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獨上高樓] : 第六章[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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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這晚在大梁席石的酒樓里,名妓顏娉就演出了《萋萋塚上草》。 觀眾之中有一位貴賓,名叫「華頎」,是宋國派來與魏國議盟的特使。這華頎聽這首詩歌,愈聽臉色愈難看,最后終于按耐不住發作了起來。 只見華頎起身,一腳踢倒了身前的酒幾,大叫:「停!不準唱!」。他環顧現場,覺得唱歌的歌妓是個女人,不好對她動粗,就跨步走到歌舞班子的班主面前,啪啪就賞了那班主兩記耳光,吼道:「可惡!竟敢污衊我王!你這王八蛋立刻把班子解散,以后什么都別唱了?!?。 宋使華頎脾氣發得意猶未盡,惡狠狠地說道:「若明日你這班子還在,那我就向魏王要你這顆不值錢的腦袋,嘿嘿,你說魏王給是不給?」,說罷,「哼!」了一聲,一甩衣袖便忿然離去。 那班主莫名其妙地禍從天降,嚇傻在那兒,瑟瑟發抖。 顏娉見自己一時義憤,思慮不周,闖下大禍,害慘了老闆。她心中十分愧疚,就走到那班主面前跪了下去,打算說些負荊請罪的話。 就在這時,一雙堅定有力的小手將她扶了起來,扶她的是一名看來不足十歲的富家小少爺。那小少爺用溫暖的聲音說道:「姊姊,你沒做錯什么,不需要向任何人賠罪。你的老闆也不會有事,不用為他擔心?!?。 接著那小少爺轉頭對班主說道:「班主不用過慮,那宋人不過是虛聲恫嚇。如今是宋有求于魏,而非魏有求于宋,魏王不會為他一言就濫殺自己臣民的。沒事的,以后別再表演這首歌就得了?!?。 這位小少爺正是姬宇,他瞧這位班主傻楞楞的,對自己這番話似乎有聽沒有懂,便嘆了口氣,道:「班主您要真害怕的話,那就把班子賣給我吧!」。 …… 在姬宇的廂房里,姬宇與顏娉相對而坐。一會兒席石也進來陪坐在一旁,他剛剛快手快腳地與那班主辦妥了買賣交割,現在那歌舞班子的老闆是姬宇了。 只聽姬宇問顏娉,道:「…所以你說這首詩歌是大墻莊祖師瑤姬前輩傳下來的,確定如此?沒錯?」。 顏娉很肯定地答道:「確然如此,不會有錯?!?。 姬宇聞言,心里哀號了一陣子,又問道:「那么這首詩歌是瑤姬前輩原創的嗎?會不會是她的師父傳給她的?」。 顏娉搖搖頭,道:「據賤妾所知,祖師婆婆并沒有音樂師父…嗯,咱們只知她有武藝師父,是前越王勾踐的劍術教師越處女?!?。 其實無論《萋萋塚上草》是瑤姬原創,還是作者另有其人,它來到今世的時間點都不可能比瑤姬更晚了。而據顏娉所言,瑤姬出生于周元王七年,比自己大了一百五十四歲,如果瑤姬正是小鳳兒轉世的話,那兩人已不可能相見,因為沒有人能活到一百五十四歲。何況小鳳兒也有可能投胎到更早的年代,那就更不可能再相會了。 其實瑤姬比姬宇大了還不只一百五十四歲,而是一百八十四歲,不過女人的年齡這種事,咱們就不去多說了。 念及此處,姬宇心頭滴血,悲慟欲絕,不禁泫然泣下。顏娉與席石見狀驚詫萬分,不明所以,便不打擾,靜靜坐著由他去哭。 一會兒姬宇抹去眼淚,打起精神,又問了瑤姬的生平行誼。這并沒有什么新發現,因為傳說中的瑤姬行事風格,與陳香鳳有一點像,又有一點不像,這種情況許多人都會如此,并不能說明什么。 關于瑤姬嫁給墨子,一雙俠侶連袂江湖五十載,令天下人稱羨,這讓姬宇頗有些吃味。但話又說回來,陳香鳳完全不知道她昏迷后發生了什么事,一覺睡醒就來到另一個世界。孤伶伶的一個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說有多可憐便有多可憐。在這種情況下,能遇上個愛她的人締結良緣,過上幸福的一生,也實在該為她慶幸才是。 一說起墨子,席石也忍不住插嘴,大讚他的祖師奶奶瑤姬絕頂了不起。他說那位祖師奶奶除了武功與祖師爺併駕齊驅外,甚至連學問都不比祖師爺這位大宗師差多少。