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雷電擊中的高塔】全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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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有點邪典講不清了一不小心就胡亂寫了不看比較好可能 一 是好些年前發生的事了。當時年紀太小,五歲六歲?九歲十歲?完全記不清。反正哪怕現在硬逼自己回憶,也只能記起些模糊的片段事件和感受, “起因是我姐要出外勤。又‘考核評級’又‘畢業去向’什么的,好像挺重要的??傊盐規н^來了。大概是為拜托誰幫忙照看三兩天?!蹦阏f畢竟爸媽剛死,jiejie就已經像個完美的圣人一樣了,明明自己也是小鬼還要照顧另一個小鬼吃喝拉撒。 舉起金屬罐喝了口紅小豆湯,話音把霧白色水氣吹的滿頭滿眼迎風散。你咽完咂咂嘴說“但我是個超級惡棍王八蛋”, 就不去,死都不同意。站在路中間罵人,躺在地上蹬腿,邊哭邊要所有人滾。實話實說,把我送去福祉不行么,讓我當トー橫キッズ去不就好了,彼此都活得夠辛苦了,干嘛還要互相折磨。 你說,反正她邊鞠躬給所有人道歉邊用腳踢我,要我趕緊起來跟穿黑西服的走,“她說有咒力的小孩不能自己呆著有危險,我說她找的保姆看著像會死在我前面。對不起——”仰臉笑了兩聲,熱湯都漾出來一點,你說就是刻意刁難來著,講她要是真有本事就找個最厲害的來當看護阿姨家政工,自己沒本事就別他媽管我,別他媽,管我, “我可真不是個東西啊?!蹦惴蹏@氣隨口說。你扭頭笑著隨口問,有印象但不確定,“所以咱們是不是見過?七八歲?好些年前,很小的時候?!?/br> 二 人生來就不平等,因果報應也絕非全自動。所以才更要握一把劍一柄刀,作個忠于本心的齒輪,對所謂的平等進行挑選斧正。 要救助弱小的行善者,放任惡徒被陰影吞沒。 但事實證明,介入他人命運可不是個好主意。如果徹頭徹尾的大善人造成了場空前絕后大災難,施以援手的自己該不該負全責;如果心理扭曲的死魂蟲將做件板上釘釘的大好事,見死不救的自己余生還能不能睡好覺? 善惡矯揉涇渭不明互為表里,兀自給人性下定義未免太狂妄了,被不平等背負的業,或是千年里困擾著每個人的難題。 人只有夜深人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時,才會想這些有的沒的。 祓除時不會想,向高專緊急求援時也不會想,拖拽去醫務室時甚至根本來不及想。因為你看上去像個被扒了皮的狗脫了形的貓、折斷兩翼敲碎胸腔燙水拔毛扼著脖子被拎上桌的鳥, 你看上去像已經死了。 被籠在反轉術式溫暖的絨光里,凹陷的顱骨一點點鼓起來,干癟的胸腔像注水似的膨脹。扭曲反折的肢端被以最直接的方式截斷后重新連接。 這種時候的人,看起來不像人,像件被隨意拼接組合廉價出售的塑料玩具。玩具正破破爛爛的躺在一張薄薄的診療床上,床板合金骨架上裹了一層薄薄的湖藍色人造革,被薄薄的肢體擠壓處會現出幾條生硬的褶。 緊接著是胸腔突兀的鼓起、穿風漏氣似的近似嘶嚎、劇烈震顫的連串咳嗽,黑的紅的血點被噴吐出來,混著唾液或者其他什么東西,粘稠的惡心的滑溜溜的,掛在下巴前襟頭發尖,呈現出類同粉嫩的色澤。 家入隨手扯了幾張耦合劑擦拭紙遞給你,伏黑長長的出了口氣。 三 因是在不平等的救助他人,所以就姑且假裝你是個不錯的人吧。 四 但你可絕不是什么好東西。 