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沉家一堆破事
“你瘋了,再做下去你就精盡人亡了?!薄爸滥阋郧斑€那樣!”“與其讓你逃,我寧愿讓你死在床上?!薄澳乾F在怎么不做了?”“你恨我?!背琳瓜卵垌?,少年看不見他眼中的思緒,他的聲音平淡的在敘述一個事實,卻悲涼得讓少年心驚。沉義鉗住男人的下巴,撕咬著他的嘴唇,鐵銹般的味道在唇舌間蔓延。 “沉正,你好好看著我,”少年鄭重的表情讓沉正不得不與其對視,“你記著,我喜歡你,我不希望你再去懷疑什么,不然我寧愿跟你死在床上?!背琳胝f你以前就不喜歡我,現在我半殘了更不可能討你喜歡,可少年滿眼的真摯讓沉正說不出反駁的話語,心底也有個聲音在悄悄地吶喊,相信他,他是愛你的?!安贿^,”少年狡黠一笑,“你說的沒錯,我們是該禁欲了?!背琳沧煨南掳碘?,不是你這個妖精勾引我,我至于這么yin亂么。 沉正的傷勢漸漸好轉,猙獰的疤痕卻不會消退,沉義看了心疼,動不動就捧著他的手流淚,沉正一面聯系了醫生做整形手術,一面打趣他是個水做的姑娘,哪曉得他曾經真是個姑娘。一日二人在病床上玩耍,沉正雙手不便被沉義壓在身下調戲,鬧得正歡,推開房門走進一個婦人,女人四十不到,打扮的花枝招展,一進門,女人愣住了,床上二人也愣住了。女人率先開口,“小義怎這般胡鬧?沒見你堂哥受傷了么?”沉義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沉正一聲“小嬸”給雷暈了,心中翻個白眼想叫一聲“媽”卻開不了口,所幸翻身下床去了洗手間,躲一時是一時,等他磨蹭出來,女人已經走了。 “她走了?”“那是你媽,怎么都不叫人?”叫什么叫,壓根喊不出口好么,“你跟她說什么了?怎么就走了?!痹瓉硎菞顙朴X得發生了這么大的事,好歹要通知下家里人,沉正父母已離世,親戚只有堂叔也就是沉義父母一家和一直住在老家不肯走的奶奶,楊嬈通知了沉家,沉母聯系不上兒子,去了兒子的學校才知道沉正給沉義辦了休學手續,多番打聽找來醫院?!澳氵@個同事,事兒還挺多?!睂τ诤妥约簱屇腥说娜?,無論男女沉義都不待見。沉義好奇沉正怎么把人打發走的,但沉正不肯說。其實沉正什么也沒說,只是讓她先走,她就走了,沉家兩個兒子,沉正的父親是老大,小的是個遺腹子,懷上的時候人已中年,老爺子意外去世,老太婆拼著命把孩子生下來了,卻身體一直不大好,那時候沉正他爸都是個十四五的半大人了,老太婆寵身體病弱的小兒子,當哥的也寵,寵來寵去就寵出個二世祖,在家啥活不干,在外招搖撞騙。 沉正他爸是個能人,走出家鄉做點小生意賺了不少錢,在城里安了家,念著老媽和弟弟返鄉想接人。哪知道他媽不肯離開老屋,他弟弟又把人16歲的閨女搞大了肚子,女方還嫌棄他沒本事不愿意嫁,嚷著要錢,沉正他爸一回去,女方又改了口,堅持要嫁,但得在城里給買房,還要求不帶孩子。沉正他爸出錢買了房,本想把沉義接身邊養,老太太攬了過來,說什么他家有個大小子了,好歹留個陪陪自己,那時候沉正也十二三都記事了。 住進城里沉義他爸也沒消停過,正經工作不干指著哥哥養著,憑借一張還不算差的皮相四處勾搭,夜路走多了總會撞見鬼,睡了不該睡的女人,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被人挑了腳筋扔路邊。沉正他爸覺得那人做得過分了,找人咨詢想要告他,結果起訴狀還沒遞交就被人開車撞了,倆人當場就死了,沉正在上課沒跟爸媽去,不然也死了。一時之間沉正突然就沒了父母,那人卻還活的好好的,牢里只關了個替死鬼。也是因為這事沉正才學的法律,一點點的收集證據,直到把那人送進去。 沉義他爸殘了,哥哥死了沒人給錢了轉身就去鬧自己個兒的媽,老太太那么大歲數了幫著他帶孩子不說還得養著他和他媳婦。不管怎么說那是親奶奶,小時候對自己都不錯的,沉正勤工儉學攢著錢給奶奶,轉身就被給了沉義他爸,直到沉正上了班成了大律師,沉義一家名正言順的靠著沉正養。沉正是沉義爸媽眼中的財神爺,所以他一開口女人就走了,什么兒子不上學都不是她關心的事,有錢啥都好說,當然,她走的時候帶走了五千塊。