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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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夏,衛杞的腹開始隆起,夜里經常因腿腳抽搐而驚醒。阿鄭便宿在她的榻邊,聽見響動就起來替衛杞揉捏小腿。衛杞越來越習慣她的存在,在這只有她們二人的寢殿里,她可以去訴說那些痛苦那些無助,而總有人能夠體會她的疲倦和焦慮。在白日里,她是至高無上的帝王,她不會因任何事情動搖,可在夜里她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郎,會想象孩子的模樣,會抱怨酸痛與難受,也會講述那些身體變化帶來的恐慌,而阿鄭就像個溫柔的阿姐,會哄她會安撫她會告訴她不必怕。 衛杞瞇著眼睛感受阿鄭溫暖的手在她的小腿上揉按,睡意慢慢消散,她出聲問道:“阿鄭,你的名字是什么?” “回陛下,小臣名喚鄭濯纓?!卑⑧嵐蛟陂竭?,睡過的發有些凌亂,垂下些許發絲。 “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好名字?!?/br> “家父也曾希望小臣讀書進學有個前程,可惜父母早亡寄人籬下,也就沒了那指望?!卑⑧嵭α诵?。 “后來呢?” “后來啊,后來便早早嫁人了嘛,還好夫郎是個和善的人,日子倒也還算和順。只可惜呀……”阿鄭似乎想起了什么,“說起來夫郎也好長輩也好,皆叫我阿鄭,旁人則以我夫家之姓喚我,倒是許多年沒有人提起我的名字了。要不是陛下問起,我險些都要忘了?!?/br> “怎么會忘記呢,那是你與你的父母皆有所期待的那個你呀?!毙l杞皺了皺眉頭。 阿鄭手下一滯,心臟似乎漏跳了一拍,停頓了片刻,復又動作起來:“陛下真是個溫柔的人啊?!?/br> 二人沉默了片刻。 過了一會兒,衛杞道:“阿鄭背過什么書嗎?背與朕聽聽吧,朕有些睡不著了?!?/br> 阿鄭想了想,道:“山海經可以嗎?” “你會背山海經?” “幼時很喜歡,現今還能記得一些?!?/br> “朕也喜歡,你背吧?!?/br> “南山經之首曰鵲山。其首曰招搖之山……” 衛杞讀山海經是在十余歲的時候。她自小便是儲君,行止皆有規范,甚少得暇。那一冊山海經還是阿枳從藏書閣里找出來的,怕被先生看見了責罰,塞在了她的書下。她便翻開看了,一看便入了迷,那是何等廣闊絢爛的世界呢。 她極喜歡那書冊,放在了隨手可及的地方,疲倦了便看上幾頁。有一回叫她母親看到了,她有些抱赧,作為儲君是不應沉溺享樂的。但她的母親沒有責罰她,那一日的母親似乎格外溫柔,她將衛杞摟進懷里,同她一起翻看,給她講那些光怪陸離的故事。那是她們母女之間少有的如平常人家母女般的溫情,暖到叫衛杞至今都記憶猶新。 “母親……” 阿鄭聽見衛杞的囈語,她有些大逆不道地輕觸了一下陛下側臥的肩頭,輕拍著陛下的肩背,似如多年之前在哄年幼的女兒入眠。 時日越久,衛杞便越是焦慮,也更常動怒。她將折子丟回到衛枳身上,訓斥了她一頓。年輕的女郎自幼被母親與長姐寵愛,此時被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得愣在原地。