五 驚呆了,嚇死了,所有人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礋狒[的一群里冒出來個神經病,手舉的高高的說“沒問題”,神經病。 你說著翻了圈眼睛,換了只手拿飲料,另一只胳膊筆直的朝天舉。五指忽閃忽閃著,圍巾頭發都更著動作糟亂扭曲,你問你們這鬼地方有很多“最厲害”的家伙么? “呵”了聲類似笑,伏黑哈出口氣,天寒地凍里像正結成冰。 “又不是傻子,幾年前的事而已,應該記得才對,但又真的不確定……可能因為意識層面就自己也不信?”垂眼盯著金屬飲料罐頭,你小聲說可是相關記憶超清晰。 當晚回去jiejie幫忙重新理行李,一只旅行袋一只雙肩包,睡衣內褲小裙子小襯衣小襪子小拖鞋小牙刷,一件一件鄭重其事的裝。 最后塞完毛絨玩具拉好包,她蹲下盯著我,記得超清楚,我姐蹲下,盯著我,她說不可以給那個人添麻煩。她說關于那位有各種各樣的傳言,但是誰也說不清究竟是好心還是存惡意,她說自己也搞不懂為什么那位會大發善心給自己找麻煩接收你, “‘所以如果發生了什么,記得千萬要和jiejie講’,她當時就是這么說的。蹲著仰頭兩只手攥著我胳膊,攥的我都疼。就這么說的,原話?!?/br> 你長長的、長長的吐了口氣說所以問到底什么意思,“她說如果那個人碰你了,記得回來后告訴我。我問拉手算么她說不算,我問摸頭算么她說也不算; “我姐還是蹲著,仰著頭,兩手攥我胳膊,想了會說,‘指的是那個男的,碰了你睡衣下面的地方,或者那個男的,讓你碰他睡衣下面的地方,類似的事甚至更過分的事。萬一發生,記得要告訴我’——被她說的我想小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都沖去洗手間了,這才記得超清楚吧?!?/br> 晃了晃罐子,你回頭問,男孩子也會么,聽到奇怪的事會想尿尿,“你叫什么來著?” 埋頭繼續走,伏黑板著臉沒說話。 有種說法是人性天成論。即一個人類個體的品質性格德行,從那顆受精卵著床成功時起就已全部確定。堅韌的端正的亦或是多疑的善妒的,這些統統被刻在基因里,扭轉改變非人力所能及; 還有一說,被稱為后天決定論。即家庭環境教育養成經濟水平,諸如此類種種,會在人的生命成長過程中起到決定性作用。溫柔守禮知榮辱,唯利是圖九頭鳥,這些都和出身境遇直接相關。 但無論出于哪一種,伏黑都覺得你該死。 “哪天被咒靈殺了也好,你這樣的家伙可一個都不值得救?!狈陔S口說。 太好啦多謝多謝,反正也沒臉繼續活。你笑著感謝后仰著脖子繼續喝飲料,嗆了一下咳了兩聲,手里一抖,粘稠紅膩的湯汁撒了自己一身。 鼻息嘆氣摸衣兜,伏黑板著臉抵過來張紙巾,他說我不會救你的。 你接過來邊擦頭發圍巾邊翻人一眼抱怨,一樣的話要說幾次才夠。 六 即便你本人拒不承認,但已知可確定的第一次見面,也絕對是當年二十六日的黎明。 彼時高專方面部分家屬、幾名登記在案的窓、小部分避難引導區域住民,都擠在間空曠的和室里,卷著毯子靠在角落姿態類似依偎。明明室內溫熱,還是生發出某種抱團取暖的既視感。大抵是因為幾十人在這吃喝哭睡了兩天三夜,現在空氣中充斥著人體特有的熱臭味。 打著電話拿著表的輔助監督走進走出,疲憊不堪的咒術師進屋端杯熱茶躲去樓道里喝,表情呆滯神色恍惚的一般人偶爾冷不丁無來由的站起身,活像某種活動中的迎賓志愿者。 這間教室被征用作安全屋,無形中正舉辦著一場百鬼夜行被害者家族連絡會。 伏黑不是家屬也沒受難,被塞在這里美其名曰是“見學”。只是那個人由著性子在給自己找麻煩而已吧。伏黑想。 捏著墊板文件的輔助監督小聲挨個問了一圈,顯然沒找到需找的人。伏黑說請讓我幫忙。 高專校舍結構略顯復雜,和傳統寺廟頗為類似。