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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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旭的狠話撂下來,仙眾寂寂無聲,瞧著好似人群隔離孤點的大師姐和小師妹,青雀剛上前幾步想發聲,就被煉丹長老拉了下去,在他嚴肅的眼神示意下,青雀蹙起了眉頭,這才驚覺大多數長老和師兄弟都是默認般的盯著小師妹。 李懷衿亦敏銳覺察到了如此形勢,她淡淡掃視了仙眾一眼,最后定睛回了出頭的凌旭身上,她面容冷然,茶色的眸子卻暗沉,好似醞釀風暴。 良久,她握緊少女的手,道:“如此,看來是不得不罰了?!?/br> 只是她聲音低沉壓抑,叫人不寒而栗。 凌旭抿了抿唇。 不知怎么的,他感覺自斷崖歸來,師妹與他的態度便淡薄了很多,如今更是多了生分。他自認沒有做錯,可不知為何,面對師妹,他總是存了幾分的心虛。 可他永遠也不會害她,也不會再叫那樣的錯誤出現在她的身邊。 李懷衿不再看凌旭,而是直直問向掌門身邊的中年男子:“不知,凌陽子師叔意欲何為?” 如擺譜般攤開了來,凌陽子意外的掃視了李懷衿好幾眼,被打亂計劃,他將備選施施然冷酷無情斬釘截鐵道出來:“授云通氣連枝,聽命魔族,殘傷同門,毒害執劍,雖有補救,但往昔種種,豈能抹平,必須施以懲戒,以警仙門?!?/br> “如此,經與刑堂諸長老商討,當刑鞭二十?!?/br> “嘶?!?/br> 話音剛落,饒是支持刑罰的搖擺派弟子長老,聽聞此也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刑堂鞭刑有兩種,一種叫死鞭。是天界紫云臺雷藤所制,鞭撻有天雷之威。幾鞭下去不僅受者軀體皮開rou綻,靈魂都會被鞭打的魂飛魄散。 一種叫刑鞭。是以靈植刺藤所制。標長七尺,寬五寸,鞭身柔韌,倒刺如骨針,刺長七分,鞭撻常有破空霹靂之聲,受刑之人骨斷rou綻,是宗門人人懼怕的大刑。 蘭云云當即整個人要跪了。 好家伙你們有病是不是?這一套二十發下來,我蘭云云還能活嗎? 原身記憶里模模糊糊的有行刑的刺藤模樣,光想想抽在自己身上蘭云云就要落淚了。 這一刻她想回家的心到達了頂峰。 凌旭現在倒端正,只是聽到那刑鞭數時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幾度。 空氣靜默,李懷衿垂下眸子,面容淡漠非常,聲色冰冷疏離:“倒不知師叔如此嚴刑峻法了?!?/br> “授云已有筑基修為,便是二十鞭下來,也不過小懲大誡罷了?!?/br> 凌陽子面色嚴正端肅,說話條條是道,竟是寸毫不讓。 “師叔!萬萬不可??!” 青雀正猶豫糾結的額頭冒汗,她想沖出去又怕觸怒了大長老,導致師妹又罪加一等。 大塊頭的祈風卻已經一把跳了出來,煉丹長老氣的吹胡子瞪眼怎么拉都沒拉住。 “師叔!你也知道小師妹是筑基修為!二十鞭子下來恐怕打的血rou飛濺,三年都調養不好??!” 祈風幾乎滑鏟般跪在面容冷肅的凌陽子面前,拉著他的褲腳滑稽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擦來擦去,聲音哀嚎懇切,叫人動容:“這樣!師叔!若說小師妹有錯,我這個當師兄的豈能無錯之有!不如小師妹十鞭我十鞭吧!” “荒謬!” 凌陽子額角青筋直跳,眼看著不著調的祈風拉著自己的褲腳左擦右擦,他一陣惡心就要一甩衣袍揮開他。 怎料青雀也跳出來噗通一聲拉住他,兩邊都被人死死拉住他臉色鐵青。 青雀一臉視死如歸果斷堅決:“師叔!俗話說法合人情則興,法逆人情則衰,天理亦顧及人情,小師妹本就倍受魔族細作折磨迫害,歷經磨難歸來,細作未明,遭迫害者竟要一人獨受如此重罰,恐怕人心惶惶,法理并失??!” 眾長老頗受觸動,下方頓時議論紛紛。 凌陽子面色不虞,他冷盯青雀。 如今祈風,青雀竟都不顧眾意挺身發言,是他們自己的立場,還是他們背后長老的立場? 他不留痕跡的掃了掃煉丹長老和青蘿長老幾眼。 若是師兄,祈丹,青蘿都支持授云,他如此倒是冒失了。 