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齊格飛之死】

    每個星期二晚上飛有固定的會議要主持，所以都得加班到很晚，今天回到家八點多都已經算早了，這天把家里東西都收拾了一番，間了下來反而不知道該干嘛，來去游泳好了，飛心想著整個人精神抖擻了起來。

    整個泳池只有一個外勞帶著孩子在兒童區戲水，光瞧見了飛走了進來，沉悶的心情立刻開闊了起來，一如往常的衝上前去獻慇懃，「今天這么早下班？星期二不都是要加班嗎？」

    「今天會議結束的比較早」飛笑著回答

    光露出一副狡猾的表情，「你確定…不是因為開始想我了…就迫不及待的來找我阿？」

    「哈，想你？我想你干嘛…你有病阿…」飛講這句話淘氣的樣子，逗的光更爽更開心了，兩隻眼睛睜到最大直盯著飛的泳褲來回掃了好幾眼。

    「那天，你旁邊那幾個都是你朋友?」光小心翼翼的開口，似乎想打聽出什么。

    飛一邊做伸展一邊回答，「是ㄚ，都是認識好幾年的老朋友了?！?/br>
    「他們都是同性戀吧?」光也沒多想就大膽的問了，飛一把無名火瞬間衝上腦門，這是什么白癡的問題阿？又跟你有什么關係阿？怎么會有人這么沒禮貌的問這種問題？況且現代都什么年代了，要不就說同志，要不就說同學，誰還在說同性戀，你腦袋是不是有問題阿？飛的腦袋快要炸開了，正眼都懶得瞧他，直接往泳池邊走去。

    光還不死心，下一個問題更加開門見山了，「哪一個...是你男朋友阿?」其實這才是光心底最想知道的，上次在西門町的路口碰面之后，這個疑惑就一直糾纏著光的思緒，光也不明白為何心煩著，就是想搞清楚這答案。

    飛真的整個人快要氣炸了，旁邊還有陌生人，你非得在這時候問這種問題嗎？雖然泳池邊就只剩個泰勞和小孩，但…你又是誰阿？我有必要向你報告我的私生活和感情世界嗎?這個陽光大男孩瞬間變成一個自大又白目的討厭鬼，飛覺得自己一定要趕快下水，才能幫即將爆炸開來的腦袋降溫，噗通一聲連頭也不回就往泳池里跳了下去。

    「誒，我問你話呢…」光吃了閉門羹，他發現自己好像說錯話惹毛了飛，但他實在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趕緊搞清楚飛的感情世界，到底是單身？還是已經有對象了？這件事在光非把先弄清楚不可。

    飛滿腦子停留在那幾個沒禮貌的問題，想不透這個男人到底想怎樣，是不是同性戀甘你這個直男屁事阿？我有沒有男朋友又礙到你這個流氓了嗎？飛來回連續游了十幾趟熱身都沒停，就像水族館里的海牛，一直漫無目的的繞著水池的兩岸來回游蕩，光看得開始著急了起來，脫掉了背心和短褲一股腦地也跳下池里，「來吧，開始上課了…」光一把撈起游到身邊的飛，不準他再繼續忽視教練的存在了。

    接下來又是一連串的潛水，換氣，漂浮，打水，踢腿…光無視于飛的臭臉，像充滿著趕進度才能及早兌現獎賞的衝勁，馬不停蹄的下指令。光的急躁，讓飛上完一整天班后殘留的體能開始有點吃不消了，下了班都快累翻了，本想藉著水的浮力支撐著身體，慢慢地游好好放松，結果被一個沒禮貌的神經病像軍事教官一樣折騰著，飛開始后悔當初還答應了他割地賠款的爛條件，倒頭來卻累死自己，真怪自己那時一下子被精蟲沖昏了頭。

    光命令飛雙臂扣緊泳池岸邊，挺起身子雙腿打水，再一次把粗壯的右手臂墊在飛的腹肌上，左手又開始在飛的腰際線，臀部和大腿之間游移了起來，表面上像是在幫飛校正打水姿勢，實際上更像是頭發情的公獅，正在好好享受這得來不易的大餐，一口口細細的品嚐鮮rou的美味，光情慾蕩漾的全身跟著發燙了起來，手滑到飛的堅挺又富彈性的翹臀時，手指竟忍不住的輕輕捏了一下，飛不情愿的猛力抖了一下腰部，示意要甩開那隻不安分的手。光又忍不住地問，「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飛直接把頭整個埋到水里大口吐氣，就當做完全沒聽見這個流氓的白癡問題。光知道飛的臭臉是被他的追問惹毛的，但他那氣嘟嘟的樣子也未免太惹人疼愛了吧，光真想一把將他拉到身邊，然后…光頓時發現自己幻想過頭了，下半身腫脹的rou已經發燙的變成了游泳池里的加溫棒了。