還有些事沉正更不愿意回想,這個小嬸比自己大不了幾歲,有年回老家,大半夜往自己床上爬,隔壁還睡著她跛腳的丈夫,對屋還睡著老太。那次沉正是真的火了,以至于后來這個小嬸有點怕他,但那之后,沉正基本不回老宅,起碼小嬸在的時候他不回。 有些事不說不代表不知道,尤其是孩子對成長的環境特別敏感,沉正印象中少年就和父母關系不好,能住校就住校,不然就往奶奶家跑,大學也沒報父母住的h市,而是報了更遠的s市。但是沉正有個錯覺,眼前的少年冷漠不是因為厭惡,而是因為不知道,就像對待陌生人那般,而沉正恰好不希望他知道,少年如此剛剛好。 手術做得很成功,沉正又恢復到以前的風神俊茂,少年也決定重讀大一,不過轉到了藝術系,畢竟以前做過設計,老本行讀起來相對輕松。離開學還有一個月,二人回了祖宅。老太太聽說一場大火差點奪走了自己的兩個孫子,頓時心急的不行,堅決要二人回來親自過目才安心。 老家還不通火車,下了火車又做了幾小時大客,反反復復倒了好幾班車,最終坐上的居然是牛車。道路坑坑洼洼,顛簸不已,沉義吐得昏天暗地,吐空了胃,喝的水也吐了,再吐不出沒有,靠在沉正肩膀上閉目養神,胃里還在抽搐,難受得想入睡都困難。沉正將搭在少年肩上的外套緊緊,心疼得拍著他的背。 直到下了車兩人坐在堂屋,沉義蒼白的臉色也沒緩過來??吹匠亮x暈車老人很詫異,早年間這孩子沒少坐牛車沒見這么暈過,趕緊熬了點小米粥端給他喝,沉正接過粥吹涼后才遞給少年。老太看著兩個孫子覺著奇怪,小正不喜歡小叔一家,連帶著對這個堂弟也不甚理睬,如今看到他們哥倆相交甚好,本應高興的事,老人卻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喝完粥沉義就進里屋補覺去了,晚飯好了沉正才來喚他起床。 飯還沒吃完,沉義他爸媽就急著要走,老太太火了,大聲叱喝,大孫子好歹養著他們一家,怎么連頓飯都不吃完,哪知他們就是看見沉正才想跑的,畢竟沉正從來沒給過他們正臉,況且下午沉正給拿了一些錢,沉義他爸急著去賭,他媽估計不曉得和哪個男人約好了吧。沉正勸熄老人的火,圓了場放二人離去,如此沉義也能自在一些。好久不見孫子,尤其是沉義自小在老人身邊長大,疼的緊,頻頻給孩子加菜,沉正將少年碗中的肥rou夾走,“奶奶,別給他夾了,他不喜歡吃肥rou?!崩先朔畔峦肟?,猶疑的目光在倆人身上轉動,心中有些沉重,“小正,我沒記錯明兒個是你生日了吧,三十歲的人了,啥時候給奶奶帶個孫媳婦回來?” 沉義微頓,默默將頭埋在碗里扒飯,沉正目光略過少年,“奶奶,我有喜歡的人了?!崩咸嫔珔s并不見好,“那就把人帶回來辦酒席,你也該要個孩子了?!崩咸Z氣很重,沉義面上又白了幾分,身體微微顫抖。藉著桌子的掩護將手放在少年腿上安撫,“奶奶,我不著急?!薄拔抑毙胁恍?!”碗落在桌子上重重一聲,“我都這么大歲數了,你們還能不能讓我安心入土?”老人氣悶著回了房間,沉義眼淚刷刷往下掉,沉正攥著他的手,不知該說什么。 沉正不怕老人看出端倪,他怕的是少年退縮,可他不知道沉義都不清楚為什么自己在流淚。老屋有三間,老太太一間,倆兒子各一間,沉正讓少年和他住北屋,老太太不同意,讓沉義和她一起睡東屋,說孩子從小就是跟她一起睡的,沉義爸媽壓根不管這事,扭著回了西屋。拗不過老太,沉義到底睡了東屋。習慣了男人的懷抱,沉義翻來覆去睡不踏實,被窩越睡越冷,旁邊還有個老太太呼聲震天。一夜未眠,天剛露出一絲曙光,沉義套了衣服出去如廁。村落破舊,廁所都還是木板架的,臭氣熏天,沉義嫌味道大不愿意進去,踢了踢墻角的草垛,脫了褲子蹲下。還沒等尿,北屋門開了,沉義也沒睡好,聽見有聲就起了床,沒想到一出門就看見少年光著屁股在院子里蹲著?!拔医o你拿紙去?!币娚倌隂]拿廁紙,沉正轉身往屋里走?!安挥?,小的?!背琳_步一頓,動動嘴唇沒說出口,一手拉起少年,一手扶著少年的yinjing,“尿”。沉義心里咯噔一下,“我剛是想大號來著,后來又不想了?!闭Z氣慌亂著解釋。沉正沒說話,望著遠方想著什么,沉義也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