眼看師傅神色有所松動,凌旭咬緊牙關,惱怒的瞟了幫倒忙的師弟師妹幾眼,也噗通一聲跪下了,聲音響亮非常:“魔族孽障,人人得而誅之!授云就算為魔脅迫,假意逢迎,可毒害同僚,推執劍落入險境的一樁樁一道道,確鑿無疑。若是僅因人情徇私,不了了之,日后宗門大典,天地倫常,恐怕都無存于人心矣!” 凌旭幾乎句句說到點上,眾議紛論驟減,大部分長老弟子幾乎都無奈又猶豫的看著臉色蒼白的少女。 蘭云云:你XX!凌旭! 蘭云云真心實意的惱火了。 她這個炮灰是命中注定要被女主的毒唯忠犬害死嗎?你害人能不能換個人害???干嘛就盯著我害???我偷你家大米啦?! * 如此一番就算免了少女的刑罰,恐怕日后在宗門也是備受爭議,舉步維艱。 李懷衿收回視線,心里已經思量完畢,淡漠開聲:“大典既不容徇私,那便二十刑鞭吧?!?/br> “師姐!” 緊扯凌陽子褲腿的青雀和祈風皆面色一白,驚呼出聲。 凌陽子愣了愣,沒料到她現在倒如此施施然的說出這般得體大方的話。 如此刑罰讓人無話可說,甚至暗怨大長老量刑過重,眾弟子長老無可挑剔,望向執劍的眼神里不是孺慕就是贊賞,毫無疑問現下大部分人都很滿意。 “善?!?/br> 大長老嘴角扯了扯,如此他自然無話可說。 蘭云云氣的要暈倒了,她沒想到被女主的忠犬瘋狂針對也就算了!李懷衿居然還背刺自己! 果然狗女人就是狗女人,她原著里那么要好的瞬恒都能殺了,放棄自己那還不是輕輕松松! 我就知道不該信她! 她剛憤怒的松開緊拉李懷衿衣角的手,還要順便在她背心處畫一個丑王八,就聽見她接著道:“只是斷崖之行,波詭云譎,想必師妹如何舍命相救,諸位也是清楚的?!?/br> “有恩不報。枉為君子。如此二十鞭刑,若是全讓師妹承受,我豈非不仁不義,寡廉鮮恥之人。還請師叔明鑒,讓我與師妹共擔鞭刑?!?/br> 這番話說的在情在理,眾人幾乎紛紛點頭同意,特別是青雀和祈風,簡直龍卷風般頭都點出殘影了。 蘭云云:… 凌陽子如此也不好說什么,只得頷首同意,準了。 “如此,想必諸位也不能忘了我宗門執劍,真傳首徒的身份?!?/br> 李懷衿斯條慢理,一字一句字斟句酌卻讓凌旭冷汗直流:“大典倫常皆不可違,可歸根到底這一切卻都源于我疏于職守,叫魔族細作混入宗門,致使師妹為魔脅迫,犯下大罪?!?/br> “若師妹要罰,我亦需得承擔首責。二十鞭刑,于情于理,主犯在我,望師叔明心量刑,切莫因我執劍身份,如師兄所說徇私枉法,失了人心?!?/br> “師妹!” 凌旭面色鐵青慘白,他筆挺的身姿瞬間傾頹,無論如何他都沒想到回旋鏢去了師妹那里。 而寂靜片刻后師傅的話也叫他徹底冷了心:“如此,執劍鞭刑十八,授云兩鞭,以示懲戒?!?/br> “師傅!” 凌旭終于忍不住了,他猛的跳起來,聲音嘶啞激動:“師妹就算要罰,十八鞭也太重了!堂堂執劍因無法掌控之過受鞭十八,天下已有此理!” 凌陽子忍無可忍,眼看自己徒弟這副看不清形勢的模樣他就一肚子火。說到底,被李懷衿反將兩軍,他就是想包庇李懷衿都不能! 壓沉心火,凌陽子聲冷如鐵:“夠了!你現在就給我下去!” “師傅!” 眼看幾個長老就要上前來押住自己,師妹一臉淡漠毫無在意的模樣,凌旭心一疼,人不受控制的橫撲到凌陽子跟前,聲音戚戚:“若說師妹有錯,我是她大師兄,那里能沒有錯,要不您先打我吧!” “我皮糙rou厚,就是十鞭十二鞭也是無事,師傅你明察秋毫,千萬不要因我是您的真傳弟子有所不忍!” 現場已經滑稽的好像鬧劇一樣,站一旁的祈風聞言嘴角抽搐:如果他沒記錯,這個好像是他剛剛說的話吧… “師傅?。?!” “拖下去??!” 凌陽子越發嚴厲,周身肅穆冷的嚇人。刑堂長老們皆不敢多語,當場人七手八腳捆著凌旭下去了。 * 只受了兩鞭,還被放了水的蘭云云好的很快,不到五個月就能又蹦又跳了。 這些日子她都沒見著李懷衿,那鞭子施行者也是根據受刑者境界來的。 想著李懷衿的救命之恩,蘭云云好幾次帶著禮物想去看看李懷衿,卻都被洞天看守者攔下。 蘭云云便也先歇了心思,與外出辦事這幾天才回來的驚執碰了頭。 驚執早就聽聞當時的那場鬧劇,得知蘭云云作為風暴中心不僅全身而退,而且量刑又低又平息了眾怨,對她佩服的簡直五體投地。 