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二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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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只不過是帶著黎式消失了一兩天,古惑倫急得差點要從香港調人過來,生怕是自家大佬出了什么事情??纱蛩蓝紱]想到原來是帶美人去度了個假。 那男人把黎式載回酒店,她下車的時候把門大力一甩,滿臉寫著不爽。烏鴉故意把車窗再摁下來,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紅痕,笑得一臉曖昧,喊她,“今晚一齊食飯,畀你補補?!?/br> 黎式腳步一頓,考慮到這里是公共場合,才強忍住把手里的包砸向他的沖動,連白眼都懶得再給,頭也不回進了酒店。 她是有點喝醉了,不太記得具體發生了什么,但在那木屋中醒來的時候,身上酸痛的像被卡車碾過一樣,身上紅的紅,青的青,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昨晚那個男人做了些什么好事。 她其實有些不太懂,昨晚是怎么了,在記得的一些片段里,自己...似乎是接納了他的。但,這不是她應該做的事情啊。 黎式赤裸著身體站在鏡子前,莫名流淚后又莫名大笑起來,最后躲進盛滿水的浴缸里,浮開一大朵黑色的藻花。 烏鴉馬不停蹄,驅車前往麗晶酒店。 最早洪興和山口組的矛盾,在幾方風雨的攪合下,演化到現在變成多家勢力對橫。體育場一擂大戰中,日本人痛失猛將,靚坤這里也沒有占到什么便宜。兩敗俱傷后,大家終于意識到要平心靜氣地坐下來,用“談”來解決問題。 而今天,就是竹聯幫同山口組談判當日。 靚坤在陳浩南的保護之下,大搖大擺的推開門,高調登場。山口組頭領已經到齊,旁邊的一口大甕中,用于祭拜的冥幣正在燃燒,飄出燃盡的煙灰。 長桌正中央放著兩張重要人物的遺照:原青男和鬼冢。 眾人在打過招呼之后都依次落座,沉默地等待全員到期??删貌灰妼O庸身影,面對山口組一眾氣勢洶洶,剛從醫院出來的靚坤,莫名有些發怵。 電話呼叫聲打破沉寂,秘書聽過后,畢恭畢敬轉交給竹中武。 竹中武聽罷,向眾人轉達道,“孫先生舊傷復發,人在醫院無法前來,這次的談判由靚坤作為竹聯幫的發言人,全權交與他負責?!?/br> 靚坤愣了一下,瞬間心虛起來,一時讀不懂孫庸此舉之意。但轉念想,孫庸混道多年,頂講一個義字,拼著過去的情分,估計應該不會賣自己。有了竹聯幫在身后撐腰,便瞬間壯了膽子,“那就都誠實點,你們山口組有什么事情都一五一十講出來好喇?!?/br> 中西一男嘴角閃過笑意,轉而說道“好啊,那我就把你們的罪狀說出來。山口組來香港搞東亞共榮,是你靚坤帶領的洪興最先反抗,后來假意和好,卻在花炮會上將我們青南組的組長原青男殺害。我還聽講,這事就是靚坤先生您的手筆?!?/br> 說他殺了原青男?這話離譜到讓靚坤自己都覺得不太可信,他大笑道,“喂,聽人吹水(閑聊)你就信?講講證據,當時我根本就唔在場?!?/br> 中西繼續說道,“但據資料顯示,花炮會后僅半年你就被升職到龍頭,難道不是干了什么特別的事情,讓門生捧你上來?” 靚坤一下子噎住了,自己的龍頭之位是怎么來的,別人不知道,他還會不知道嗎。這種不光彩的事情是沒法放在臺面上講的,話鋒一轉反問,“這兩件事情有關系?我做龍頭,那是竹聯幫的大哥提攜?!?/br> 渡邊芳則性格沖動,壓不住火氣,直接指著鼻子嘲諷,“就你?竹聯幫憑什么捧你做第二社團的龍頭?よわむし(孬種)!” 靚坤最擅長詭辯,以話接話,不再著急反倒點開一支煙,笑著說,“對啊,竹聯幫咁大勢力都唔得,殺一個山口組成員就能捧我?” 此言一出,換渡邊噎語。 靚坤夠狡猾,正主竹中武不得不發話,“靚坤先生巧舌如簧,我等也不必做太多爭辯,不如我直接請出人證,看你怎么解釋?!?/br> 話音落,竹中武一拍手,只見身后暗門打開,里面走出一人。 一頭白發,鶴立雞群,英武非凡。 這個所謂的證人,正是和記雙花紅棍:立花正仁。 靚坤傻眼。他之前雖然未參加花炮會,也沒見過立花正仁,但知道自己此次要來臺灣對戰山口組,便也做過功課。更何況立花正仁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他的事情多少都會有些聽說???,這個男人不是和山口組有仇嗎?他從前殺的山口組上一代組長竹中正久,可是竹中武的親兄長。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還那么施施然地站在正主身邊。 