過鳥居進山門,鐘樓鼓樓分立兩側作雜用;正對天王殿,里面什么都沒有;其后廊下環抱處是大雄寶殿,即教學樓,七層建筑結構外加一層輔以歇山頂,基本全部教學活動都于此進行; 西東側兩門后則是高?!案沟亍?。理論上講,這些建筑群都各自有其宗教名號,講法堂藏經閣地藏殿觀音殿彌勒殿迦藍殿祖師殿,叫法多得是,但功用都接地氣。輔助監督辦公室、教職工休息室、學生公寓、民間接待室。官方名稱不詳,且建筑造型大同小異,伏黑也是第三次造訪時才記住了園區布局。 所以你說自己迷路了,他信。但你又說只是想找個自販機,這種蠢謊他聽都不想聽。 自販機鐘樓后有三臺,cao場邊有兩臺,教學樓下配了一臺。而昨晚剛爆發過沖突的角塔映在日出里像正滲血,所以你是用哪只眼看出來的,這是個能買到小豆湯的風水寶地。 平安夜后圣誕節,多云,圣誕節過完東京依然沒下雪。不過近郊地勢高,偏冷,路肩道旁堆著的冰渣雪塊沒消融,不增不減。呢絨大衣馬丁靴,你站在路中間仰著腦袋看塔尖,被叫到名字時扭過臉,頭發被卷在圍巾里亂糟糟擰成一團。 “我迷路了?!蹦阏f這種天氣就是會讓人想念暖乎乎的おしるこ??! こしあん派當然罪不至死。但在他人正猶豫該如何把“請節哀”說出口時,你笑著問“是不是我姐死了”,伏黑就覺得,多少有點過分。 因為你看起來,好像還真挺高興的。 七 “遺體找到了?!狈谡f完不確定該不該繼續。 果然把人直接領回會議室就好了,輔助監督絕對能把消息傳達的更體面。但你剛才已經直接問了;其實現在回去也來得及,至少后續事宜交給高專方面才更合理。但你堅持要先找臺自販機。 高專步道積雪清理的很干凈,只是咯吱咯吱腳步聲一直響個不停。你正連蹦帶跳專挑有雪的地方踩,邊踩邊唱おしるこおいしい,又大又重的靴子濺滿了臟兮兮的泥。 刺激太大精神崩潰了。伏黑想。 “……節哀?!狈谛÷曊f。 “『愁傷』?我沒‘哀’啊?!闭驹谘├餂]再動,撲哧一下笑出聲,你說已經想象過無數次我姐死掉的事了。 以人像為前景,不遠處的高塔看著像正流出更多殷熱的血,大概是因冬季紅日升才造成的光影錯覺吧。 “又漂亮又優秀,性格超級好,次次成績第一,年年拿獎學金?!睓M伸著兩臂保持平衡,你邊沿著路肩踩雪邊絮絮叨叨介紹“自家了不起的jiejie”。 社團活動分到的角色永遠是公主,愛慕追求者排著隊表白都追到自宅家門口,平日會主動下廚洗碗還幫著添飯,在外邊一家人下館子甚至會掏出兼職賺的零花錢請客買單,“小時候讀完漫畫剛問她是不是玉藻前變的,第二天我姐就說自己被選上來當咒術師了——你們這是什么鬼地方,東瀛霍格沃滋?錄取通知也用貓頭鷹配信?” “不知道,沒見過?!狈谙肓讼胝f但會有舉止古怪的可疑分子親自找上門。 你大驚失色一拍巴掌“啊”了一聲,當即表示那說得通有印象,好像是見過寸頭肌rou黑社會,“當時以為完美小姐終于遭報應了,我還幸災樂禍一晚上呢?!?/br> 這家伙心理變態。伏黑想。 “其實說實話還是有點難過的,”翻了圈眼睛做了個鬼臉,你說不過無所謂,和爸媽死的時候心情沒兩樣,“剛開始也痛苦茫然的不得了。但仔細一想,反正他們也不喜歡我,就沒什么好哭的了。 “明明已經拼盡全力討人歡心求人滿意,結果還看我不順眼,那我能怎么辦?!蹦阏f披麻戴孝痛哭才更虛偽。 兩手插兜低頭又走了會,伏黑問,“你被虐待過?” 愣了愣你說沒啊,從來沒有,“jiejie一畢業就留校養家,在你們這出生入死和妖怪打交道。辛苦成這樣還連課本書籍都不買中古,生怕我被同學笑。絕對是個了不起的模范大善人?!?/br> 聽著有點像津美紀,那也是個“了不起的模范大善人”。伏黑想。 如果津美紀死了。他想。如果死的是津美紀。 “所以她死了還真是讓人松口氣?!