    飛練習了幾趟自由式后，覺得自己體力已經有點透支，右小腿的肌rou緊繃，感覺有點怪怪的，肯定是因為打水時一直用力僵硬著，他始終做不到光要求的腿部肌rou放松。

    光看到隔壁的小孩和泰勞已經在收拾準備要離開，光便爬出了泳池，飛咕噥的喊著，「好累，不游了…」

    光轉頭下了最后一到命令，「再一趟，最后一趟，快去！」說完便向那小孩走去。

    飛一臉無奈的戴上蛙鏡，心里咒罵著這個毫無同理心的王八蛋，勉強地打著水又游了出去。

    就在快到對岸的五公尺遠時，右小腿的一陣劇痛瞬間在飛的全身爆開，痙攣的肌rou讓飛立刻失去了身體的平衡沉入了水中，劇烈的疼痛讓飛直覺反應伸手去緊抱住右小腿，口中的最后一口氣與劇痛的吶喊殘忍地拉鋸著，飛痛的真想大喊出來，但又必須堅守著這口僅存的氧氣。飛拚命掙扎想游上水面換氣，但撕裂般的絞痛卻像一隻無情水鬼的手，狠狠死命地將他往下拉，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口中的空氣很快的在慌亂的掙扎中迅速消失，飛的身體已經完全沉入到泳池的底部…

    光背對著泳池向那個小孩走過去，燦爛的笑著并摸摸那孩子的頭說，「要回家啦？今天玩得開心嗎？」那小孩心滿意足的大喊「開心！」說完便把手上的浮板交給了光，一溜煙的跑回外頭的泰勞身邊。

    光蹲下來將所有的浮板一個個整理好，再用繩子全部都綁起來，然后一把抱起這些浮板，回頭要往自己的座位走去，他的視線很快在泳池里掃了一圈，竟然沒看見飛，頓時心頭一驚！

    「靠！」光立刻甩下手上該死的東西，一個箭步就飛躍跳進了泳池里，光以最快最驚人的瞬間爆發力死命的往前游去，心里當下只有一個信念，「撐住，拜託，一定要撐住…我就快到了，拜託，撐??！」

    飛以為光會在第一時間把他救起，但死疾的等待只喚來更難忍受的劇烈疼痛，就在飛覺得自己已經快要被水和痛永遠掩埋的最后一霎那，一隻結實的臂膀從身后緊緊的摟住他，迅速地拖著他僵硬的身軀浮上了水面，飛從迷離模糊的意識中感覺到有個勇士一腳踹開拉扯他小腿的水鬼，重新將他帶回到人間。

    浮出水面的那一霎那，飛大大的吸了一口氣，卻連續嗆咳了十幾聲停不下來...那勇士溫暖的手臂依然從身后纏繞著，然后將他從泳池里拖上了岸，飛的意識漸漸地回復清醒，眼睛也慢慢看清這個勇士的模樣，沒錯！是歐陽極光。

    光立刻發現右小腿的抽筋扭曲了飛臉部的表情，光將飛的右腳底板緊緊貼放在自己厚實的胸膛上，扎扎實實的溫暖一路從光的胸口直貫入飛的心房，那份幸福感曾有一秒讓飛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上了天堂，但很快的，抽蓄的疼痛又將他打回了地獄。

    光將身體向前傾，用胸肌使勁頂著飛的右腳底板，雙手在飛的右小腿上來回不停的搓揉按摩，飛總算可以痛得大叫出聲音來了。

    「阿…好痛」飛的慘叫聲像是把利刃，赤裸裸的在光的心口畫上一刀，光覺得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cao之過急，明知道飛已經求饒。是他自私地想儘快兌現飛的承諾，所以逼著他拼命練習。是他沒有照顧好飛，連他沉入了水中都不知道。是他害飛小腿抽筋，一般人在平地上抽筋就已經痛的鬼叫吃不消了，更何況在水里劇痛卻要忍住不能叫出聲。他責怪自己的自私與無能害飛吃了這么多苦，光下定決心，從今以后絕不能讓飛再為了他受苦。

    飛的小腿在光的雙手來回按摩拍揉之下，疼痛感慢慢的和緩了下來，飛累到整個人精疲力盡的往后躺下，嘴角還不時流出嗆到的水，眼角泛著淚光說，「我以為…你不來救我了」飛有氣無力的吐出了這幾個字，像個臨終的病人交代遺言般虛弱無力，這句話逼著光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轉，但光硬生生地將淚水含在眼里，不準他們在飛的面前脆弱地流下。

    飛可能是昏睡了過去，昏沉之中，隱約的感覺到把他從水里救起的那個勇士一把將他抱在胸前，模糊的視線里，那勇士朦朧的輪廓剛毅堅決，自信沉穩的表情里帶了點罕見的溫柔，穩健的步伐和結實的臂膀讓人多么放心踏實地把自己完全交給了他。飛被輕輕地放下在籐的躺椅上，他已經搞不清楚自己是生是死，是活著還是在做夢，但至少這一刻有光的溫暖陪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