他還透露,其實他們墨家在“辯”、“久”、“度”、“景”、“力”這些方面的學問上,從瑤姬那兒的獲益,還要更勝墨子自己的研究成果。不過專精這方面學問的墨者,幾乎全都到秦國去了。 姬宇心想這倒是個很有價值的情報,便謹記在心。 最后,姬宇問顏娉,道:「如果我放手不管,這班子全權交由你做主經營,你能否扛的下來?」。 顏娉慎重考慮一會兒,然后堅毅地點了點頭。 姬宇微笑道:「很好,這個班子我就送給你了,祝顏老闆今后鴻圖大展?!?。 …… 次日一早,姬宇離開大梁前先去找了馮喜。他開門見山,劈頭就問道:「我志在天下,先生何以教我?」。 馮喜大喜,先向姬宇跪拜,行了參見主君的大禮,然后說道:「既然如此,主上首先應在楚國重建家業,恢復貴族地位,并且讓天下之人都知曉您才是?!?。 姬宇問道:「那該如何著手?」。 馮喜反問道:「敢問主上,當年楚宣王賜給令祖的至寶隨侯珠,是否仍在府上?」。 姬宇答道:「仍在?!?。 馮喜高興地說道:「好極了!此事若能請主上祖太夫人親自出馬,去見楚王,獻還隨侯珠,代亡夫乞赦,那便已八九有望。若微臣也去說動一兩位楚臣,在楚王身旁敲敲邊鼓,那更是把握十足了?!?。 聽了馮喜的建議,姬宇嘆口氣,心想你這主意若在昨天,我是絕不會同意的??磥硖煲馊绱?,自己與小鳳兒的緣分恐怕是真的盡了。 既然如此,姬宇就說道:「沒問題,家祖母與家母定然愿意,那就這么辦。至于楚國朝廷那兒,就敢請先生相助了?!?,然后把身上所有的十多金都拿給了馮喜,說道:「想來先生得遷居至郢都才方便辦事,不過搬個家所費不貲,這一點錢就先貼補著用吧!」。 馮喜毫不客氣地收下金子,恭送姬宇離去。 …… 依《華陽國志》所載,這一年秦將司馬錯率領十萬巴、蜀之眾,乘大船經涪水攻打楚國的黔中郡。其實黔中地處沅水(註二)流域,而涪水與沅水兩個水系并不相通,要乘船經涪水去攻打黔中郡是完全不可能的。唯一合理的解釋是,這十萬大軍的目標不是黔中郡,而是枳南地區,也就是姬宇他家所在的涪水流域。 涪水流域自古乃化外之地,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曾經控制過這個地區。巴國說那兒是她的枳南,楚國也宣稱那兒屬于楚國的黔中,但無論巴國還是楚國,都從來沒有從那兒收過一文錢糧,抽過一名丁役,更別說設官駐軍了。 雖然經涪水攻打黔中郡實際上并不可能,不過若把征服涪水流域之舉說成打了黔中郡,倒也不算虛報戰功,因為那個地方叫做黔中可是楚國人自己說的。再說,征服涪水流域之后,再派遣一支千把人的小部隊,輕裝翻越大婁山,去偷襲真正的黔中郡,搶一點金子?蓋黔中郡有金礦,砍幾個人頭回來報功,那還算蠻可行的。 若姬宇沒有立志爭雄天下,就不必勉強抗拒秦國的征服,虛與委蛇應付應付也能過得去,要報仇還有別的辦法。但現在既然已經打定主意厚積實力,逐鹿中原,那么在老家建立根據地就是極重要的一步,豈能受秦國控制呢? 于是姬宇就趕去了巴、蜀,沿江偵察。他發現歷史所言不虛,秦國果真在四處征調船隻、糧食、民伕,集結部隊,頻繁cao練,看來離大軍出動之日已不遠了。 姬宇偵察完畢,回到枳南,在一處村落找到了陳清。他見母親正在給人施法,就先拜見了候在一旁的師父。徐剛看了看這個徒弟,發楞了好一會兒。因為武功到了徐剛這種境界,并不需要動手過招,就能從對方的神情氣度、舉手投足之間估量出深淺。他發現這小孩五個月不見,整個換了一個人,像是閉關苦練三十年回來了。 徐剛看著姬宇,說道:「你這小頑皮瘋到哪兒去了?這個晚點再說,為師很好奇你信上說的奇遇究竟是什么。瞧你這架勢,看來將可提早三十年達成我的期待,在三、五年內就能追上“天下三峰”的成就了?!?。原來徐剛失去一臂之后,已無法完整施展需使雙劍的陰陽劍法,再也不可能與天下三峰一爭長短,所以他把希望寄託在這位天才高徒身上了。 當晚姬宇向母親及師父報告了他的奇遇,不過保留了追查自己與陳香鳳轉世相關之事沒說。因為他不知該如何解釋,就乾脆省點麻煩,不說為妙。 (註一)沅水即今之長江支流沅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