弊咴诮ㄖ镪幱袄?,背對陰霾中慘淡的光,你笑著說多謝啦。 因果報應從來不公平,好人枉死壞人長命。如果剛才告知的,是這家伙的死訊。伏黑想。 “不過總覺得該死是我才合理?!蹦懵柭柤?,邁了一大步從石階上跳下來。 “有冰。會摔斷脖子的?!逼衬阋谎?,伏黑說。 聳聳肩你扭頭問,咱們是不是見過啊。伏黑說沒見過。 八 住漂亮的大房子,睡很軟很舒服的床,晚餐后還有點心和糖。記憶模糊的像汽車露天影院粗制濫造在投光,有氛圍有心情,夢一樣一睜眼只剩下概念,別的全都忘精光。 好像坐在過車里等,好像去吃過三層盤子裝的小蛋糕。好像第二天又來了兩個孩子一起度周末,去動物園去買新衣服去快餐店喝奶昔吃漢堡,晚上坐在長絨地毯上打電動直到稀里糊涂都睡著, “被我姐千恩萬謝接走回家之后還恍惚呢,假的似的?!蹦笾饘俟?,翻著眼瞪著天看,你說手提袋打開,睡衣內褲小裙子小襯衣小襪子小拖鞋小牙刷,一件一件掏出來,又一只新嶄嶄的托特包拉開,新裙子新鞋新書新玩具,一樣一樣擺出來。 我姐苦著臉問我有什么有什么要和她說。我說第一天晚上自己睡客房被敲了兩下門,我說‘請’,然后那個人倚著門框站,要我摸枕頭下面。枕頭下面有塊巧克力。我說刷過牙了,他說偶爾一兩次沒關系,要我趕緊吃完早點睡,別把蛀牙蟲吵醒,“超級甜,白巧克力。掛著嗓子,從舌尖牙縫一路黏到肚子里,甜到第二天睡醒?!?/br> 飲料瓶發出聲吱響,你說jiejie問我然后呢,我就告訴她那個人就關燈關門走了啊,jiejie松了口氣又問我那講這個干嘛,我問我姐所以他為什么沒碰我呢, “他沒碰了我睡衣下面,也沒要我碰他睡衣下面。為什么?”你說所以他為什么不碰我,我想要那個人碰??! “反正話都沒說完她就已經開始哭了,邊哭邊抽我耳光。挺用勁的,耳鳴眼花腦子里嗡嗡響,人都被扇倒。真的和漫畫里一樣被抽到趴在地上抬不起頭,每天好像演連續劇一樣超級夸張全是哭全是沖突。 “哭著罵我不知廉恥啦,天生就該去賣啦,她的人生就被我這種東西毀掉啦?!笨罩忠慌拇笸?,你“啊”了一聲說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才什么都記不住,“不開心的時候人是會忘掉的,假裝什么都沒發生過??上Я宋疑瞄L記仇,該忘的沒忘,不該忘的全忘。 “你很閑么?聽這么多家常廢話,都不會心煩頭大的么?”你轉頭做了個鬼臉問。 伏黑正低頭發信息,猶豫要不要再致電問詢,“隨便你講就是了,我沒聽?!?/br> 九 “——把我吃完的煎魚端走了。她就一邊盯著我一邊啃魚刺,一根一根一截一截剔下來嚼碎了和飯一起咽。我問這是在干嘛啊,我姐說錢緊得省著點,魚只夠買一條,給你吃你長身體。我說不吃也可以真的不吃也可以,她又一邊咽一邊說工作好危險買條魚的不容易。我說這只是二百九十五円含稅能買兩條的サバ而已,她就又開始哭。嚎啕大哭,哭到魚刺卡喉嚨里又去衛生間催吐吐一晚,邊哭邊吐?!?/br> 自販機咣當響了聲,你彎腰撿起罐熱飲搖晃兩下,“おしるこ四百八十円?!?/br> 話音聽起來像蒼蠅像蚊子像在耳邊嗡嗡吵。如果津美紀死了。伏黑想。如果死的是津美紀。 津美紀還在埼玉,津美紀很安全,津美紀身邊有咒術師監護。下意識攥緊兩手,伏黑想。如果死的是津美紀。伏黑想,是不是該打個電話給醫院,再確認一下。 罐頭金屬蓋吱嘎了聲,端起飲料啜了一小口,你說死亡是解脫,為她高興,我都不難過,我真不是個東西。 怪病詛咒或者其他什么東西,有人昏迷不醒,有人竟然能大言不慚到這種境地。伏黑想。津美紀沒事,津美紀還活著,津美紀有一萬種可能靜悄悄的死在某個時刻,無人知情。 如果死的是津美紀。 “宣戰的詛咒師不會償命了?!