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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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允寧楞了。 她本就是客氣客氣,哪有什么奇珍異寶回報給他,那些女兒家的首飾裙子他不可能喜歡。 腦中飛快轉動,新帝麾下姓云的年輕將軍,貌似只有一位,幽州云家嫡公子——云奕。 云奕此人,聽皇兄說,是新帝手下一名驍勇善戰的猛將,在戰場素有“冷面閻羅”之稱,十足的殺人不眨眼。 更駭人聽聞的是,他的狠辣心腸,曾經為了一己私欲殺害了自己的庶母和庶弟。 這種冷酷無情、毫無人性的大壞蛋,她一點不想和他扯上關系。 李允寧深呼吸一口氣,盡量用正常、恭敬的語調道:“將軍大恩,允寧銘記在心,日后若有機會,必會結草銜環,涌泉相報?!?/br> 跟他說話,比跟回答教書太傅的問題還要緊張。還好她聰明,只用文縐縐的措辭,并不允諾他什么。 云奕輕笑一聲,似嗤似諷,好像對這回答不太滿意。他拔出劍鞘,以尖端抵在她下巴,“如果我今日就想讓你報恩呢?” 李允寧從未被男子這樣對待過,但她看過話本子,里面的惡霸調戲良家女子便是這般行徑。直覺告訴她,他不懷好意。 果真上梁不正下梁歪,難怪帶出那樣無恥的小兵。 劍鞘的冰涼給guntang的肌膚帶來一絲奇異的舒爽,李允寧竟想它多貼一些,她強忍著偏了偏頭。 “我一個亡國公主,如今什么都沒有,怕是幫不上將軍什么忙……” 云奕握著劍鞘往下滑,停在她衣前的渾圓間,“公主這里鼓鼓囊囊,怎么能說自己什么都沒有呢?”低沉的聲音含著一絲戲謔。 李允寧猛地抬頭,對上他漆黑的眼,一瞬便躲開,她打下他的劍鞘,斬釘截鐵道:“我不會隨便獻身?!?/br> 哪怕他長得再好看。 是的,借著昏暗的光線,李允寧看清了云奕的面容。 他很白,她從沒想過,一個征戰沙場的將軍竟有那么白的皮膚,卻也不顯女氣,像浸在泉水里的玉,冷而光潤。眉目濃黑,鼻梁高挺,一張薄薄的唇泛著淡淡的粉,整個人如世家里執扇風流的翩翩公子。 他本也出自世家,怎么玉一樣的人,凈干些…… “巧了?!痹妻瘸雎?,打斷李允寧的思緒,“我救女人,女人必得以身相報,如若不然,那就不救?!?/br> 他作勢轉身,“那我還是把兩個士兵叫回來吧?!?/br> “你——”李允寧從沒見過這般下作狠毒、對女子毫無憐惜的男人。 “怎么?”云奕回頭,打量她濡濕的發、潮紅的臉,故作恍悟,“一個怕是不夠,我給公主多叫幾個?” “你——”李允寧氣得胸口起伏,若眼神能化為利箭,她非一箭射死他不可?!澳氵@樣和剛剛那兩個有什么區別?” “當然有區別?!痹妻忍裘?,不甚在意地笑道,“大概我比他們更禽獸些?!?/br> 無藥可救,而且是有自知之明的無藥可救。李允寧想起云奕有一胞妹,不死心地苦口道:“你也有meimei,你這樣折辱別人家的meimei,不怕將來遭報應嗎?” 云奕頓了一瞬,斂去笑意,正色道:“成王敗寇,公主,要愿賭服輸?!?/br> 他把劍鞘合上劍身,拂了拂衣袖,雙眼定定鎖住她,“我最后再問你一遍,跟我,還是跟他們?” 李允寧咬了咬下唇,舌尖在齒間游動,她被喂了那藥,怕是連咬舌自盡的力道都拿不出。 “好,那我幫你叫人來?!痹妻瓤此P躇的情態,故意道。 “別……”李允寧掐緊了手心,聲若蚊吶,“跟、跟你……”他一個總比幾個或一群男子好對付,哪怕死,將來也死得體面些。 “聽不見?!痹妻雀呗暤?。 開口啟齒已是底線,他還要她大聲。李允寧頭恨不得低到地上,眼淚簌簌落下,嘴唇咬得發白,楞是不吭一聲。 “行了?!逼?,云奕給兩人臺階下,“今日我急著解乏,往后再慢慢訓你?!?/br> 說完,抱起李允寧向里間走去,把她扔到寬大的鳳榻上。 她的榻是皇兄命最好的匠人用上等紫檀木打造的,上面鋪著一層西域進貢的羊毛絨毯,李允寧摔下去時像陷入積雪里般綿軟,并不感到疼。 她呆呆望著紗帳,雪白的帳子在昏暗的殿內璨璨閃著無數點亮光,如漫天星辰,又像夏夜飛舞的螢火蟲。她怕黑,這是皇兄專門將夜明珠磨碎,嵌在帳上哄她睡覺的。 皇兄一定不知道,在他細心體貼布置的床榻上,她即將要被一個強橫的壞蛋奪去清白。 體內的烈火熊熊燃燒著,李允寧想,要是真把她燒死了也好??善?,灼熱中的癢更難忍,似有螞蟻入到骨子里啃噬。 以至于她聽到云奕卸甲的摩擦聲,竟有一絲不合情理的迫切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