頓了一頓,衛杞冷靜了一些,揮手讓衛枳回去,大監給了衛枳一個安撫的眼神,令衛枳略安心了些。 待到衛枳退出去,衛杞捂住了臉,有些脆弱。大監有些心疼地看著她。她自陛下小時候起便服侍她的起居,也是一路看著這個至高無上之人如何一步一步從孩童走到今日。 “大監?!毙l杞將臉埋在掌心里輕聲喚道。 “噯,陛下,臣在的?!?/br> “你說朕這一胎會是個女孩嗎?”衛杞永遠記著母親病重的時候攥著她的手與她交代的那些事,其中之一便是三代女帝仍是不夠的,下一代也需得是女君。 “一定會是的?!贝蟊O眼中有些閃動的光,不一會兒便又消散了。 夜里,阿鄭替衛杞揉捏著小腿,年輕的帝王無法入睡,看著頭頂的布幔出神。 阿鄭輕聲道:“陛下,小臣能問個問題嗎?” 衛杞回過神,看了她一下,溫和地道:“問吧?!?/br> “陛下為何那么想要個女孩呢?” “因為女子翻身做主的時候還太短了呀?!毙l杞嘆了口氣,“若第一胎便是個女郎,她便是名正言順的皇長女,也會是未來的儲君,這樣便能少很多麻煩?!?/br> 阿鄭心頭巨震:“竟是如此,可這般也太過委屈陛下您了?!?/br> “朕是這江山的承繼者,這便是朕的責任?!?/br> “陛下……”阿鄭的淚盈了眶,又強忍著沒有落下來。 “阿鄭,”衛杞看向她,眼里閃著細碎的光,“你能上來嗎?抱抱朕?!?/br> “嗯?!卑⑧嶞c頭,小心翼翼地躺上帝王的床榻,從背后擁住了年輕的帝王,兩具軀體貼在一起,彼此的溫度互相暈染,足以抵擋這滿殿寂寥。 臨盆的日子來得很快,衛杞提前宣布由長公主衛枳監國,便開始等待這個孩子的到來。 發動是在夜里,衛杞咬緊了牙,不讓痛苦的聲音溢出來,阿鄭陪在她身邊,她緊緊握住了阿鄭的手。 門外是躁動不安的衛枳,她除了是衛杞的姐妹,還是帝王任命的監國,她也明白衛杞的未盡之言,若有意外,她便是這偌大帝國的新君。她鄭重地著了紫色的正一品公服,貴重的紫袍讓她顯得沉穩了起來,褪去了一些少年的任性和恣意。但這并不能讓她有任何的安全感,她感到緊張和害怕,寬袍大袖下,她的手指絞緊了內襯的衣料。她有些想念崔苗的懷抱,在她后退逃走的時候,崔苗總會在后面抵住她,將她擁入懷中,但此刻沒有崔苗,她無法走到這深宮里陪伴她。 政事堂的執宰們也在等,整個帝國的高層都無法在今夜入眠。 衛枳聽見她的jiejie斷斷續續的呻吟,她急得眼里噙滿了淚,在宮室外來回地走,大監出來與她通傳消息,悄聲安撫她。她什么都聽不進去,想要進去卻被大監攔住了。 衛杞在疼痛的間隙里聽見衛枳在外頭哭哭唧唧,吃力地笑了起來:“真是個傻孩子……” “陛下,就快了?!卑⑧嵦嫠萌チ祟~頭的汗,溫言鼓勵道。 “嗯……” 臨近日出時分,孩童的啼哭響徹了宮室。 衛杞幾乎脫力,卻仍是掙扎著想要起來:“阿鄭阿鄭,是個女孩嗎?” “是的,是的,”阿鄭抱著嬰孩落下淚來,“陛下,是個公主呢?!?/br> 衛杞總算松下了心中的弦,躺倒回去。 阿鄭把嬰孩抱到她枕邊,問道:“陛下給小公主起名了嗎?” 衛杞睜開眼睛,破曉的微光從窗外照進來,撕開了這寂寂黑夜,她心中一動,復又看向幼小的脆弱的生命。 “晞?!彼秊檫@個孩子定了名字。 衛枳聽見大監的報喜,當即軟倒在廊下,她把自己蜷縮在墻邊,將臉埋進膝頭,忍耐許久的淚終于落下來,演化為嚎啕大哭。 