什么魔門頂尖高手高手高高手,絕無僅有舉世無雙的偽裝大師,驚天動地勾人心魄蠱惑人心的細作美人等等稱贊不要錢的飛來。 蘭云云還想著魔種的事,對彩虹屁她是分毫不感冒,只是旁敲側擊自己想得知的信息。 “?云云你不知道?” 驚執一臉驚奇。 “知道什么?” 蘭云云莫名其妙。 “李懷衿她早早就恢復了元氣,不知如何還叫她從浩如煙海的古籍中尋到了如何去除魔種的法子?!?/br> “如今云云你服下的那藥方,配的正是她這些日子下南海上北漠尋來的奇珍異草,不出三年,便會叫魔種煙消云散…” “納尼?。?!” 蘭云云頓時坐不住了,整個人一個大震驚! 驚執也是意料之中的蹙眉沉吟:“以業火燒成草灰,合以瓊液吞服,居然可以點滴寸進,李懷衿才智絕學實在驚人,頗有至尊之資,日后怕是咱們魔界的心腹大患!待打破封鎖,若是能將她截殺…” 驚執的絮絮念蘭云云什么都聽不進去,她滿腦子都是怎么留住魔種的事情了。魔種可是她保命的后手,絕對不能去除! 蘭云云面色蒼白,她絕望的揪住頭發,突然明白為何驚執不提醒自己。 蓋因魔種就是證她清白的東西,而去除魔種,她不僅更能讓仙門眾人放心,也更能打入內部,尋覓機會。 就像狼人殺狼人先刀自己一樣,只要能被救下,接下來怎么刀村民都是安全的。 蘭云云咬緊了下唇,她此刻搖搖欲墜,心累的無法言說。 驚執后知后覺覺察出蘭云云的不對勁,她愣了愣,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有什么不對勁嗎?” “失了魔種,我恐怕難以回歸本身?!?/br> 蘭云云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然后參雜一點假話:“當初我與李懷衿墜崖,幻境中傷了魂魄,若是失去魔種,身隕之日恐怕會當場紅泥銷骨?!?/br> ! 驚執面色一驚,手指不自覺捏成拳,喃喃自語:“啊這…這可如何是好…” … 于是堂堂兩名魔君小學生一樣一個窩在床上,一個蹲在地上,左看天右看地的東想西想。 就在蘭云云都想的絕望哭出來的時候,在地上的驚執猛的撲上床來抱緊蘭云云,一臉狂喜:“云云我想到辦法了!耶!我想到辦法了?。?!” “什么!” 蘭云云斗志也被燃起來了,她被驚執一把抱起來,然后被她上上下下看的毛骨悚然。 ? 察覺不對,蘭云云警惕的雙手抱胸,小臉蛋紅紅默默后退:“驚執你干嘛?我對你可是天地可鑒的姐妹情??!” 驚執嘴角抽搐:“云姐,我魔界三千女寵,肥環燕瘦,怎么也不會對你下手的?!?/br> “那你想到啥辦法了?” 蘭云云想想是這么回事,不由得身體放松了下來。 “咳咳?!?/br> 驚執上下瞟了又瞟蘭云云,然后擠眉弄眼:“就是…就是…哎呀!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蘭云云有點受不了了,小手默默摸去了瓷枕那。 感覺姐妹要抄家伙打自己了,饒是不好意思,驚執舔了舔嘴唇,還是老司機開口,就知有沒有:“就是那個啊…云云你知道的…” “你想啊。無事不登三寶殿,李懷衿被你又害的瞎眼又斷腿還摔落險境,現在出來這么維護你,還滿世界給你找藥祛除魔種。這什么心思你還不懂嗎?” “你是不知道啊幾個月前那場鬧??!現在仙門不知道有多少你和李懷衿的本子!” 蘭云云小臉徹底黑了,她面容可愛,眼神卻陰森森的:“驚執你想死是不是?不會說話別說!” 驚執弱弱的扶墻,可憐巴巴又躍躍欲試的小聲嗶嗶:“我就是覺得你可以試一試。就是說跟她結婚。李懷衿是執劍,若是她大婚,仙門都會重禮以待,到時候破岳人手空虛,那邊的同僚便多竊取右五雷令的機會。左右五雷令到手,便有機會去打破仙器,解封魔界,只要這一切在三年內完成,云云你就不怕紅泥銷骨!” 蘭云云氣極反笑:“阿執你很聰明嗎。你就這么確信李懷衿她看得上我,說和我成婚就和我成婚?” 驚執尷尬摸了摸垂落的長發,嘀咕道:“成不了婚有這個感情基礎在先雙修練練嗎。李懷衿這么漂亮,這仙門不知道有多少想倒插門的贅婿,你怎么搞都是賺的?!?/br> “說不定搞著搞著,人家被你睡服了就愿意和你成婚了?!?/br> 蘭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