一切疑問的答案都在多年之前的故事里。 那時立花正仁和竹中武堪稱山口組最強雙人組,兩人一同出生入死,肝膽相照。立花淡泊名利,對于虛名榮立都不是很在乎,一切功勞便都由竹中武代領,自己便作為利器暗中輔佐他。 有這樣一位殺神相助,竹中武自信榮升組長指日可待??烧l料最終坐上族長之位的卻是竹中正久。竹中武心中憤懣難平,故意出賣竹中正久的消息,讓當時已經叛變加入一和會的立花正仁有機可乘,一槍送他上了天堂。 立花正仁在竹中武的保護之下得以安全離開日本,這才有后來的港島雙花紅棍的傳奇。去年底,原青男得到消息來香港追殺不成,卻反而死于非命,與此同時,竹中武終于坐上了組長的寶位,他當然要找個替死鬼為立花頂罪,洗白掉山口組對立花的追殺。 以竹中武的地位,誰再敢反駁,便也再沒有人敢議論上代組長遇刺的事。 十幾年來,一個鋒芒隱藏,一個韜光養晦。終有今天日本黑幫二雄相聚的場面出現。 但靚坤怎么會知道這兩位大佬之間的過去故事,只覺得這個白發男人的出現會讓他大大處于下風,拍桌而起指著立花正仁說,“你揾他來頂證我也冇用,你哋這班人都傻?全香港古惑仔都知他系殺害原先青男啲兇手?!?/br> 立花面對靚坤的咄咄逼人卻毫不緊張,“我一句說話都未講,你就發曬爛癲,做賊心虛?” “我...”,靚坤一下僵住原地。 立花接著說,“當日我都在場,靚坤代表洪興參加花炮會。而我親眼睇見他殺死原青男?;蛘?,我講的話唔夠信,你細佬陳浩南都親眼睇見。你自己人嘅話,總能相信了吧?” 竹中武馬上接話,“陳先生,你是靚坤的門生,你說的話值得我相信?!?/br> 陳浩南突然被點到名字,表現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但又馬上擺好了姿態,回答道,“對曬,我的確在場,當時我大佬靚坤讓我幫他殺掉原青男,好奪得頭炮,畀他作勢做龍頭?!?/br> 靚坤叫陳浩南過來,本來是打算做擋箭牌,沒想到現在竟然成了證人之一,再沒反應過來自己中計,那他靚坤這些年也真的白混了,一把掀翻了桌子上的煙灰缸,指著陳浩南罵道,“你老母吖講大話,陰我?” 這新仇舊帳一起算,陳浩南毫不在意地笑笑,故意道,“男人大丈夫做得出就唔怕認!系唔系呀——龍頭?” 靚坤死撐場面,手握最后一張底牌,“你們為掩蓋丑嘢,所以硬屈我,叫我做替死鬼,但我話畀你聽,我身后是竹聯幫,孫大哥亦不會不管我,白白睇我受冤。更何況,我手里都有人,都可以畀我作證!” “好!”竹中武笑笑,直接把電話推到靚坤面前,點了一根煙,緩緩道,“我給你這個機會,你Call竹聯幫也好,Call你HK東家也好,人證有多少來多少,招待都算我山口組,只要能證明,人不是你殺的?!?/br> 靚坤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開始撥電話。一個個電話下去,小弟們的反應卻都詭異地相似。先是答應,卻又很快改口,所有人都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 尋無可尋,靚坤一下冷汗涔涔,自知大事不妙。他抑制不住手抖,撥向孫庸的電話,聽筒那頭傳來的忙音成了壓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寂靜的內室又聽到聲動,大門開啟,有人走了進來。 “靚坤,你是在找我嗎?” 來者大腹便便,穿金戴銀。除了竹中武,眾人見他都十分意外——竟是孫庸,那個自稱重病住院的人。 靚坤握死在手中的座機還沒放下,循聲看去,瞠目結舌。 原來是除了孫庸之外,他身后還跟著一個熊腰虎背的男人。 靚坤咬牙切碎,臉上的神情由意外轉為不可遏制的怒意。 “烏鴉,果真是你?!” 竟然真的是他。盡管情報顯示烏鴉確切在香港,但上次醫院的匆匆一眼背影,讓生性多疑的靚坤再下手查探行蹤。只不過還沒查出些什么,就已經被架到了這里談判。 在這行中,下手先后很重要,慢的那個,就得死。 那男人摘下墨鏡,隨手架在脖子上,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面孔來,不冷不熱地同對方招呼,“靚坤,好久不見,你倒爬得夠快,這已經坐上龍頭的位子了?小心啊,紙人騎石馬,噸位唔夠,輕不壓重——”他笑嘻嘻故作夸張樣,“啪——摔下來,碎得尸骨都揾唔到?!?/br> 靚坤怒目大罵,“撲街!我早該想到,這一切都是你同他們在背后搗鬼!” “早該?”烏鴉語氣不掩嘲諷,“你個賓州仔作孽太多,仇家太多,都估唔到邊個來搵你尋仇。仲有,話我同他們搞你?我同邊個?” 他指了指孫庸,問,“同他?” 又指了指立花正仁,“還是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