毖銎鹉樛蚩偙O部的高塔,你說要么還是想個法子把夏油杰弄死吧,“這樣會顯得我不算太沒良心?!?/br> “別說蠢話,你受刺激了腦子不清醒?!狈谡径ㄌ质疽庋剡@條路一直走,一個彎都別拐,正前方第二棟,最高的那棟樓,進去,一層東側走到底,你是從那溜出來的,自己回去。 “你不回去?”舉著罐子暖手你邊喝邊問,“你家誰死了?!?/br> “我家沒人死?!辫F青著臉又指了指后兩手插兜,伏黑想了想說如果哪天你遇險,我可絕對不會救。 十 “為什么一個一個都死氣沉沉的嘛!迎新都不積極……現在的小孩吶,真的是?!痹捳f的像個實打實的老頭子。男人搖頭擺尾揮著手亂晃,三兩步把自己摔坐進沙發,垮著嘴角做鬼臉。 伏黑緊隨其后走進休息室,想了想后隨手帶上門,“全怪五條老師放任那種人成為今年的新生,不是么?!?/br> 抿抿嘴,對面說人是會變的嘛,高專常年人手不足惠又不是不知道,對于棄暗投明的家伙們當然可以適度寬大處理啦,“而且她倆還很小誒,小時候不懂事,一不小心——” “指的不是那兩個枷場?!毕蚯磅饬藘刹阶呓稽c,伏黑說那個年紀最小的,那個小鬼有大問題, “一年前就見過她,也說過話,印象非常差?!?/br> 抱著兩臂點點頭,哼哼著“嗯嗯懂了”,這個人一歪腦袋笑了聲,“聽起來是很差勁呢,那個小東西?!?/br> “‘差勁’?”站得筆直,伏黑抬起眼說只是“差勁”?明明都算得上是人性缺陷了吧,“那不是個能在戰斗中托付后背給她的家伙,思考方式和心理健康都不適合傾力培養。甚至今天攀談確認,都還要裝的好像不認識我,連最基礎的坦誠都做不到,這種家伙無法信任?!?/br> 歪著腦袋又點了點,哼哼著“是呢是呢”,這個人笑著說老師倒是也希望她能早點退學, “太弱了。說真的……太——弱了吧也??!咒力總量和術式本身都不拔尖,本人看起來也畏畏縮縮的一點干勁都沒有,這種家伙很快會死的。別說‘托付后背’,總覺得這小鬼都活不到能和惠組合出任務的時候誒?!?/br> 他說所以放著不管就可以了。就和小蟲子是一樣的呀,與其現在每天擔心叮咬,浪費時間心情打個不停,還不如等天氣變涼他們自己死掉。說著打了個響指,可能還眨了眨眼。 “倒是‘死掉’也……”伏黑垂下視線,頓了頓低聲繼續。他說當年只是聯想起了津美紀,牽扯到很多主觀臆斷,也不是非得—— “說起來!津美紀今早還傳了新照片?!必W源驍嗵统鍪謾C,男人劃拉兩下轉過屏幕展示。是張三人自拍合影,構圖擁擠相當可愛,背景里的大象都險些沒被拍進去?!皸壈低睹骷一镆彩怯悬c用的,對吧?!闭f完又做鬼臉。 “請不要打岔?!背聊填愃平M織語言,伏黑想了一會才再開口,“我想說的是,因為那家伙當年發言的令人不安,才會選擇如實告知五條老師,希望您能有所注意多留心?!?/br> 伏黑說世界上類似的人多得是,也沒必要刻意助力他們全去死。 聽完“えっ?”了聲,對方反而擺出半張疑惑的臉,他說沒要‘助力’哦,沒有。如果她哪天死掉了,也完全是怪她自己弱還不聽勸, “甚至都不認命——術式這種事本來也是全看命,天資不夠還不努力,遲早會死的呀。至于惠講的,我會記住的,只不過沒什么好在意的就是了,惠也忘掉就可以啦。畢竟小孩子嘛,中二的蠢話說起來就是會沒完沒了,還自己覺得超帥超——像樣,挺搞笑的?!?/br> “是在小看我么,五條先生?!狈谡f。 眨巴兩下搖著手“不是不是沒有沒有”,對方嬉皮笑臉的解釋說完全沒那回事,“死得好”聽起來就是蠻恐怖的呀,“殺夏油”感覺也像模像樣超驚悚,會嚴肅對待的,放心好啦。 “您在小看我?!狈谡f會揍您的。 自顧自笑了會,男人盡量板起臉笑著表示沒有“小看”,只是說到底大家年紀都還小。