,我給你上藥?!?/br> 絲瑪舍不得他,攬著他脖子不愿松手,不由就說出了真心話:“別走…我不疼?!?/br> 剛不是還說很疼嗎?烏德蘭抬眼看她,絲瑪立刻心虛別開眼,他倒沒生氣,拍了拍她的屁股,“腿放下來?!?/br> 絲瑪乖乖腿放下來。 烏德蘭起身,坐在床邊又拿了藥給她涂抹,而這些燙傷外,還有她膝蓋上跪出的痕跡,兩個粉白的膝蓋都是淤青,從他要她跪下回話、給他koujiao,到回了教會宮又是跪下。 烏德蘭忍不住撫摸上她的膝蓋,道:“怨我嗎?” 絲瑪搖了搖頭,很認真道:“勾結卡勒,妄議軍火,哪一條都是犯罪。知法犯法,我沒什么可怨?!彪m然她再來一次還會那么干,但她知道是錯的,基本道理她還是講。 烏德蘭心下更沉,他將舒緩精油抹在她膝蓋上,輕柔撫開,終是道:“他是阿梅斯?!?/br> 絲瑪怔住,原來竟是阿梅斯,怪不得她問了萊斯都說是個軍火商,不清楚卡勒真實身份,怪不得烏德蘭過去找她帶了那么多宗教護衛隊士兵,竟是阿梅斯。 阿梅斯·塞爾弗里斯,薩里法人武裝獨立組織首領,絲瑪聽說過這個殺神一樣的人,甚至在網上看到過他們的作戰視頻,她一直以為槍打過去是一個洞,但看到那個視頻才知道一槍過去人是攔腰截斷,腸子滿天亂飛,而阿梅斯領導的組織處決薩拉俘虜從來是掃射過去遍地殘肢。 薩里法族生活在這片土地兩千年歷史,在薩拉和里序都有分布,但大部分人都在薩拉共和國,剽悍善戰,更是在一千五百年前誕生了一位繼承妥斯教教首地位的英雄領袖,這位用兵如神的領袖一路殺進了妥斯教圣城,將全部圣徒后裔家族斬首,血流漂杵。 自此往后一千多年,直到圖霍維橫空出世前,妥斯教再無正統圣徒家族后裔。 而誕生過這樣偉大英雄的民族會有多強的民族認同感和凝聚力?他們怎么會安分。是以不斷地要求獨立建國,足足五千萬人常年進行軍事斗爭,是薩拉最大的心頭之患,永遠不會愈合的流血傷口。 外部確實有說法,薩里法人武裝運動的背后支持者是烏德蘭,但每次外交發布,發言人都會嚴厲駁斥這種言論,道:“從薩里法人那里發現了大量里序的武器,那是因為里序的軍備堅固耐用維護費用低,適合長期作戰,在二級市場非常受歡迎?!?/br> 最后道:“我們領袖大人是圣徒后裔,主的意志在人間的化身,向來愛好和平?!?/br> 簡而言之:少潑臟水,順便給自家軍火打個廣告。 有些事做得,說不得。大國都在全球每一處戰略要地有棋子,只是有些棋子可以放在明面上,比如和那個君主立憲帝國的海上貿易封鎖,但有些棋子永遠都不能見光。 比如阿梅斯,或者說卡勒。 而此刻,烏德蘭告訴了她,這怕是只有最高層才知道對里序國際聲譽影響非常不好的秘辛。 烏德蘭給她抹好藥,拿濕巾擦手,道:“卡勒這兩年行事手段越發殘忍,我不想和他有任何聯系?!?/br> 絲瑪眨眼,道:“所以一直都是哈琺教宗去見卡勒嗎…聽說哈琺教宗在民間名聲很不好?!?/br> 貪官最適合做這種臟活,一旦東窗事發,教宗的地位也背得起鍋,貪官這種帶著原罪的性質也決定殺了他還能拉得一波民心。 一舉兩得。 “嗯?!盀醯绿m應了她,摸過她的長發,道:“最重要的是卡勒雖然看起來聽話,實際非常恨我,恨我把他們全族五千萬人當成棋子,只是現在必須依賴我。他沒有辦法,若有機會,他必然會報復?!?/br> 報復他,連帶著報復她。 而他因為擔心她的安危,寧可冒著和卡勒見面留下把柄的風險,也要過去找她嗎?原來她在他心里,比她想象中還重要,而她還幫那人找他要軍火。 絲瑪心被攻陷得又酸又澀,道:“對不起…我只是想到了我爸爸,我爸爸就是因為官員貪污沒有新戰機才戰死,我不想那些士兵像我爸爸一樣?!?/br> “我知道?!睘醯绿m安撫般撫摸她額角的碎發,他面色有幾分疲倦,道:“只是我不能給他,我不可能真的支持他們獨立,里序也是多民族國家,也有薩里法人,這個口子不可能開。再說,整個妥斯教信仰世界必然要統一?!?/br> 就像西班牙和英國再蜜月的時候,也不可能說馬島屬于英國,他們自己的加泰羅尼亞都焦頭爛額。 絲瑪當然明白,她依偎進他懷里,道:“我懂的,我都懂,我是以為他們是我們國家的軍人…才幫腔的?!彼皇鞘ツ?,在世界秩序崩潰前,譬如拉丁美洲是被美國破開的血管,蘇聯也曾為了國家建設導致東歐大平原饑荒,還有非洲之于法國。 這是大國政治的悲劇,政治學的進攻性現實主義決定的。 千萬人死去誰都攔不住,在烏德蘭的位置,他能庇護的先是自己的國民。而這千萬殺孽,他心底又是怎樣復雜的情感,他曾是那個悲憫到在邊境小城為平民吟《圣贊》的教士察加。 烏德蘭抱著她,在她耳側輕嘆:“絲瑪,有時候也由不得我?!?/br> 愛情不只是身體的糾纏,更是精神,而她能接住他心底的沉重嗎? 絲瑪輕輕坐起身,捧著他的臉,她眼底乘著細碎的光,道:“大阿伊拉是我們所有民眾的爸爸。您,只是我們的爸爸?!?/br> 烏德蘭垂眸笑了笑,身邊這樣一個姿容清艷的美人說著這樣逢迎討好的話,誰會心里不熨貼?更何況,他明白就算剝去語言粉飾的金箔銀粉,話里她的真心都是熱烈赤誠,這太珍貴。 他又吻了她。 在他的吻里,絲瑪無法描繪聽到這些的心里震撼,薩拉以能源價格逼婚令他不勝其煩,但他只會讓阿梅斯發動軍事行動,握著這把插進薩拉血rou里的劍,轉動劍柄,要對方血流如注,妥協求饒, 但他今晚去宗教裁判所帶回她,允許她可以做自己,卻是他妥協了。 這位外媒口中永遠奉行著強制外交理論的獨裁者,即:使用武力威脅和有限暴力手段形成以有限進攻達成無限防御的方式,使得對方妥協。 他卻向她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