大監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她的肩頭:“殿下,殿下,莫哭了,是大喜事呢?!?/br> “大監!大監!嗚……孤……孤能進去看看阿姐嗎?”衛枳帶著淚抬頭看向大監。 大監點頭應了,帶她進去。 衛杞撐開眼皮看見她的傻meimei撲倒在榻邊,淚眼婆娑地看她,不由地笑了起來:“傻不傻,朕沒事……” “哇……阿姐……”衛枳又哭起來。 衛杞一臉無奈地拍了拍她的臉,道:“好啦,回家去吧,朕乏了……想睡會兒……記得擦擦淚……” 衛枳便聽話地退了出去,抹干凈了淚,理了理公服往宮外走去。走到外宮的時候路過政事堂,執宰們已經得了消息正在歡慶,衛枳還與他們互道了賀。 鎮定地走出宮門,她遠遠地便看見崔苗在等她。她牽了崔苗,上了馬車。馬車行進起來,她將臉頰埋進了崔苗的衣襟。 崔苗的衣襟很快便濕潤了,崔苗伸出手,環住了她,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背,無聲地安撫。 她們回了長公主府,衛枳默不作聲地把崔苗拉進了臥房。房門闔上,崔苗亦被按在了門上,衛枳撲上來,吻住了她的唇,激烈地熾熱地急躁地,似乎迫不及待想把對方吞吃入腹。崔苗熱切地回應了她,一手攬上公服下纖細的腰肢,一手向上沿著脊柱輕撫著她的脊背。 她們一路擁吻著,跌跌撞撞進了內間,腰間的革帶被棄在地上,而后是紫袍暗紋貴重無比的公服,再是崔苗的圓領袍衫,最后是凌亂散落的中衣。衛枳躺倒在榻上,帶著崔苗壓上自己,手腳并用纏上她。崔苗摸了摸她的鬢發,笑道:“松一些,殿下,我沒法動了?!?/br> 于是衛枳便放松了些,崔苗趁著機會將吻落到她的頸間,一路向下。她抱住衛枳的腿根,鼻尖輕蹭兩腿之間的隱秘之地。衛枳已經有些濕潤了,崔苗溫熱柔軟的唇覆上敏感之處,衛枳瑟縮了一下,崔苗似受了什么鼓舞,賣力地舔弄了起來。衛枳難耐地夾住了她的頭顱,又被她的手掐住大腿,不容置疑地打開。 衛枳發出些微呻吟,手摸索著撫上她的發頂,捉住發簪,順勢一拔拋了出去,崔苗的發便散落了,她的手指插進崔苗的發間,難耐地挺了挺腰,往崔苗的唇齒間撞去。 她感覺身體里似乎有一角坍塌,將一切席卷著侵吞,她在下落在失速,她感到無比驚惶。她揪住了崔苗的發,泣道:“阿苗,要我……” 崔苗聞言抬起身子,再次擁緊她,用自己火熱的身軀驅逐她身上的涼意。她已足夠濕潤,崔苗并起兩指,緩慢地進入她。衛枳感到身體在被填滿,她抱住崔苗的肩背,將自己敞開,送到她手上。 “動一動,求你……” 崔苗吻了吻她眼角的淚水,手指抽插起來,動得不快,但每一下都又深又重,直直頂上最深處。 “別怕,阿枳,我在?!?/br> “阿苗,阿苗……” “我在?!?/br> 衛枳一聲一聲地喚她,她也一聲一聲地回應,聲音無比堅定。 “快一些,阿苗……”衛枳被情潮裹挾著,不再恐慌不再痛苦,她依著本能追逐情欲,要求所愛之人給予她滿足。 崔苗無比順從,依著她的要求忽快忽慢,然后趁她不備,忽地加速,如疾風驟雨一般,cao弄得衛枳說不出話來??旄幸徊ń又徊?,衛枳暢快地叫出來,摟緊了崔苗的頭顱。 崔苗溫情地注視著她茫然失焦的眸,低下頭親吻她的唇角。 “別怕,阿枳。我一直在?!?/br> —————————————————— *今天是陛下和阿枳。我真的老喜歡她們倆了 --