十四五歲就是想法簡單幼稚直接,還會把每件雞毛蒜皮的小事都看得很重,這可是年輕人的特權誒, “如果惠記日記的話呢,等到畢——不,大概一年就夠了。等一年后,明年的惠再翻看自己今天寫下的東西,都絕——對會覺得難為情又羞恥還蠢到不行,恨不得撕掉的?!?/br> 所以說出口的話也是,腦子里的信條觀點想法也是,連現在天塌下來似的大困擾都沒差,全部都不值一提到可笑,“就像哪怕自覺撒了個天衣無縫完美的謊,也還是會被成年人一眼就識破的。只是現實而已,沒什么‘瞧不起’?!?/br> 最后總算嚴肅起來了。這個人嘆了口氣說所以從我的角度講,聽上去只是親人接連去世的缺愛遺孤在說自以為很帥的話而已,總之多謝惠和我說,老師以后會多留意她的。 和預想沒區別,沒有進展、沒當回事、甚至還又被小看了。伏黑點點頭應了聲轉身要走,想起什么又停下步,“我和那個一年的,我們之前有可能見過么?” “不是剛剛才講連絡會時聊過天嘛?!睂γ嬲f著換了副嘴臉,誒呀誒呀著“明明當年是要惠去見學的呀,誰知道竟然見縫插針勾搭結識可愛小女生?;菅健?,真的是,從誰那里學壞的嘛”—— “更早?!狈谘劢浅榱顺?,深呼吸口氣問比如七八年前?津美紀,我,和那個小鬼,五條先生有帶我們一起出去玩過么。 抱著胳膊苦思冥想似的,“んーー”著腦袋往左一歪,“んーー”著頭又向右一斜,最后“んーー”完癟癟嘴,“不記得,沒印象?!睌蒯斀罔F干脆利落。他說事情太小又太早了,怎么會記得住。而且不太可能吧也,總之是沒什么印象了,“干嘛這么問?” 伏黑點點頭說不干嘛,打過招呼后合門出去了。 因為夜深人靜輾轉反側,想了很多有的沒的,好不容易才睡著。結果沒一會就起夜,趿著拖鞋又只好迷迷糊糊往盥洗室跑。走過房門,映射廊燈,天都還沒亮,伏黑站定昏昏沉沉眼都睜不開。 因為剛剛做的夢。在暖和的日子里,打著“小孩子要多交朋友”的旗號,一起去看了熊貓和象,土撥鼠猴子海獅海豹;被迫戴了幼稚的兒童動物造型遮陽帽,乘了園區有軌電車,又去看非洲犀牛斑馬和蠻羊;站在曬臺上看鵜鶘還被嘲笑夠不到望遠鏡,被一個一個舉起來輪流看。所以五條先生架起過幾個小孩,一二三,我,津美紀,還有誰,有沒有第三個人一起去看?記不清了,夢里也沒看清。 逛完直奔臺場,穹頂壁畫燈帶看起來特別高,小時候感覺臺場比大宮公園還要大一圈。添置完春夏的新衣物,還買了輕便的運動鞋和大部頭百科畫冊,晚飯就地解決フライデーズ,吃飽喝足回去路上在車里先睡一覺?;厝ナ嵯赐.敁Q完睡衣正好全精神了,趴著客廳地上沙發上轉角椅上,對著巨大的電視屏幕捏著手柄準備玩通宵,電鉄ワールド,DS主機,從倫敦開局,最大支持四人對戰。四只手柄,我,津美紀,五條先生,還有誰? 是不是真的還有誰。橫白條長褲腳踝露在外,前開系扣長袖睡衣有兩只撞色的小口袋,你扒拉開條縫示意伏黑摸摸它打招呼,你說這位是フレアチョコレート,是不是超級可愛。 伏黑把手伸進你兜里,摸著小玩具短密的絨毛,問在動物園買的?你搖搖頭說吃飯前,五條先生說我再盯著看下去就要把人家柜臺貨架用視線燒穿了,所以選一件最喜歡的買給我也沒問題,反正惠和津美紀都有,我也可以再要個小玩具。伏黑點點頭收回手哦了聲。拍拍口袋收好,你撩起睡衣下擺眼神閃爍,問惠君要不要也摸摸我。 碰了你睡衣下面的地方,讓你碰自己睡衣下面的地方。 半夜驚醒,內急,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迷迷糊糊趿著拖鞋又沖去衛生間。伏黑掐著眉心閉著眼,想試著回憶起剛才到底夢見了什么才會被嚇醒??上X海里只剩下些似是而非的概念感受和心情,別的全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